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薑寧,我要你這個人
薑寧還愣在床上,咬著牙看著周靖西,周靖西卻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彎下腰,笑的冰冷殘忍,手指掐著薑寧的下巴,強迫薑寧對上他的眼睛。
他瞳孔很黑,眼神薄涼,薑寧能問道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人安寧的味道。
“不說話了嗎?這麽簡單就放棄了嗎?還是說對你來說,其實那些根本就沒那麽重要?”
薑寧似乎被周靖西的話挑起了幾分鬥誌,她顫抖著揮掉周靖西的手,重新坐了起來,身體禁不住的瑟瑟發抖,她想大聲的反駁周靖西的話,可是話到了嘴裏,薑寧還是垂下頭,姿態卑微的祈求:“我沒有放棄,就算是我這條命不要了,我也要保住我爸爸的房子,所以求你幫我,我可以用別的東西交換。”
“哦?我倒是有點好奇你還有什麽可以用來交換的了。”周靖西笑道。
薑寧頭垂的更低了,她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可以提你的條件,我們可以等價交換。”
周靖西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開口道:“先前我救你,不過是我願意,和你做的那些交換,也是我願意,如果是因為這樣,讓你覺得你在我心裏有多麽的重要的話,那麽我很抱歉。我現在也實在是想不起,你身上有什麽我能看得上眼的東西。”
他的話赤裸裸的,讓薑寧難堪無比。
薑寧想要抬頭反駁,可是她不能,這種時候,她隻能低頭,然後把頭低的更低:“任何東西都可以交換。”
薑寧顫抖著聲音說道。
她一直垂著頭,所以沒有看到周靖西現在臉上的掙紮,也沒有看到他眼睛裏麵的隱忍和抉擇。
“任何事情都可以嗎?”周靖西輕聲的問道。
薑寧抬眼,飛快的看了眼周靖西,眼神裏麵燃起了一絲希望,但是看到周靖西平靜冰冷的表情,又重新垂了下去,重複道:“對,什麽都可以。”
“如果我說,我要你這個人呢?”周靖西湊到薑寧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薑寧的耳朵,惹的薑寧顫抖的更加厲害。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薑寧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問道:“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我都理解的那個意思,咱們都是成年人了,當然要玩點成年人的遊戲了。”周靖西的話,幾乎要擊垮了薑寧。
你做夢!
薑寧身體裏麵有個聲音在大聲的喊著!
可是她的身體在周靖西的眼神裏麵,一寸寸的軟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要怎麽辦才好,她知道她可以找別人幫忙。
可是謝蘇亞家雖然還可以,但並沒有什麽勢力,而且她最近自己也很麻煩,薑寧在心裏默默的否決掉了這個念頭。
不過,一個名字冒到薑寧心裏麵,她可以找蔣冬竹,也許還能有辦法,想著薑寧冷冷的望著周靖西,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賣!身!”
周靖西忽然之間大笑了起來,笑的幾乎要站不直,薑寧從來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這麽愉悅的表情,雖然現在心裏麵對他剛剛說的話十分的不齒,不過看到他這樣,還是心裏麵好奇。
笑了許久,周靖西才恢複冷靜,隻是眼角眉梢怎麽都止不住的笑意,很刺眼:“你不會以為我對你這身體感興趣吧?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未婚妻了?”
周靖西笑著,別在身後的手卻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手臂因為用力,青筋突起。
似乎是想起這些,薑寧沁著水的眸子望著周靖西,裏頭還有懷疑和驚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剛剛不是說,說大家都是成年人……”
薑寧聲音逐漸的小了下去,臉上火燒火燎的,和左俊在一起這麽多年,她也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現在這麽大喇喇的和一個男人討論這種事情,薑寧很是說不出口。
周靖西狹長的眸子裏麵,氳著瀲灩的波光,他微微卷起嘴角,笑的坦然:“我的意思是薑小姐如果想要我幫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肯定要等價交換,既然薑小姐說那套房子現在對你而言重逾性命,那麽,我幫你要回你最重要的東西,你給我我認為最有價值的作為交換,很公平吧?”
