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地下車庫很安靜, 入口偶有車輛駛入。
裏頭一眼望去都是豪車, 梁燃靜靜地坐在其中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寶馬SUV上, 渾身環繞著低氣壓。
一開始的笑意消失不見, 梁燃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裏的一遝東西, 眼神有些陰鶩。
原本他以為這東西是許戀送給他的, 所以即使打開看到了裏麵的豔.照, 他也隻以為是許戀故意撩他，想他在公眾場合出醜。
可看了兩張後他就感到了疑惑，因為這些照片的從構圖來看絕對是用心設計過的, 然而他跟許戀相處了一月，他知道許戀是不玩相機的，同時也並不愛自拍, 就連店鋪裏的圖都是遮掉了臉部拍攝的。
這些照片不像是許戀的風格。
她雖對身體和欲.望直白, 但也僅限於在他麵前而已。
那張芭蕾舞照的邊角被攥得皺了起來，梁燃緊抿著唇, 強忍著心裏的懷疑與怒意, 把看過的前兩張照片放到一旁, 然後視線落到後麵的照片裏。
第一張的芭蕾舞照就像是一個含蓄而青澀的開場, 後麵的照片才是真正的香.豔到了過火的地步。少女私密的地方在照片中被放大了數倍, 可以清楚看到粉色的褶皺和濕濡黏膩的紅色軟肉，甚至動情時冒著汗的背脊線、堅.挺的粉尖、深深的腰窩, 還有高.潮時緊繃的腳趾，都出現在了這些照片中。
即使是照片許戀也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情.欲, 梁燃再怎麽克製自己, 也還是對著這些照片起了反應。
他喜歡許戀，也熟悉許戀的身體，這些照片裏的她雖略青澀些，但身體各處的反應都和現在沒什麽兩樣，他甚至能從照片裏的身體局部知道她當時應該是個什麽表情。
可照片裏把她弄得作出如此反應的人不是他！
心跳得厲害，下身也脹痛不已。
梁燃卻一點都沒有要處理的意思，隻繼續狠狠地盯著那些照片，心裏的怒火忍了又忍，翻照片的速度慢慢加快了起來。
幾十張身體局部照片之後出現的內容讓梁燃簡直目呲欲裂——裏麵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體！
梁燃早就說服了自己，說服自己去接受許戀曾經有過兩個男朋友的事實，也能夠接受她跟他們做過的事實，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接受那些被翻篇的事情直直白白、絲毫不帶遮掩地攤開到他的眼前來。
前麵的照片用香豔兩字也說得過去，但後麵的就完全變成了不堪入目。
男女交纏還有身體連接這種最最私密的舉動居然全都暴露在鏡頭中！後麵的照片再也翻不下去，梁燃嘭一下往後靠在皮質座椅上，咬緊牙關狠狠地吸著氣。
胸口像是被拳頭砸了似的悶痛，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無論怎麽深呼吸都緩和不了那種讓他想要爆發的感覺，不知什麽時候血絲爬上了他的眼球，讓他看起來駭人的很。
一個人在狹小安靜的空間內自我調節了很久，梁燃才又拿起了照片。
這次他很快就把剩下的全翻完了，後麵都是差不多的內容，聚焦點都在交纏的身體上，兩個人的臉都沒有入鏡。
但是，梁燃知道裏麵的女生是許戀，他真的太熟悉了。
把照片全看完後梁燃鬆了口氣，他自虐般地把照片重新摞成一摞放回盒子，然後拿起了夾在裏麵的U盤。
U盤是銀白色的，隻有指甲蓋那麽大。
梁燃看著小巧的U盤。
裏麵是更多的照片？還是……錄像？視頻？
把東西攥在手心裏，梁燃遲疑了一下。
過了會他還是把汽車前方的的黑色蓋子打開，把U盤插進了裏麵的插孔，然後又拿出數據線把手機與汽車插孔相連。
操作了一番後手機上顯示數據正在傳輸。
梁燃用舌尖抵了低下顎，他能感覺到自己心髒的砰砰跳動聲，地下信號不太好，傳輸的有些慢，好一會才傳輸完成，梁燃伸手點開了其中唯一一個文件夾，裏麵郝然是七八個左右的視頻。
氣極反笑，梁燃仰起頭笑了兩聲。
收了笑，他嘲諷地看著靜靜躺在桌麵上的視頻，但他沒有點開視頻，而是退出了文件夾界麵，點進通訊錄找到許戀的手機號按了下去。
這個點是第一節選修課時間，連打了兩個許戀都沒有接，等到第三個打過去被許戀摁掉了，沒一會她就發了短信過來——
[我在上課，不好打電話，什麽事啊？你短信跟我說吧。]
看著這條短信梁燃想起了午飯時那窩在他懷裏乖乖午睡的小臉，深呼吸兩下梁燃撫了把臉，低下頭回複——
[下午突然有事，今天你自己回去吧，我回家一趟。]
