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想法
廚房裏,同顧夫人一起理菜的顧小嬸呶呶嘴,“這夏家女人一個賽一個地能說會道,瞧把老太太哄的,沒準還在心裏想著,那兩要是他兒媳婦就好了,”
“人家要不能說會道,能去開服裝店當老板娘?”顧夫人撇嘴,麵上不屑,心裏卻豔羨的很,天衣坊近兩年才興起的服裝公司,原隻做高級定製,隨便一件衣裳都要三位數往上,這隻是手工,若用他家的布料,又是一種價格,幾千到幾萬不等,就這價格,還不是你去就能訂到的。
人家那是真正的手工刺繡,一點針腳都看不出來的,說是衣裳,都可以當藝術品收藏了,偶爾還會出幾匹古代失傳的織坊技法布料,是不是真的古代失傳技藝,旁人無從知曉,但布料真心好,那絲綢緞子摸起來,真跟牛奶一樣絲滑,做一身旗袍穿身上,農婦都有貴婦的味,感覺就像泡牛奶浴一般,整個人都被滑溜溜的牛奶包裹著,讓人穿上就舍不得脫下來,京都貴婦誰要是定了一件天衣坊的衣裳,那在太太聚會裏,不要太奪目,而天衣坊的衣裳都是限量版定製,不怕你跟別人撞衫。
queen是天衣坊旗下的品牌,走的是中高檔路線,有自己的作坊(工廠),批量產衣,但質量和款式都不是時下的小服裝品牌能及的,價格不菲,但仍有不少人追捧,尤其是女孩,那是寧可餓肚子,也要買上一件queen的服裝,因為queen服裝的廣告語就是:願每個女孩都成為自己生活中的beautyqueen!
不說小女孩了,就是她們這些太太們也愛穿他家的衣裳,一來好看,二來穿著顯身材提氣質,可想而知拿了queen的地區經銷權後,不掙錢都難。
當然她這樣的身份,也不差錢就是,但是她和丈夫的工資也不足以讓她闊綽到一出手就給孩子幾十萬塊零花錢的魄力,幾萬都不可能,(顧元琛叮囑過二伯母,不讓對他們家人說,房子是他買的,又聽夏小香說柳秀紅買四合院的錢是夏沅給的,就起了誤會,不過也沒誤會到哪去!)
真夠土豪的!
顧小嬸也是有些不屑地說,“好好的鐵飯碗不要,一窩兒地都跑去下海經商,莫不是賺錢賺瘋了,花四十多萬買個破四合院,隻為開個私房菜館,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修繕成能開私房菜館的樣子,恐怕修葺費都能再買套房了,指著一天幾桌菜錢,什麽時候能把這房錢掙到啊!”
顧夫人對此倒看法不同,她一邊掰豆角,一邊說,“這倒是她的精明之處,京都是首都,市場經濟的帶動下,房價肯定會上漲的,”
“這個我也知道,這麽多錢買什麽新房買不到,買個幾代人住過的老房子,也不知道髒亂成什麽樣,”
這時候四合院的價值還沒被炒起來,顧夫人少時曾隨父母住過四合院的家屬宿舍,對裏麵雜亂髒亂嘈雜的環境真是印象深刻,那麽破敗的院子要修繕起來跟重新蓋沒兩樣,“許是她們住慣了有院子的平房,住不慣樓房吧,”
顧小嬸也說不出賤骨頭那種沒教養的話,“她那玉肌膏的效果倒是挺好,若能大量製作,搭配著一起賣,買套四合院住倒是比樓房方便,前麵開個大門當門臉,這店鋪住房都有了,”
“效果倒是真好,隻是你沒聽她說嗎?材料難找,工序複雜,一年也難得幾瓶,真拿出來賣,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玉肌膏的效果,隻五天便顯出來了,眼角的細紋變淡了,氣色變好了,連皮膚都白嫩了不少,因此柳秀紅一來到,兩人便將她拉到了一旁,要買上幾瓶,送親友送朋友都是好的,另外,顧小嬸還想給她兩個女兒買上一瓶,皮膚好了,人也會漂亮的!
隻可惜,好東西都是限量的,柳秀紅說,她也沒多少,給兩人的還是她從自己的份額中擠出來的,沒多的了。
就是說有錢都買不到。
這不是誠心的麽?將人的購買欲釣了起來,卻說沒貨,顧小嬸不信,覺得她肯定是打著物以稀為貴,將這玉肌膏的價格抬高,遂還試探性地說,價格由她定,多少都不還價。
但柳秀紅搖搖頭,沒有,就是沒有,隻多能勻出夠她們用的量,不要錢!
