第八十三章援兵與內亂（一）
神龍曆1474年九月初，晚，托雷城。
城主府內。
此刻，臨近於戌時夜色之際，托雷城城主府內一片燈火通明，宴席由城主府大廳一直擺出了院門後，拖向了大門前的大道倆旁，這正是托雷城今天的慶功宴。
大廳內，托馬斯一一打著二十年來與自己並肩坐鎮的各位強者與軍隊核心的戰將，端起酒桌上的一個海碗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幹。。。”
“幹。。。”雷炎、克裏斯、查理、斯塔克起身舉起了大碗。
“幹。。。”虎賁營首領卡紮菲，鷹揚營首領特雷夫，城防軍首領慕斯，以及索倫城將軍索爾，蘭斯帶隊指揮官，此時已是托雷城第一軍團‘三龍騎士大隊’首領的卡卡魯聯眾麾下數十名副將振臂托出。
“幹。。。”院中，托雷城全體中級以上軍官。
“幹。。。”已經把數十條街道填滿的全體托雷城將士。
數十萬名漢子帶著激動的心情，托起手中的大碗把碗內的酒水一飲而盡。
“哈哈哈。。。痛快、痛快，打的痛快，殺的痛快，喝的也痛快。”托馬斯放下手中海碗，一屁股蹲回了椅子上。
帶著一片接著一片的衣甲聲，所有人同時坐了下來。
麵目煥然一新的雷炎紮巴起嘴巴，嗬嗬笑道：“這一仗，打出了我們心中的怨氣，打出了我們的氣勢，更打出了托雷城的威風。想必，經此一役，大陸該重新掂量起我們托雷城的分量了。”
並未隨著眾人坐下的克裏斯伸手抹了一下嘴角酒水的殘液，盎然激動的朝天喊道：“奧德帝國供奉的那四個雜種終於死了，兄弟們。。。你們的仇報了，原蘭斯第一軍團的兄弟們你們聽到了沒有？托德？你這個狗娘養的王八蛋，你的仇，我報。。。了，我的兄弟。。。”克裏斯陡然淚下。
卡卡魯“嘩”的一聲重新站了起來，伸手端起麵前已經重新倒滿酒水的大碗再次一飲而盡，“哐啷”手中的海碗被卡卡魯摔了個粉碎：“十七年的怨恨，我蘭斯將士背負的雪恥今天終於用手中的利刃奪回了尊嚴，唯一可惜的是。。。讓那些逃回去的混蛋依托索倫城的城牆，沒有辦法全殲他們。”
“嘩。。。”軍官們站了起來，士兵們站了起來。
“殺過去，殺死他們。。。”
“幹掉那些雜種。。。轟爛他們的城牆。。。”
“殺死腓特烈那個婊子養的。。。吼吼吼。”
看著原本滿臉激動欣喜的士兵們，因卡卡魯摔碗而挑起的憤怒托馬斯伸手朝前舉了起來：“安靜。。。安靜。。。我的將士們，我們從下午血戰到黃昏，我們的士兵需要休息，索倫城城牆的堅固比起我們托雷城並遜色，我們需要積蓄力量。”
索爾同樣大聲喝道：“士兵們，跟隨我從索倫城前來的將士們，我發誓。。。我們會攻破索倫城的城牆，奪回屬於我們的故土，但是？在此期間，我們要聽從托馬斯將軍的號令。”
“奪回故土，奪回故土。。。”無數的將士振臂狂呼。
托馬斯滿意的看著院中個個帶傷的軍官們，大聲嗬斥到：“記錄官，當著我們全體將士的麵，統計出戰果，匯報出敵我士兵的傷亡率。”
一名身穿戰甲的精瘦的漢子飛快從院中一張酒桌上跑出，單膝跪與大廳門口道：“至雷昂學院魔法係學員設置的魔法陷阱，有效殲敵三萬五千人開始。死於箭矢、連弩、投石器，與我們戰士手下的奧德帝國士兵達十六萬之眾，其中包含各位將軍大人一路襲殺，直至敵人逃入索倫城。是役，我方戰士，死一萬七千人，輕重傷三萬人不等。。。完畢。”
托馬斯擺擺手，隨著這名身材精瘦的記錄官回到座位，托馬斯麵帶笑容再次舉起了酒杯。。。
而後無數個大碗同時由一雙雙粗糙的手中托了起來。
