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王

  迎來了老爸的出關,送走了美娘的閉關,聽著有點像等量交換,可是不是這麽算的啊,夏沅的心情不大好,很不好,她就享受一個月多的母愛,然後就要麵臨長達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分別,她心裏難受死了,難受的想找個什麽地方發泄一二。


  夏鶴寧的心情也不好,失落,惆悵,深深的失落和惆悵,連成功進階練氣一層成為一名修士的喜悅也散的幹幹淨淨。


  但看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正趴在他肩膀上一副小蔫奶貓樣的大寶貝,也隻能暫時放下自己的那點小憂傷,來哄她,“寶貝不哭,你娘親隻是閉關,像爸爸一樣,很快就回來了,”


  “嗯,”夏沅懶懶的應了聲。


  夏鶴寧也知道小孩戀母是天性,得難過幾天呢?隻能慢慢哄,“寶貝,爸爸現在跟你一樣是修士了,你不為爸爸高興嗎?”


  “高興,”


  蔫蔫巴巴的,臉上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眼圈紅紅的,小可憐樣,幾讓人心疼,“要吃糖葫蘆嗎?爸爸帶你去買,”


  搖搖頭,“那去吃米粉和臭幹子好不好,”


  “不想吃,”沒胃口呐!

  連最愛吃的小零食都不要吃了,這次要有的哄了,拍拍小背地邊晃邊往家裏走,“爸爸給寶貝唱歌聽,”


  也不等夏沅應和,就哼唱起來:

  “椰風挑動銀浪


  夕陽躲雲偷看

  看見金色的沙灘上

  獨坐一位美麗的姑娘

  眼睛星樣燦爛

  眉似新月彎彎

  穿著一件紅色的紗籠

  紅得象她嘴上的檳榔


  ……”


  夏沅不大想聽,倒不是說她爸唱歌不好聽,夏鶴寧唱歌還挺好聽的,屬於天生會唱歌的那種,有警局小歌王之稱,但他本人是個鄧麗君迷,沒人的時候就愛哼鄧麗君的歌,偏他聲線渾厚,實在不適合這種纏綿悱惻的甜音膩腔。


  你能想象羅大佑用假音唱鄧麗君的歌麽?

  偏他還沉溺的不行,從《南海姑娘》一路唱到《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中間連個下一曲的時間都沒有,都不給人叫停的機會,夏沅聽著聽著,就把眼睛閉上了,神啊,讓她睡著吧。


  然後,她就真的睡著了。


  感覺沒睡多久就被人吵醒了,“寧子,你怎麽回來了?你們課業這麽快就結束了?”


  是陳秀——


  “沒,這不冷空氣就要來了,放我們兩天假回家拿厚衣服的,”


  陳秀拍著手,笑著說,“那真是巧了,今天是你媳婦出月子的日子,這算不算是天公作美啊,”


  正在廚房幫忙的夏奶奶聞訊趕來,“寧子,怎麽回來了?”


  “娘,回頭再說,我先把行李放下,”


  夏鶴寧抱著夏沅朝院子裏走,夏奶奶也忙將老兒子往屋裏送,隨後趕來的夏灃也很有眼力見地將行李袋接了過去。


  緊跟著過來的張芳連番問道,“沅兒怎麽睡著了?你們在哪塊碰上的,難不成你下了車還專門去你大姐家把人給接回來了?那大香子怎麽沒跟你們一塊來?這馬上就要吃飯了,趕緊把孩子弄醒,丫丫妞妞們都等著跟她一塊玩呢?”


  女人出月子,要帶孩子回姥姥家住幾天的,叫挪騷窩兒,孩子大人都健康。


  這天,娘家哥嫂要來接人,越多越好,表示重視,婆家這邊要準備酒席招待兩家的親戚,用人氣來去晦氣,但夏、陳兩家都是外來戶,哪有幾個親戚,隻能將家裏人都叫上,有一個人算一個,算是湊個人氣。


  因此張芳家的五千金和小少爺都來了,陳秀一家也來了,見夏鶴寧抱著夏沅進來,一群孩子都圍了過來,跟夏沅一般大的四妞仰著臉說,“小姨夫,讓沅兒下來陪我們玩吧,”


  這一窩的孩子讓夏鶴寧看著眼暈,感覺夏沅摟他脖子摟的更緊了,拍著小背,“沅兒困了,讓她睡會,等她醒了,我讓她去找你們,”又對張芳說,“我姐他們後頭就來,我們先回了,”


  想到沅兒這段時間都跟小樓裏住,陳淑香是坐月子,又不是被監禁,家裏少人多人總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老娘是怎麽跟她們說的,不敢亂答,隻裝作一副很疲倦的樣,“大嫂,你們聊著,我先進屋換身衣裳,”


  張芳心有不悅,心說,你抱著幾十斤的孩子走了一路,也不嫌累,我就問兩句話,你就這般敷衍,這還沒升官發財呢?就擺出一副嫌棄丈母娘家的姿態,以後真富貴了,能指望上才怪!