顧小嬸不想相信,但是也知道夏家需要她們顧家的庇護,有好東西肯定會‘孝敬’上來的,但是那點哪裏夠,她用了,女兒就用不了,給女兒用,她又不舍得,沒有女人能拒絕得了年輕美貌,她若沒體驗過也就罷了,體驗了,並且又有柳秀紅和夏小香兩個成功的案例擺在那,哪裏能拒絕得了啊!
轉著眼珠,靠的更近了,“這玉肌膏是沅丫頭做出來的,她是琛子的師妹,兩人的感情又這麽好,瞧著二老的做派,是打著師兄師妹一家親的主意,大嫂,若是你成了那丫頭的婆婆,這玉肌膏,你不是想要她給你做多少,她就給你做多少,再說,她本人也是個能賺錢的,一個化煞法事要兩萬塊,搶錢也沒這麽能撈的,一個月也不用多,做個幾起,輕輕鬆鬆就能掙個十來萬,當皇帝都沒她能攬錢,還會看病,就越家老二那身子,折騰了多少年,中醫西醫都看了個遍,若是被這丫頭治好了,這名就出去了,屆時,排著隊等她看病的人不知幾多,這媳婦娶得,名義雙收啊,”
顧小嬸不喜歡夏沅,主要是怕她將老太太的私房都撈了去,奪了屬於她女兒的東西,但看夏沅這麽能攬金,又是個不在意錢財的性子,若能成為顧家的媳婦,利大於弊啊!
要是她能多一個兒子,她也會讓自己兒子爭取一下的。
隻可惜,她隻有一個兒子,必須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
倒是便宜了大嫂家。
心裏略略有些小可惜。
顧夫人默了,別說她還真有點動心了。
她眼皮倒沒那麽淺地看上錢,而是看上背後的關係,大家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沒個災沒個病的,尤其是那些老d員們,個個身上一身病,這要是都求到夏沅頭上來,這好處還不是落在她兒子身上,況且這丫頭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說旁的,單就這玉肌膏,若是拿來送那些太太們,誰能受得住這個誘惑。
有她在,大兒子的病也不用擔心會複發。
正胡思亂想中,一個圓韻悅耳的聲音喊道,“伯母,嬸嬸,”
“婷婷來了,聽你媽說,你已經拿到了維也納音樂學院給你的錄取通知書,真厲害,我們院要出個鋼琴演奏家了,”
曲婉婷謙虛道,“隻是才剛剛入門,離音樂家還遠著呢?”
聲音卻不算小,想來客廳的人也是能聽到的,她進來並沒有直接去客廳,而是看到顧夫人在廚房摘菜,便先來了廚房,將手中的果籃遞了過去,“我們家的葡萄熟了,我媽讓我送了些來,”
“你媽有心了,”
顧夫人笑著接過籃子,心裏方才有些動搖的心,又穩定下來,夏沅再好,出身是硬傷,沒個有本事的爹娘,靠醫術拉攏到的關係,就跟沒有根的浮萍一樣,弱的不堪一擊,他們或許會給她方便和照顧,但能和曲家的實權比麽?
況且,曲婉婷除了相貌不及她外,家庭、學曆、身份、教養、人情世故都甩她幾條街,若她真有心的話,在家裏住了幾日,該來討好她這個未來婆母的,可她沒有,跟對待一般阿姨一樣,沒有任何討好巴結之意,瞧他兒子方才那態度,真要娶了這個兒媳婦,怕是她這個當婆婆的要反過來討好巴結兒媳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曲婉婷更符合她對兒媳婦的要求,而他們家也需要一個藝術家媳婦來充門臉。
“廚房裏亂,我洗些葡萄,你拿去給琛子他們吃,琛子高考完後就回他師傅那了,好不容易回來,你跟他多聊聊,你兩小時候感情那麽好,長大了合該更好才是,可不能生分了,”
都是聰明人,她這話一說,就態度就擺明了,曲婉婷心裏歡喜,麵上卻有些小羞澀,“我倒真有事要請琛子幫忙,隻是他看起來挺忙的,我也不好打攪,”
“他那師妹第一次下山,什麽都沒見過,什麽都沒吃過,什麽都沒玩過,琛子這不是看在師兄妹多年的份上,對她照顧了些,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琛子說了,這次下山是因為他功夫小有所成,以後就定期回山上考校武藝,不會像以前一樣,一去就是五年,”
曲婉婷心裏有些安定下來,顧元琛十九歲才得以下山,夏沅比他小那麽多,論理也要等上幾年才能下山,幾年的功夫,她和元琛的感情早就定下來了,便是不結婚,肯定要訂婚了,到時候還怕她第三者插足麽?
真敢,別說他們家,就是顧家也不會答應的。
這麽一想,便端著顧夫人洗好的葡萄朝客廳走去。
客廳裏,長輩歪樓,小輩們很無奈,夏小香嘴皮子利索,一般人根本說不過她,隻要有她在,那就是她的主場,天南海北的扯吧,所有人都成了陪襯,都說京都人能侃會侃,但在夏小香麵前,不成!