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是一份輝煌的戰果，這是一份傲人的殊榮，這是更一份強大的宣言。此刻，沒有人不為今天的戰事而倍感激動，依靠僅僅是一座城池對抗足足一個帝國，甚至敵人根本就未攻上自己的城牆，他們卻如喪家犬般落荒而逃，這樣的戰果縱觀法爾特整個大陸，碩古夕今也絕對傲人。
就在托馬斯帶領托雷城全體官兵在慶功宴上狂飲的時候，原埃森特帝國的索倫城。
被硝煙、土塵蹂躪得滿臉黝黑的賽文在一座被他強行把人趕出的貴族院落裏，在一間裝飾的上好臥室內，一頭紮進了被褥內，倆個屁股露在外麵不停的哆嗦著。
“可惡。。。可惡。。。可惡，該死的維爾，沒用的維爾，我就要攻破他們的防線了。可是？陛下啊，您知道麽？我是真的就要攻破他們的防線了啊。。。嗚嗚嗚。。。”
片刻後，賽文猛的一把扯碎被褥，瘋狂的跳了起來，頭頂上顯露出一片光滑，一撮頭發差點連帶頭皮被卡卡魯削掉的賽文淒厲的吼道：“廢物。。。廢物。。。我要麵見陛下，我要重整軍隊攻回去。。。我賽文從來就沒有輸過，從來沒有。。。來人。。。來人呐。。。”賽文淒厲的詛咒著，可是卻沒有一個部將推門而入。
“你們都被嚇破膽了麽？現在？連你們都要開始質疑我了麽？好哇。。。嗬嗬，真好哇。。。我要砍了你們，我砍你們這群廢物的腦袋。”
就在憤怒中的賽文即將衝出去的時候，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已經湧進了這間臥室，直接擋住了賽文的去路。
“嘭”一聲，撞上黑影的賽文被反震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你。。。你這個王八蛋，混蛋。。。你。。。影刺大人？天呐，影刺大人。。。我們輸了，我打輸了。。。嗚嗚嗚。。。”賽文哭嚎著一把撲倒在黑影的腳底下。
黑影正是前陣刺殺卡羅他們的影刺，正是神秘的往返於奧德帝國給腓特烈送出情報的影刺。
看著腳下如同一個孩子般哭泣的賽文，影刺伸手把他跩了起來：“陛下叮囑我過來給你提個醒，讓你小心提防托馬斯。可是。。。因為其他緣故，我來晚了。賽文將軍，這不全是你的錯，是我們疏忽大意了。維爾那四個飯桶，隻不過是陛下派的探路狗而已，相比起其他人，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僅僅隻是忠心。。。不要哭，看到你如此頹廢，陛下會難過的。”
賽文哽咽著，張口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來，除了自己在武技方麵進展的略有緩慢。可是？其他方麵自己一直都很優秀。這是第一次吃敗仗，以前麵對周圍那些公國，和其他帝國，麵對前陣子埃森特帝國，自己的戰績一向是將揮之處，所向披靡。行軍更是勢如破竹，長虹貫入。
似乎是看穿了賽文的心事，影刺拍打著他的肩膀說道：“賽文將軍，托雷城不是那些弱小的公國，托雷城最普通的士兵比起你以前對手的精銳都要精銳，托雷城更不是我們奧德周圍鄰國的那些毫無強者坐鎮的三流貨色。所以，失敗是在所難免，這也是你人生中必須經曆的一段曆程。而我希望的是？不是我，是陛下。。。陛下希望的是，你不能陷入失敗的泥潭，而質疑起自己的能力，你要相信，你始終都是那個最優秀的賽文，你明白嗎？”
賽文渾身一震，抬起髒汙的手掌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堅定的說道：“影刺大人，謝謝您。。。我不會讓陛下失望的，我也不會由此一蹶不振，我並沒有輸，你知道麽？我就要攻破他們的防線了，士兵們就要朝著托雷城的城牆發起進攻了，是維爾。。是維爾那四個廢物。。。”
