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

  “不行,我不同意,你們京都的孩子,一個個恨不能長十七八個心眼,我家乖寶自小在山裏長大,性子單純又嬌氣,哪裏能算計過他們?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再說她性子孤,太陌生的環境會讓她不舒服的,我們鎮上的孩子要淳樸多了,學校裏的校長和老師我都打好了招呼,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的,還有這京都,冬天冷,夏天熱,灰塵大,房子小,連騎馬遛彎的地都沒有,我家乖寶吃吃不慣,住住不習慣,精神頭一直都不怎麽好,哪有在家時的活泛勁,來旅遊玩玩也就罷了,真要長住,孩子得受多大罪啊,”最重要的是京都有童家,他是說啥都不會同意將孩子留在這的,他又不傻,哪裏看不出童家根本沒想認孩子,這要讓孩子在京都上學,沒準人家心裏還以為他們欲擒故縱,想放長線釣大魚呢?


  “寧子,京都裏的教學質量到底比地方上的好,如果是京都戶口,考大學時分數相對也會低些,這樣沅兒的負擔也會輕些,”


  顧元琛從旁聽著,覺得李爺爺這招根本沒說服力,果然,就見他家便宜嶽父一臉得意,“我家乖寶這麽聰明,那些知識翻一遍就會,不說華夏的大學,就是算上國外的大學,她也是想上哪所上哪所的,根本不需要什麽地方優先政策,”


  三老爺子帶著越念朝狠狠地抽了下嘴角,見過寵孩子的,沒見過這麽寵兒子的,“鶴寧,丫頭的能力我們也是知道的,就是知道,才想借助她的能力為國家半點實事,你也是當過兵的,咱國家軍隊是什麽情況,也不用我們這幾個老家夥多說,無論是經濟、科技還是部隊設備,都拉國外一大截,落後就要挨打,咱們泱泱大國如今落得要看彈丸小國的臉色,諸多忍讓,憋屈啊,”


  “越伯父,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按理說,您說了這些,我要是不答應,就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但我們家丫頭才多大,滿打滿才將將十三歲,你現在就往她身上套責任是不是早了點,人觀音菩薩往孫猴子頭上套緊箍咒之前,還肆意讓他玩了許多年,這番國家責任大義跟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別在孩子麵前提,孩子以後選什麽路,當什麽樣的人,那是以後她長大後的事,現在她就必須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有正常的童年,正常的學習,正常的生活,幫忙的事,我那幾個大點的侄子都能幫忙,就沅兒不行,她還小,”夏鶴寧這話說的有些不大客氣,不說越老,便是其他人臉色都有些不大好,從軍從政多年,他們已經習慣這套說辭了,但凡愛國這頂大帽子一罩下來,基本沒人敢不接,若是落得個不愛國的名號,你還想在華夏混?

  真沒想到夏鶴寧會駁斥他們,不過也不算完全反對,人家說了,侄子隨便挑,就閨女不行,這算不算是偏心眼啊!

  顧元琛也沒想到,他家這個便宜嶽父會這麽難搞,還指著丫頭醒前敲定這事呢!

  顧爺爺知道夏家三兄弟的本事,要說,以三換一,他也肯的,但是,他肯,他孫子不肯啊,沒法,隻能繼續勸,“寧子,你誤會了,我們讓沅兒留在京都上學,並不是想往她身上套上什麽枷鎖,讓她來京都上學,也是為她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礁出於岸,流必湍之;鶴立雞群,鶴比雞難受,它要承受很多來自群體的壓力,咱家孩子太優秀了,在你們鎮中學還真很難找到真心同她交好的朋友,你是希望她被一群虛情假意的朋友圍著她討好獻媚,還是希望她能交上幾個真心朋友,朋友麽?貴精不貴多!”