  她是沒有陳秀那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話的本事,也不大會看人眼色,但來時被陳秀好一番叮囑,也不敢將心中不滿帶到臉上,隻訕訕笑道,“你去吧,我去看看香子汗發的怎樣了?阮阮臥你娘床上睡著呢,一會你換好了衣裳,別忘了去看看你家親閨女,”


  親閨女三字咬的格外重,說這話時,眼尾還瞟了一眼趴在夏鶴寧肩上正閉眼裝睡的夏沅,也不是裝睡,就是有點不想睜眼,犯懶唄!

  夏鶴寧微微蹙了下眉頭,“我知道了,”說完就抱著夏沅直接進了堂屋。


  張芳看著這副父寵女嬌的畫麵,在心裏替自家妹子咬了會牙,轉身進了東屋,對著蒙在幾層棉被裏捂大汗的陳淑香說,“你男人回來了?”


  “啥,你說誰回來了?”


  “把被子蓋上,好好發你的汗,別落下病根了,”走過去,將她掀起的被子又重重地蓋上,隔著被子說,“寧子回來了,提前回來了,”


  想想到底沒把他先去接夏沅的事說出來,坐月子最怕鬱結在心,氣狠了,汗發不出來,會落下月子病的。


  “他要在家住兩天,一會挪窩時,我讓你哥把他也拉去,他一去,夏沅也會跟去的,到了咱家你說讓沅兒陪你在娘家住幾天,老夏家還敢上門搶人不成,”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主意真不錯,湊到被子上,壓低聲音說,“待寧子一走,夏沅在咱們家住多久還不是你說的算,”


  陳淑香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歎了口氣,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怎麽提前回來了?”堂屋裏,正在抽煙的陳豪強和黃中峰站起身來問。


  夏爺爺在一旁也是一臉急色,能不急麽?比約定的時間早回來兩個月,這是仙者嫌他資質太差不願教了還是不願教了?卻也知道這種場合不好去問。


  夏鶴寧衝他爹點了下頭,遂將應付陳秀的話重複了一遍,“大哥,二姐夫,你們坐會,我把沅兒臥下就過來,”


  “你去,你去,不用管我們,”


  雖然兩人是陳秀和張芳的丈夫,一個還是陳淑香的親大哥,但男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都覺得自己妹子進門六年沒給夏家生個一男半女,人家夏家沒提出離婚,已是厚道了,不過疼個養女也沒啥大不了的,要是把個養子寵上天,再緊張也不遲,以己度人,女孩,就算寵上天就咋樣,還能把家產都給她不成?

  在得知陳淑香生的是女兒後,兩人對姑嫂三人連成一氣的折騰就更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就覺得你們沒給人老夏家生個傳宗接代的,你們還有理了?人家不嫌棄你生的是閨女,你們還鬧啥鬧,好好孝敬婆母,伺候男人才是正經吧!


  當然這話他們也是不敢跟家裏老娘們說的,陳豪強自覺跟家裏娘們說不著,那娘們是個不通氣的,跟陳淑香就更說不著了,兩人雖說是兄妹,但因為曆史原因,也就比陌生人多一層血脈關係。


  黃中峰則是個怕老婆,他腦子一貫沒陳秀好使,在家裏基本上沒有話語權,說了,挨捶的可能性很大。


  他們的不阻止和沉默,被姑嫂三人當做無言的支持,也就助長了她們的氣焰,以至於做出一係列讓人後悔莫及的蠢事,這是後話!


