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還記得管我叫爸呢
按照原路返回別墅,繞開監控,從陽台下麵順利地爬回房間,任初沒有驚動任何人,一路寂靜無聲。
沒有開燈,任初隻擰開了小型手電筒,坐在床邊,打開了黃皮袋。
一大疊資料順勢滑了出來,任初太熟悉這些東西了,因為每次任務都是這樣一堆資料,還一定要全部看完,可這回,當那張熟悉的照片映入眼簾的時候,任初的心髒猛地頓了一下。
那照片裏的人,一件迷彩短袖,棱角分明的側臉,汗濕的胸膛,健康的深沉膚色,還有那雙總是會笑盈盈看著任初的眸子,漆黑的,如同夜空一般,可偏偏璀璨。
魏千城。
那人要殺的是魏千城。
嗬,任初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天意本就如此還是命運捉弄開了個大玩笑,拿著魏千城的照片,任初盯著看了好久,可腦子裏一片混沌,要殺的人就睡在隔壁,要完成任務拿到那筆高額獎金,任初隻要輕輕過去敲門就可以了,因為魏千城一定會來開門。
思索了片刻,任初將攤在床上的資料全都收了起來,最後鎖進床底的櫃子,魏千城的所有資料她早就記在腦子裏了,這疊資料根本就不需要。
“滴!”
清脆的一聲響,任初緩過神來,這個時候還會有什麽事?
任初爬起來看了一眼,發現筆記本屏幕上隻閃著一行字:老大,急電,祝你好運。
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任初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比如說,自家老爹的生日。
無奈地接起電話,對麵的寒氣立刻通過無線傳輸到達了任初所在的房間。
“爸。”
“喲,還記得管我叫爸呢?”某人一把年紀了大晚上不睡覺還記得打個電話來冷嘲熱諷一下自己的女兒,真的是親生的嗎?
“爸,對不起。”
“禮物呢?”某人一把年紀了大晚上不睡覺仍然記得自己生日的時候女兒沒有給自己寄禮物來。
“回頭我就買!”一顆冷汗從任初的額頭上以慢鏡頭徐徐滑落。
“貴的。”某人一大把年紀了大晚上不睡覺臭不要臉地向自己女兒要禮物而且還點名要貴的,便宜的咱不收!老了,任性!
“好好,貴的,買最貴的。”任初吞了口唾沫,口口保證。
“嗯,除了買禮物,還有呢?”某人一大把年紀了大晚上不睡覺難道就是來跟女兒傲嬌一下?
還有?任初驚慌了,本來以為可以蒙混過去了,怎麽還有?!
“呃……”
“你都沒有跟我說生日快樂!”某人大吼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從手機裏傳了出來,震得任初差點手一滑捧不住手機。
“呃,爸,生日快樂,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常明鬆鶴長春笑口常開天倫永享老來得子龍鳳呈祥十八房姨太太個頂個漂亮個頂個能生養有生之年創造百口之家……”任初看著筆記本屏幕上那一長串組織同伴發過來的救命段子,想都沒想就一口氣念了下去。
“停停停,打住打住,後麵這都念的啥?”
任初愣了一下:“生日祝福啊!”
電話對麵的任再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早點睡吧女兒。”
“好,您也早點休息。”任初捧著手機,直到任再明掛斷之後,才小心翼翼掛掉。
長呼一口氣,任初癱在了椅子上,後背一片冷汗,這也是她為什麽不想回家,寧可常年在國外飄蕩的原因了。
揉了揉臉,任初按下了聯係組織同伴的按鈕。
“如何?”
“確認存活。”
“真幸運。”
“多謝。”
“客氣。”
任初扭了扭脖子,繼續劈裏啪啦打著字:“那個匿名先生究竟是誰?有線索嗎?”
“暫時還無。”
“最近一段時間北京城有什麽動靜否?”