  這話算是說到夏鶴寧的心坎裏了,但還是猶猶豫豫,一副不舍的樣。


  “鶴寧,沅兒救過我一命,我年歲長你一些,就壯著臉麵管你叫聲老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夏鶴寧有些小沮喪,但他對越念朝印象不錯,也願意被他占便宜叫聲老弟。


  “寧老弟,我也是當父親的,就沅兒這事,我以一個當父親的身份,也說一句,咱孩子生來就是要做人上人的,要讓她早早的適應這種環境,孟母三遷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選擇良好的環境居住,能讓孩子學習的更好,鎮上孩子是淳樸,但她們當中有幾個能成為沅兒的良師益友?你想過沒!你說城裏的孩子心眼多,可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你是希望她年齡小,吃點小虧長心眼,還是希望她一直單純著,以後吃大虧?換句話說,你是想讓她當遨遊天際的蒼鷹,還是讓她永遠隻是那個被長輩庇護的雛鳥,寧老弟,多少孩子因為過分溺愛和嬌慣,成為擔不起事的象牙塔公主,你想沅兒變成那種人麽?”


  不想,夏鶴寧覺得自己被說服了,越發沮喪起來,“夏叔,留沅兒在京都上學,也是我的意思,你別急,先聽我說,這次我們去山裏,我和沅兒都已經築基,你也是知道的,這次去山裏又得了機緣,一下子讓沅兒進入築基中期,就連夏澤都已經練氣十層了,老實說,這進階速度有點太快,我怕他兩貪功冒進,修為不穩,就想給他們兩找點事做,鞏固修為,順便也想在這幾年帶著他們曆練一番,至於他兩平時的修煉場所,我已經安排好了,不會耽誤他們練功的,倒是您,盡快將山莊的事處理好,閉關進階吧!”顧元琛給他傳音道。


  方方麵麵都被他考慮到了,夏鶴寧能說啥,隻能答應了,他的工作做通後,二老那邊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倒是夏沅氣不過,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掉金豆豆,邊掉邊說,“我不要來京都上學,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想把我送還給童家,”


  巴掌大的小臉,那淚珠跟珍珠似的,晶瑩剔透,把夏鶴寧心疼的,當場就反悔道,“不來不來,咱不來京都上學,”


  好麽,一幹人勸半天不及她一句話管用,就連夏家二老也動搖了,“要不轉學的事,過兩年再說吧,”


  “就是,沅兒還這麽小,才下山就將她丟到不熟悉的環境來上學,她哪能受得了,嫌鄉村學校教學質量差,就多給她買些輔導書看,也不一定非要來京都上學,清大,京大的高材生好些都是地方學校考上來的,也沒瞧見比咱們城裏的孩子差哪去,各在人吧,品性好的,在哪都能學好,品性不好的,到哪都能學壞,沅兒是好孩子,在鎮上上學也肯定有出息,”顧夫人幫腔道,夏沅來京都上學,她第一個不同意。


  夏沅撲到夏鶴寧懷裏,摟著他的腰哭鬧道,“我不要來京都上學,我要跟你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然後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一邊哭一邊打嗝。不說夏家人,就是在場的其他人看了,也心酸的很,跟看現場版的媽媽再愛我一次般,顧奶奶當場就陪著哭了起來,心軟的一塌糊塗,還小聲跟自己大孫子說,“這丫頭還小,要不過兩年大點再說?”


  小個屁,顧元琛氣的要死,這熊孩子為了擺脫他,居然連最不屑一哭二鬧都用上了,真下本錢了,想著她再哭下去,一家人的心都被她哭偏了,也顧不得暴露自己的小心思,“夏叔,我跟沅兒說兩句,”走過去,將夏沅抱起就往樓上走,“爸爸,我不要跟他說話,爸爸,我要回家,”跟被法海無情拉走的白素貞似的,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卻一點都不損她的美麗容顏。


  “元琛,你放開她,轉學的事以後再說吧,”夏鶴寧急著追了上去。


  “夏叔,沅兒的修為不穩,跟你回去,與她修行無益,咱們修士的生命比普通人長著呢,以後相處的時間多著呢,不在乎這幾年,讓她先將修為鞏固了再說,”顧元琛同他傳音道,期間上樓的步伐連停都沒停。


  顧夫人也是氣的不行,尖著嗓子喊道,“琛子,她不願在京都上學,你……”就由她去,到底顧忌有外人在,硬是忍住了脫口而出的惡言,將怒火轉到兒子身上,“逼她幹嘛,快放她下來,小心傷著她,”


  顧元琛隻作不理,抱著夏沅直接進了他的房間,將門從裏麵反鎖,橫抱著夏沅坐在床上,夏沅推開他,直接撲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打滾哭,顧元琛由她哭了會,哭累了才將人摟抱在懷中,悶聲問道,“就這麽不想呆在京都?”