柳林總說,他媽當什麽護士,就這嘴皮子,該去當居委會大媽的,舌戰群雄。
作為被埋汰的主,他是不會給她捧哏的,不吱聲,由著她說幾句過了癮就會換話題,一旦搭兩句,得,那就沒完了,能不帶重複地從他剛出生埋汰他入土,同夏沅做了個,有這麽個媽我也很頭痛的表情。
夏沅抿嘴笑了起來,看的進來有一會的顧書菊又是一愣,剛進來時,她就被窩靠在沙發上的夏沅給鎮住了,這是怎樣一個小美人,五官精致、眉目如畫,齊耳齊眉的娃娃頭將她襯的就像是一尊美麗無瑕的瓷娃娃,偏偏一雙盈盈美目,流轉之間、璀璨生輝,離那麽遠都能看到她鴉羽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現實生活中,哪怕再膚色白皙的女人,總還是有黃種人的膚色底子在的,再漂亮的女人,也會有些小斑小點小瑕疵,就算是偶像明星,也要上了裝才敢出現在電視上,可這個小師妹,她的皮膚,還真就是那種毫無瑕疵的奶白色肌膚,比奶奶收藏的那個羊脂白玉扳指還要細膩粉潤,這樣的美人兒,她是生不出一點妒忌之心。
就這麽站在她二哥的背後,盯著夏沅看了老半天,就想從她身上找出點瑕疵來,哪怕一個疤痕也是好的,但沒找到,她的皮膚好的要命,毛細孔都看不見,一句話,她是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哪哪都好看,哪哪都精致,人家這才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呢?
“顧奶奶,元璋哥、琛子、菊兒,伯母和嬸嬸讓我端了葡萄來,”
曲婉婷端著葡萄走過來,將人叫了一遍,親疏遠近立現。
“你們幾個怎麽還站著,趕緊找地方坐下啊,”
這就擺出一派主人的姿態。
不過說完話,循著四個小丫頭的視線看向夏沅,震驚之後,對夏沅那是如臨大敵,表妹說得對,這個女孩會是她最大的威脅,一個能讓女人都看呆的美人,哪個男人能抵擋的住這個美色誘惑,更何況她還有一副發育良好的身材,單看這身材,一點都看不出她隻有虛十四歲。
恍惚間,她感覺有人碰了她一下,“怎麽了?”
她看向顧書菊,“婉婷姐,我奶在跟你打招呼呢?”
第一個反應是,她失禮丟人了,血液忍不住朝腦袋上蜂擁,腦子轟炸炸的,不過,自小就跟外公一起演出,有演出的經驗的她,對這種突發情況,也是有應對經驗的,撩了撩及腰的長直發,笑的有些不自然,但還算清雅地說,“顧奶奶,您可別怪我失禮,都是琛子這個小師妹長的太好看了,讓我一時看呆了,”
顧奶奶嗬嗬笑,“不怪你,她第一天來我家時,我也看呆了,想我活那麽大,見過的人比你們吃的米還多,像沅兒這麽好看的丫頭,我也是第……”
突然就打愣了,轉頭朝夏沅細細看去,越看越心驚,怪道她覺得這丫頭瞧著麵善,原來像她啊,要不是曲家丫頭說,她還真沒往那方麵想過。
“奶奶,第什麽?”顧書菊問。
顧奶奶回過神來,“第一次見唄?菊兒,將你買的小玩意拿些出來,讓你沅兒妹妹挑幾件,你們一起玩,”
這是轉移話題了。
“好嘞,”顧書菊正愁著自己剛剛在門口得罪了小師妹,不知道怎麽賠罪,跟她打好關係呢?二哥的小師妹,必須交好,更何況還長的這麽美,這要是帶出去,多長臉啊!
她心態不錯,沒有因為自己不是美人,就妒忌比她美的人,況且也妒忌不過來,再說他們這樣的人家,美麗隻是附帶品,她們有比美麗更重要的資本,因此倒也看得開。
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能跟這麽漂亮的美人當朋友,出去也能得瑟得瑟。
便蹬蹬地朝樓上自己的房間跑去。
曲婉婷則在顧元璋起身讓座時,大大方方地挨著顧元琛坐下了,“你怎麽突然報考地質係,我可記得你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大將軍大元帥來著,”
語氣嫻熟,未語先笑,“那時候啊,你和李子、溝子他們最喜歡玩溫其九、普誌高的叛徒遊戲,總拉著我,讓我扮演柯湘和江姐,你們那時候也太粗魯了,總將我拴的很疼,我就不樂意跟你們玩,總躲著你們,可不管我怎麽躲,躲到哪,你都能將我找出來,非要我一起玩,我要不玩,你就拽著我的小辮子不放手,害得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編辮子,”撩了下自己的披肩長發,語帶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