麵部被黑巾遮擋的影刺，嘴角帶起一絲嘲笑，心裏說道：“推卸責任，這是從你爺爺賽爾身上學來的吧？哼。。。失敗就是失敗，沒有借口。”
不過，當著賽文的麵，影刺可不敢直接講出來。陛下對於賽文的寵愛甚至已經超過了信任自己，其實，影刺一直納悶，就算是一個大公爵的親孫子，他也不能直接晉升為奧德帝國的首席統帥啊。而他的爺爺，因為沾衣帶水遠古，竟然平步青雲，直接被調到帝都擔任國務大臣的位置。
放下心頭這些思慮，影刺點頭道：“我知道，其中大部分損失，是由維爾他們引起的。可是？整整二十八萬將士啊，賽文將軍，你要知道，你們折損了大批人手，礙於陛下的威嚴，軍部雖不會責罰您，但是？您的威信必在將士們的心中下滑。而且。。。您居然。。。居然不等待後方的攻城器械，就算維爾他們拖住托雷城的強者，就算您攻破防線，可是?您有把握攻下托雷城的城牆麽？您有雲梯麽？”
賽文一愣，是啊，他媽的沒有雲梯啊。隻顧著想去耍耍威風給托馬斯施壓，可是？沒有雲梯啊。他媽的運算好是在托雷城前屯兵等待後方的攻城器械，可是？為什麽稀裏糊塗的和他們罵了一場就魯莽的進攻了呢？
“啪”賽文抬手打在了自己光滑的禿頂，在影刺被麵巾遮蓋住的嘴角帶起笑意的時候，賽文講到；“是啊，他媽的沒有雲梯啊，真的是。。。他們辱罵陛下，然後我就跟他們幹上了。。。”
影刺沙啞的嗓門下，響起幾聲“咯咯”的笑聲：“算了算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這次來，可是給你帶喜訊來的，是的。。。賽文將軍，陛下私下裏為您爭取了我們盟友十餘萬的精銳士兵，而且抽調五個行省內大公爵的私軍，附帶著皇室的法師大隊和內院三位供奉，或許？我們的盟友為了麵子問題，跟隨他們的軍隊中也會帶著幾名聖階也說不定。。。桀桀。。。賽文將軍？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方才還在頹廢的賽文驚呼一聲，狂喜的喊到：“真的？天呐。。。二十五萬士兵，皇室法師大隊，還有。。。還有三位以上真正的聖階狠角色。。。影刺大人，您沒騙我麽？”
影刺略帶怒意，甩開賽文抓著自己的手掌冷哼一聲：“賽文將軍，你是在懷疑我麽？奧德帝國你是第一個敢懷疑我的人。”
原本狂喜的賽文，臉色瞬間白了下去，暗自怒罵一聲，影刺可是陛下的心腹，影刺大人口中的話幾乎就是陛下親臨啊，奧德帝國的上層誰人不知影刺大人的分量，更何況他可是聖階中絕頂的殺手，手段極其狠辣。
想到這裏，賽文連忙賠禮道：“對不起，影刺大人，賽文激動過頭，還望您。。。”
影刺擺擺手：“賽文將軍，記住您在今晚對我說的話，我還要回稟陛下複命。。。介於我還有要緊事，不能在索倫城久留。還有。。。那封蘭斯公國的密謀信？”
賽文連忙點頭：“我發誓，這一次我肯定會好好教訓托馬斯那個混蛋的。那封信？嘿嘿。。。嘿嘿。。。您知道，為了豎立某些威信，使些小手段還是必須的啊，盡管我明白那是個幌子，但是？陛下也好有借口為我在軍部開脫啊。”
“桀桀。。。”影刺發出幾聲陰笑，朝著賽文豎起一根大拇指，倆人心知肚明，已無須多言，身形一晃，影刺消失了，獨留下賽文在這間搶來的臥室內發出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