他垂下眼瞼,下眼皮處有一片淺淺的陰影,襯得他的眸光越發的漆黑幽沉。
“可是,可是你剛剛說就是我理解的……”薑寧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我怎麽知道,你竟然會理解的差這麽遠。還是其實在你心裏麵,是渴望我像你理解的那樣做的?”周靖西嘴邊噙著一抹邪佞的笑容。
“我沒有……”薑寧撇頭,臉上燒的更加厲害了,心髒撲通撲通的,用力的在胸腔裏麵跳動著。
自從薑寧離開之後,左俊就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薑寧離開之前絕望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抬手,他用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覺從臉上蔓延開。
薑寧離開的時候,左俊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沒有追上去,他知道他早就已經沒有資格這麽做了,薑寧早就不是他身邊的小花了,而毀掉這一切的人,正是他自己。
外頭傳來篤篤的高跟鞋的聲音,最後停在了門前,林怡找到鑰匙開了門,進門臉色有些不好看,屋子裏麵黑漆漆的,狼藉一片。
順著牆摸到開關開了燈,一室的昏暗被趕走,林怡這才注意到沙發上左俊一動不動,兩眼無神,如同一尊雕塑。
林怡臉上趕緊擠出笑容,放下包,上前麵對麵的坐在左俊膝蓋上,輕輕的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一個吻:“左俊哥,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左俊聞言,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林怡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粗魯的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劈頭蓋臉的說道:“一切都如你所願了,我和薑寧分手了,她現在肯定是惡心透了我了,房子也幫你搶過來了,現在你滿意了嗎?”
林怡錯愕的被摔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左俊凶狠的盯著自己看,心裏麵嘔出一口血,剛要分辨,卻一下子哭了出來,聲音更是嬌媚,像是浸著水的花:“原來在你心裏麵是這麽看我的,那我還在這裏呆著有什麽意思。我承認房子這件事情是我的注意,但是咱們倆之間的事情,你怎麽能全部往我身上推呢?你不過就是仗著我愛你,所以才說這些傷我的話!”
林怡說完,趴在沙發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肩膀隨著她的哭聲上下聳動,看上去委屈的不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現在心裏麵亂糟糟的,對不起,其實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責任推到你身上的。”左俊無措的在林怡身邊坐下,聲音也徹底軟了下來。
林怡又嗚嗚的哭了好一會兒,左俊無奈的開口:“是我錯了,你別哭了,你最近身體不好,哭多了更傷身了。”
林怡眼睛都哭腫了,紅著眼睛看著左俊,委屈的問道:“那你還會對我這麽凶嗎?”
“不會了。”
“左俊哥,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麵難受,所以就算是你對我凶一點,我也能理解的。隻是我不想你在心裏麵認定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我隻是太喜歡你了,如果你真的覺得虧欠了薑寧姐,要不咱們把這房子還給她吧?我不要房子了,不要了好不好?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住在地下室,每天啃著麵包,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啊!”林怡撲進左俊懷裏,扯著左俊胸前的衣服,淚眼婆娑的說道。
左俊心裏麵憋的厲害,看著林怡這樣,也不好再說責備的話。其實她有些話還是說對了的,她不過是因為喜歡自己,所以才卷進這件事裏麵來,不然人家一個小姑娘,本來就是嬌氣的年紀,他憑什麽要求人家小姑娘跟著她吃苦呢?
隻是自己終於還是徹底的辜負了薑寧,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麽,如果在難過的話,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安慰她!