這個問題發出去後,組織同伴那邊暫時沒了動靜,任初等了一會兒,隻聽“滴”的一聲,她抬起頭,組織同伴發來了一則消息,是一場慈善酒會,據說各界名流都被發了請帖,而魏家正好也在名單內。
原來如此。
任初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盯著屏幕上那圈紅的名流名單,估計到時候魏千城也會去,那麽自然的,自己也要跟著去,到時候就暴露在了更多人麵前,他魏家大少爺身邊多了個女人,多麽爆炸的新聞。
頭疼,非常頭疼!
想要跟魏家牽扯上關係的名流何止一家,任初跟著去,恐怕那天晚上是要成為眾矢之的的,一想到魏千城那張嘴就來的脾氣,任初就一陣後怕。
任初長呼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水,滾動鼠標,繼續往下看,才發現這場慈善酒會竟然是肖氏集團辦的。按照肖安這家夥的鬧騰,到時候魏千城就算不想去也一定會被他拽著去的了。
唉,左右是躲不掉的了。
算了,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這位匿名先生有夠聰明的話,想必是一定考慮到這個場合了,而且這麽有錢的人,說不定也會出現在這場慈善酒會上。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任初眯起了眼睛,又回頭重新看了一遍名單,說不定這些人裏麵就有這個人的名字,不知道這位匿名先生究竟長得什麽一副模樣呢?
腦滿腸肥?尖嘴猴腮?還是完全相反的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壯碩魁梧?
當時在樓頂看到那人背影的時候,並不覺得這人胖,高是挺高的,目測在178公分以上,至於體重麽?不好說,因為樓頂太暗,而那人站著的地方剛好麵朝對麵的一大張霓虹廣告牌,絢爛的彩光照射過來,更是讓任初沒法細看。
不管他長什麽樣子,等到了慈善酒會那天,就什麽都知道了。
鼠標一點,任初伸手將筆記本合上,塞進抽屜裏,又用一堆書蓋住,隨後鎖住抽屜,轉手就將鑰匙扔上了衣櫃頂,自己則一下鑽進了被窩裏。
而另一邊,任再明在很鬱悶地掛掉電話,轉身就投入了自己老婆的懷裏,哭天抹淚:“你看看這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真是一點都不孝順,連自家老子的生日都不記得,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狠狠心咬咬牙把她射到牆上!“
“現在才說不想要?”江茗冷冷一瞥。
任再明立刻搖頭,舉起三根手指頭:“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老婆生的怎麽敢不要?”
“嗯。”江茗滿意地拍拍任再明的後背,示意他去關燈,任再明哪有剛才一臉冰霜氣場十足的樣子,屁顛兒屁顛兒跑去關燈,然後又屁顛兒屁顛兒跑回來,挽著老婆的手一起上樓去。
“老婆,三天後有個慈善酒會,咱們要去。”任再明一臉諂笑。
“那就去吧。”江茗毫不在意地回答,忽的又像想起什麽似的:“阿初會去嗎?”
“魏家也被邀請了,魏家小子既然回來了,自然也是要去的,那麽咱們家女兒也一定會跟著去的了。”任再明一邊回答,一邊接過江茗脫下來的外套掛到衣架上去。
“危不危險?”江茗略略皺眉,這一皺眉的表情倒是同任初有幾分像。
任再明梗了一下,隨後說:“有消息,那天晚上會出事。不過按照阿初那丫頭的本事,沒那麽容易出事的,而且我也已經安排了人了,所以放心吧。”
“那就好。”江茗掀開被子躺進被窩裏,可那雙琥珀色的眼瞳裏卻並沒有所謂的放心,隻是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老婆,你放心,我不會讓咱家女兒出事的,別想太多,嗯?你身體不好,醫生不是說了嗎?讓你不要太胡思亂想,凡事有我呢。”任再明輕輕摸了摸江茗的臉龐,無論這柔軟的弧度,還是這堅毅的性格,都遺傳給了任初。
唉,這母女倆都一個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