[好的，知道了。]
盯著手機上的短信，梁燃關了手機塞進口袋。
他還是對許戀發不來火。
把數據線和放著照片的盒子全都放到副駕駛位，拿出車鑰匙打火，一腳油門踩下，梁燃開著車離開了地下車庫。
再在這種不通風的地方呆下去他得憋死。
特意把車開上高速後梁燃才開始放肆地飆車，兩邊車窗全開，湧進來的風呼呼地打在他的臉上，很痛但也很刺激，但能讓他清醒和放鬆很多。
許戀在他之前有過兩個男人，季樅和鍾璟。
鍾璟是高一的時候和許戀在一起的，季樅不清楚，應該更早，但照片裏的許戀除了第一張比較稚嫩外後麵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看不出來那時候她的男人是哪個。
直覺告訴梁燃裏麵的人是季樅。
忽然從國外回來、住到許戀的隔壁、眼裏對他的敵意，這件事又是他出現之後發生的，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季樅。
但是，鍾璟也有可能，雖然給人的印象冷漠而潔癖，可這樣的人瘋起來才是最可怕的。他們是一類人，占有欲很重，還有，梁燃想起來一開始的時候許戀跟他說過，她和鍾璟之間沒有說分手兩字，所以……鍾璟對許戀還有企圖也說不定。
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占有過，現在還在被別的男人覬覦著，不久之前他還收到了她前任發來的床照，這一係列的事情讓梁燃燒心的難受。
許戀。
許戀。
許戀。
梁燃不停念叨著這個名字，表情漸漸變得有些猙獰。
車速越來越快，指針在速度的最頂端顫動。
這輛車雖然性能不錯但並不是超跑也不是性能極佳的F1賽車，飛馳的速度早就超過了這輛車的極限，隻聽‘嘭’的一聲，整輛車都震了一下。
梁燃及時地一把控製住了方向盤，沒讓車飛到邊上去，隻是速度驟降，漸漸停了下來。
汽車爆缸了，引擎蓋裏開始冒煙。
報廢了一輛車，梁燃心裏倒是舒服了很多。
緩了緩後他下了車，從車子後備箱裏拿出警示牌，然後撥通了保險公司電話。
#
放學後許戀習慣性地乘上電梯後摁了負一層，結果等到電梯門打開許戀才想起來今天梁燃有事先走了。
小小的歎了口氣，她又隻好乘電梯再回一樓。
從教學樓出來，許戀看向校門口，總覺得這段距離好遠，但是想想又覺得自己怎麽變得這麽矯情了，梁燃又不在，作了給誰看？
許戀背著書包回家，順便繞到菜市場買了些蔬菜水果補充冰箱。
買完從市場走出來的時候她又覺得後悔了，雖然東西買的不多但光是六隻蘋果就夠敦實的了，唉，應該跟梁燃一起來買的。
果然，到家的時候手被塑料袋勒出了深深的紅痕，許戀甩了甩手，又攤開來用點力向外張，‘嘶’了一聲，手上又麻又痛。
也不知道梁燃晚上還會不會過來，許戀一邊係圍裙一邊拿起了手機。
“喂。”
“許戀。”
電話裏的聲音有點啞，許戀覺得怪怪的：“你聲音怎麽了？感冒了嗎？”
對麵清了清喉嚨：“沒有，你有什麽事嗎？”
“我是想問你你今天晚上還過來嗎？”
“不了，明天早上我過去接你。”
“你忙的話就別過來了，繞一繞要花好久時間呢。”
“嗯，好”
許戀總覺得聲音有些怪怪的，還是有一點啞，語氣也是，好像很累的樣子：“你在做什麽啊？我聽你說話感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吃過晚飯了嗎？”
“今天我哥回來了，被拉著去操練了一會，好久不這麽高強度地運動所以挺累的。”
許戀放下心來：“好的，那你注意休息，明天學校見。”
“好。”
掛掉電話，梁燃把頭往後仰著椅背，閉了閉酸澀的眼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前方的電腦裏還在放著視頻，視頻聲音沒開，但就裏麵人的動作就能知道是在做什麽。
房間裏沒開燈，還拉著窗簾，除了亮著的電腦屏幕其他一點光都沒有。梁燃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了眼時間後他撥了一個電話——
“還多久？”
“十分鍾。”
“我等著你。”
“行。”
掛掉電話，梁燃站了起來。
一開門，他的身後就湧出大片繚繞的霧氣。
抽了太多煙，嗓子有點啞，但腦子也更加清醒，從抽屜裏找出另一把車鑰匙，梁燃坐上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另一頭。
季樅看著顯示通話已結束的手機，覺得有點莫名，但又有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