  夏沅哭了會,偏頭,露出滿臉狼藉的小臉,和粉嘟嘟的小嘴,打著嗝地說,“你這個自私鬼,我重生回來一直都陪著你住在山穀裏,都沒好好陪過爺爺奶奶他們,我想留在他們身邊孝敬幾年有錯麽?”


  “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個自私鬼,你怪我,恨我了?”顧元琛一臉受傷,滿眼傷痛,夏沅又心軟了,朝他懷裏挨了挨,“我沒有怪你,我就是想多陪他們幾年,他們年齡都這麽大了,我還能陪他們幾年啊,”


  說著又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她是有能延續壽命的丹藥不假,可對普通人是有局限性的,壽命延長了,但是是以活死人的身份生活著,死後靈魂不可投胎,這是藥,也是毒,夏沅肯定不會給親人服用的,那是飲鴆止渴,她隻能用湯藥幫他們調理身體,讓他們在有生之年可以不受病痛折磨,然後壽終正寢。


  若是有緣,待他們轉世後,興許還能相見,但那時的他們也不算是她的爺爺奶奶了,所以,她想趁著他們還在世的時候,好好陪陪他們。


  “沒不讓你陪著他們,你二嬢在京都開私房菜館,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到時候你爺爺奶奶要不要過來幫襯一二,你在秀水上學,他們放心不下你,就得兩頭跑,再說,以你二嬢的手藝,要想私房菜館做出名堂,做出招牌,還得咱們給弄食材,也需要你這個小皇帝舌從旁把關,與其到時候你也跟著兩頭跑,不如現在就過來上學。”


  “……”夏沅再傻,這會也猜到了,難怪當初他那麽熱心地幫二伯母張羅開私房菜館的事,合著挖了坑,在這等著她跳呢?


  不等她跳腳,顧元琛又繼續說道,“華夏的原始森林這麽多,周末時,咱們搭伴去遊曆探險也方便,沒遇到你時,我也是找到幾處險地的,因為修為不高,也不敢深入,現在倒是可以去試試,收獲應該不比幹飯盆的小,”


  夏沅的心就被勾了起來,不過神情還是鬱鬱的,小眼淚無聲的流啊,顧元琛咬咬牙,又將破界珠的事跟她說了,一聽說能去別的世界,夏沅的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眼淚都沒擦,就問道,“跨界,能跨到哪個世界,”


  “不知道,這個要找到界壁後看運氣,運氣好的能進到修真世界,運氣差點還是普通世界,運氣爆棚沒準就能進到遠古世界,運氣黴了,興許就進了暗黑世界或魔域什麽的,所以我才想著要修為高點再去,”


  夏沅眼睛骨碌轉,“我不管,今年內你必須帶我穿越一次,否則我就回秀水上學,從初一開始上,不跳級的一級一級的升,就算放假,我也不來京都看你,一有空我就自己進山遊曆,一個人,”


  顧元琛氣的要死,“你這眼淚都沒幹,就開始威脅人了,”恨不能咬死她。


  “就威脅你了,帶不帶,”夏沅勾住他的脖子,嬌橫道。


  “那你還是回秀水吧,回頭我去哪都方便,好運去了古代,我就帶幾個古典美人回來伺候我,也省的被你氣死,”


  夏沅張嘴含住他的唇瓣,一番發泄式的吮咬吸啃後,舌頭肆無忌憚地滑入了他的唇中,與他唇舌糾纏,將他的欲望挑起後,又及時退開,小手抓住他的二弟,惡狠狠地說,“敢帶她們回來,我就斷了它,我用不了,別人也休想用,”