  夏沅本來就是躲懶裝睡,人一沾床,眼就睜開了,夏鶴寧勾了下她的鼻尖兒,幾寵溺地笑著說,“小機靈鬼,還沒放下,就醒了,”捏捏她的臉頰,“還睡不?睡的話,爸爸抱抱再睡會好不好,”到底是孩子,痛哭了一場,困覺也是有的。


  寧可她多睡會,也不想看她悶悶不樂的小可憐樣,夏沅搖搖頭,拍拍小肚子,“餓了,”


  今天客人多,要開幾桌飯呐,遂不僅二伯母一早回村幫忙,還請了村裏的英嬸和大柱媽過來做幫廚,一進院門,她就聞到了英嬸做的苗嶺香辣兔、血灌湯、辣椒骨和酸湯魚……的香味。


  “饞貓兒,就你鼻子尖,”


  捏了下小鼻子,夏鶴寧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起來洗把臉,一會就吃飯了,”


  “爸爸,這個送你,”夏沅坐起身來,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他,“這是我和娘親送你的出關禮物,”


  問:練氣一層的修為能幹啥?

  答:能打開儲物袋!


  夏鶴寧有些小激動地接過儲物袋,用靈氣打開,東西不多,一把匕首,一雙靴子,還有幾瓶丹藥,外帶一百塊下品靈石和一套天蠶絲的法衣。


  他一練氣一層的修為,夏沅也不敢給他太多東西,“法衣是娘親做的,她說她不善製衣,這法衣除了有聚靈、基本防禦作用外,旁的沒有,讓你將就穿,等遇到好的製衣大師,再讓她幫你升升級,”


  法衣是米白色中式練功服式樣的,隱隱還藏著暗紋,夏天穿外麵,冬天穿裏麵,挺好的,還是夏商婉親手做的,哪裏就講究了,夏鶴寧拿在手中愛不釋手,恨不能立刻就換上。


  “匕首是我給你的,烏光玄鐵的,比那什麽削鐵如泥的玄鐵匕首厲害多了,不用認主就能用,靴子也是娘親給你的,她說等你修為高點再認主,”


  將儲物袋交接完後,兩人就出去了,夏鶴寧被叫去陪客,夏沅則聞著香辣兔的香味摸進了廚房,“我們家的小饞貓醒了,這是餓了,來找肉吃了,”


  二伯母笑著在她鼻尖上點了一下,進廚房端出一個青花瓷的碗,裏麵裝著一隻辣兔腿,“拿屋裏去吃,別讓哥哥們瞧見了,回頭跟你搶著吃,”


  夏沅禮尚往來地塞了一個車厘子進她嘴裏,“爸爸買的,可好吃了,”


  “被我抓到了,竟然敢背著我們偷吃,”


  夏灃帶著夏淙將她堵在中間,夏沅護著兔腿,“肉是我的,”


  “那把三叔買的櫻桃交出來,”


  “那也是給我買的,”


  “想吃獨食,這是找練呢?”


  “練就練,”夏沅正愁找不到人撒火,咬了一口兔腿,朝碗帶著腿交還給二伯母,“給我留著,我回來再吃,”


  “你們兩人別鬧你妹,讓她好好吃點東西,”二伯母喊著。


  “我們有分寸,有分寸,”夏淙胡亂地回道,跟夏灃一人一邊駕著夏沅朝後院練武場走去。


  到了練武場,夏沅隨手布了個隔絕禁製,就算有人站在他們麵前,也看不見他們在幹嘛,“你們誰先來,”將女王鞭從小荷包裏取出,朝天上啪啪甩了兩下,女王範十足,就是人小了點。


  酷萌酷萌的,夏淙跳出來,“二哥陪你玩玩,”


  他的武器是長纓槍,沒法赤手空拳跟她打,那鞭子在她手裏跟活了似的,根本進不了身,進不了身的對練,那不是對練,那是純虐,以槍帶拳,兩人對練五十回合不見輸贏,夏淙心想,小妹的鞭法又精進了,夏灃也看出來了,雖然小妹沒贏,但她氣息至始至終都不曾亂過,對比夏淙,在三十回合後就氣息漸亂,五十回合後,體力明顯跟不上,雖然招式不見輸,但其實他已經輸了。


  一百回合後,夏淙收槍,朝地上一盤,“不打了,不打了,”


  累死了,再打下去,體力就透支了!

  “你來,”小女王鞭子一甩,直指夏灃,夏灃拽著她的小鞭子,笑嗬嗬地貼了過去,“女王累了,咱們先去用膳,用完膳再來,”見夏沅氣勢不減,忙順毛捋,“兔腿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吃完飯大哥再陪你練,”


  “好吧,先去吃飯,”


  夏淙虛弱地衝自己大哥比了個(#‵′)凸的手勢!


  吃完飯他就該滾回部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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