想著,左俊摟著林怡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心裏麵空掉的那塊給填上。
薑寧記不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隻是醒來的時候,病房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了,熾烈的眼光灑進房間裏麵,薑寧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清醒過來之後,掙紮了很久,眼睛才緩緩睜開。
看不到周靖西,不安的感覺重新燃起,不過想到自己頭天晚上和周靖西談話的內容,薑寧又安心了許多。
她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反正她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豁出去同歸於盡。不過現在不用這樣做也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門被推開,長相敦實的老路手裏拎著早餐走了進來。
“薑小姐,你醒了?”老路憨厚的笑著,麻利的幫薑寧把病床搖了起來,給她放好桌子,再把兜裏的早餐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擺在薑寧麵前。
頭天晚上開始就滴米未進的薑寧,聞到透過袋子溢出來的香味,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空蕩蕩的肚子饑餓感更甚。不過躺了那麽久,昨晚又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薑寧有些虛脫了,手也有些抬不起來。
老路做好了一切,退到一步之外:“周總叫我給您買了早餐過來,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就給你帶了些老火粥,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對於這樣的善意,薑寧沒辦法拒絕,握著勺子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氣,所以她喝的極為緩慢僵硬,溫熱的粥從口腔順著食道滑到胃裏麵,讓她痙攣著的胃好了許多,舒服的感覺層層漫開,薑寧恨不得四肢舒展。
“謝謝你,粥好好喝,我很喜歡。”薑寧笑的眯著眼睛。
隨著胃的滿足,一點點的回到身體裏的,除了力氣,還有她的希望。
周靖西還在開會,專注的聽著部門經理的報告,隻是手上的筆一直沒動,眼睛微垂,看著白紙上的文件,腦子裏麵全是昨天薑寧望著他的樣子,絕望的,充滿希望的。
林燕坐在周靖西左手邊,對於周靖西的反應有些奇怪,今早是她工作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二次看到周靖西穿著頭天晚上的衣服到公司,他從來都是個對自我要求很苛刻的人,所以林燕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打破周靖西這麽堅固的壁壘。
林燕相信,這樣的一天她很快就能看到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專注的投入到這場會議裏麵去。
會議室走空了,周靖西沒有起身,而是陷在黑色的皮質椅子裏,手肘撐在桌上,輕輕的掐著眉心,臉色疲倦。
林燕轉身回來,敲門,小聲的問道:“周總,您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周靖西抬眸,看了一眼林燕,起身回到:“嗯,有些失眠。”
“要不要我給您推薦一個醫生?畢竟白天這麽大的工作量,晚上再休息不好的話,這麽下去周總的身體恐怕會吃不消。”林燕輕聲詢問道。
“不用了,我的身體自己清楚。”
林燕順勢跟在周靖西身後,步伐控製的非常好:“今天早上的工作我給您推到下午了,現在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周總可以休息一下,午餐時,我再叫醒您。”
周靖西腳步微頓,很快又繼續:“行,你到時候記得叫醒我。”
周靖西的辦公室旁邊有一扇門,裏頭是一間裝修的很精致的休息室,周靖西是個很克製的人,平時很難會真的在上班的時間進去休息,就算是加班加的晚了,周靖西也會趕回去在囡囡的房間裏麵坐一會。
昨晚卻整完都在薑寧的病房裏麵,沙發坐久了,他全身都是僵硬的,肩膀更是酸脹的難受。他一整晚都沒閉眼睛,反倒是薑寧因為白天鬧的太狠了,得到他的答案之後,心裏麵輕鬆下來,人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隻是她睡的並不安穩,睡著了也一直在哭,哭的周靖西心煩意亂,僅剩的一點睡意也被趕跑了。
他很想搖醒薑寧,問問她夢見了什麽,又為什麽要哭?
可是他最終什麽都沒做。
放鬆的整個人倒在軟和的床上,身上的衣服還一絲不苟的穿著,周靖西也懶得脫下來了,隻是簡單的把領帶扯開。
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黑暗中,周靖西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夢裏麵,飛速倒退的公路,刺激的喘息聲,汗水不斷的從額頭低下,還有他巨大的,要將一切都淹沒掉的,心跳的聲音。
所有的一切都被無限放大,周圍的一切更加的荒涼,四下無人煙,周靖西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裏,隻是有個聲音在腦子裏麵告訴他。
不停的,不能停,哪怕前麵是地獄也要繼續,不然他會永遠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