  顧元琛凝望著這張風嬌水媚又氣勢洶洶的小臉,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地吻上她的小嘴,啞著聲音說,“不想別人用,你就看緊點,”


  夏沅轉學的事算是定下來後,隻除了顧夫人氣惱、憤懣,夏鶴寧憂傷、不舍外,其他人都還好,顧家二老高興壞了,這孫媳婦妥妥的是他們老顧家的,顧爺爺還能繃著點,顧奶奶恨不能直接將沅兒摟在懷裏,連連跟夏家保證,“我肯定拿沅兒當親孫女疼,不叫別人欺負她一根汗毛的,”


  夏鶴寧情緒很低落,有種自己被顧家小子算計的感覺,很無力,但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就看顧元琛哪哪都不順眼,再加上童君翰又不請自來地來看女兒,心裏就更憋著慌了,說啥也不願在顧家住,非要帶著夏沅和父母告辭,“你二哥那也沒地方住,我們家空房間多,幹嘛走啊,”


  “住酒店挺方便的,再說大後天就是顧叔的壽日,顧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多半已經在路上了,”


  “他們回來自去他們家住,又不礙著你們什麽事,你媽難得來一回,也讓她好好跟我說說話,再者我家孩子都回來了,也讓沅兒陪他們玩玩,”顧奶奶摟著夏沅不撒手。


  顧書菊也擠過來,軟聲求道,“叔叔,你就讓沅兒留下來吧,她答應教我鞭法來著,”


  “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會,”夏鶴寧煩上了說動女兒留在京都的顧元琛,連帶著連自打閨女回來就一直粘著她的顧書菊也煩上了,就覺得這兄妹兩都是滿肚子心眼,合著夥地算計他閨女。


  夏奶奶知道老兒子心裏鬱悶,一時半會地也轉不過這個彎,不過她也的確沒想著在顧家住,見兒子急了,也起身告辭道,“秀紅前些日子定了幾口醃菜壇子,今個送上門,我們也要過去幫她掌掌眼,”


  顧奶奶又勸了會,見實在留不住客,隻能讓顧元璋和顧元琛兩兄弟開車送他們去農科院,童君翰留不住閨女,便巴巴地跟在車後追出老遠,要不是越謙看不過眼,追出去跟他說,沅兒會留在京都上學,隻怕會一路追到農科院也說不定,“你說沅兒會留在京都上學?”


  童君翰喜不自勝,越謙怕他做出點什麽來惹惱了夏鶴寧,在反悔不讓她來,忙說,“隻是這麽一說,入了校門才算數,那個夏叔叔心情不太好,您這段時間可別去招他們,等沅兒來京都上學,你們見麵的機會多著呢,”


  童君翰很是激動地說,“我不招他,不招他,”丟下這句話,便興衝衝地回到了顧家,拉著顧奶奶問沅兒要去哪個學校,得知沅兒跟顧書菊一個中學時,又激動地問了好些夏沅的喜好,喜歡吃什麽,玩什麽,愛穿什麽顏色的衣裳,有沒有什麽忌諱……


  問到喜歡什麽床單被罩時,顧奶奶一臉為難道,“君翰,不是嬸不幫你,沅兒就算來京都上學,她也指定不會住進你們家的,你還是別費這心思了,”


  “沒讓她住我家,我打算在外頭給她買套房子,離她學校近點,上下學也方便,”


  顧奶奶覺得夏沅也不會住他們家的,夏家肯定不樂意,“房子怕是鶴寧也會給買的,你買的她不一定會去住,”


  童君翰一愣,轉轉手中的儲物戒指,裏麵沅兒給的吃食還有好些,想來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便充滿了希望,“那我也得買,她總有一天會去住的,”


  顧奶奶也覺得夏沅是那種外冷心軟的女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沒準哪一天還真就讓童君翰如願了,要說當年那事也真不怪他,又歎,這都是那個坑娃的娘鬧得!

  想到他們家也有個坑娃的娘,也是萬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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