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入魔
如此多的人一起圍攻,琉生眉頭一皺,額上的圓環立即現出,一道光芒噴出,直奔花翎仙子。
圍攻的侍女見狀轉而去保護花翎。
光芒一路洞穿了十幾個精怪,將它們都打回原形,繼續奔花翎仙子而去。花翎仙子閃身躲開,看到地上破爛的古琴琵琶,書畫卷軸,眼中流露出傷心之色。
而琉生也被幾顆的棋子命中,看到他流血,幾個侍女舞動長袖如繭子般裹住了他。越湊越近,看得出是想取他的彌金珠。
這時琉生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尖叫,隻見十八猛的竄出,一把撕開那些圍攏的長袖,朝兩個侍女撲去。
兩名侍女各自揮手,十八瞬間被擊飛出去。
趁著這個機會,琉生從長袖包圍中竄出,雙拳同時揮舞。
錘!
三破拳的三種拳法,崩、錘、搗三式在威力上各不相同,不分高低,隻看應用的方式。
崩拳打出去,拳勁如排山倒海,一浪浪的衝擊。
錘拳砸出去,凝於一點,轟然爆開。
搗拳是一股螺旋的勁,打出去勁力如毒蛇般深入敵人身軀中,往往可以將敵人的身軀穿透。
這三拳如果施加了靈氣,威力更大。
別看琉生這三拳砸在嬰如身上隻能留下一個淺淺的拳印,但砸在兩名侍女身上威力就一下顯現出來。
錘拳重重地轟在兩個侍女胸口,裹挾著靈氣的拳勁轟然爆開,一聲悶響,兩個侍女好似紙片一樣,直接被炸成了飛絮。
琉生都沒料到自己的拳頭這麽厲害。
眼見兩個侍女被殺,花翎仙子情緒異常激動。
她閉了閉眼,“我本不想趕盡殺絕的。”說罷一揮手,房內忽然有符文遊走,每麵牆上都顯出了五顏六色的閃爍符文。接著周圍的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桌椅板凳長出綠色的枝葉,地上也有各種草木鑽出,屋頂梁木生花,刹那間花團錦簇,綻放開姹紫嫣紅的層疊花朵。
花香小築並不大,但此時空間似乎漲大了數十倍、數百倍,由一座小屋變成了一座密林。而花翎仙子已經沒了蹤影。
老道驚呼:“怪不得初來時我就覺得詭異,這屋子分明就是一座符文大陣,該死,我當初怎麽忽略了這點?”
琉生大叫道:“說重點!”
老道連珠炮般的飛速說道:“咱們現在陷入一座符法大陣中,如果找不到破陣的辦法,恐怕骨頭爛在這裏也走不出去了!”
琉生額上銅環再次噴出一道光線來,直入密林深處,所過之處,一切草木都被洞穿,然而這密林似乎深不見底,遠遠不見邊際。與此同時,頭頂那些怒放的鮮花忽然搖擺起來,花落如雨。傾刻間,異香撲鼻。
琉生忽然感到一陣難言的舒適放鬆,沉醉於花香中,眼皮越來越重,腳步也虛浮踉蹌起來。
餘光望向老道,見老道早已臥倒在繁花中,眼神迷離,嘴角含笑,口水都流出來了,一臉猥瑣也不知做了怎樣齷齪的美夢。
琉生連忙舌尖頂住上牙膛,調動靈氣灌入腦海,腦子微微刺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不過琉生雖然勉強保持清醒,也很難長時間維持下去。就在這時,滿地花瓣忽然動起來,一道道曼妙的身影從花瓣中浮出。
這些身影身材玲瓏浮凸,看得出是絕世美人的身材,但她們卻是由花瓣構成,沒有五官沒有麵目,一舉一動都如在舞蹈,搖擺著婀娜的身姿朝琉生緩緩而來。
琉生揮拳擊中一個花瓣精怪,轟的一聲她化為無數花瓣四散。但它們似乎無窮無盡,前仆後繼,打碎多少個都沒意義……
……
這時花香小築外,大雨磅礴,敲打在水麵上、屋簷上發出隆隆的聲響。
渾身濕透的獨公子依然矗立在欄杆側,憂慮的望著湖麵。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後,是花翎仙子,隻見她麵色蒼白的道:“你和鑿齒去鎮上阻止嬰如,他又進入魔化狀態了,這次他殺的人實在太多了。”
獨公子望著符文遊走的花香小築:“主人……”
花翎仙子咬唇一笑:“不用擔心,我雖喪失了天珠力量,這小築我經營千年,沒那麽容易破掉。”
“主人,你覺得這樣做,就可以解脫痛苦?”
“如果這樣都不能解除我的痛苦,那我就自己解除這一切。”花翎仙子道。
“花鈿……” 獨公子又道。
花翎仙子截斷道:“去取彌金珠吧,借此引出他的天珠碎片,這樣我就能從痛苦中走出來!”
獨公子微微沉吟,神情複雜的歎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獨公子點點頭,取過魚竿敲了三下,隻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水底浮現,繞小築盤旋一周,轟然鑽了出來。
隻見它身形巨大,周身遍布如刺般的長毛,青麵獠牙,滿口層層疊疊的利齒,十分可怖。它仰天怒吼一聲,下墜的雨點都停滯了一下,一頓之後才繼續落在水麵上。
這便是鑿齒了,它看到花翎仙子,身形立即縮小十幾倍,撲通一聲落在她腳側,腦袋開始蹭她的腿肚。
花翎仙子俯身拍拍它的腦袋。見獨公子欲言又止,又道:“我曉得,你不必為我操心。”
獨公子歎息一聲,打個響指,隻見鑿齒嗷嗚一聲,竄起在空中,身軀舒展,再次化為一頭巨獸,獨公子落在它背上,縱身而起轉瞬沒了身影。
兩人已經遠去,花翎仙子獨立在雨幕邊,垂頭撫著胸口,喃喃道: “好痛……一千年了,我不能再這麽痛下去……”
……
此時靈丘鎮內,暴雨中有一條蜿蜒的血路,在街路上長長的延伸,盡頭是一頭龐然大物。足有三層樓高,胳膊腿都是人的形狀,肚子卻大得猶如一座樓,後背上有個小小的圓窟窿,不斷的往外噴湧鮮血。
靈丘鎮亂成一團,鎮民們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
“嬰如大人瘋了……嬰如大人瘋了……”
“快跑啊……”
“罪無可恕!”
“罪無可恕!”
一聲聲的大吼蓋過了奔逃百姓的聲音,甚至蓋過了空中滾滾雷鳴。
“我沒有感情,我什麽都不在乎,我可以吃任何人,就像人吃雞,人吃果子一樣。我吃人是應該的。可為什麽,我的心這般疼?”嬰如一邊在暴雨中尋找獵物,一邊自語。
“衙役老陳,跟我三十五年了,叫二狗子的菜販,是我看著長大。這些百姓,都是我看著長大,他們的爺爺,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是我看著長大。唔,茶館說書的太老了,像隻風幹了的蟑螂,呸呸!”
“對了,幾百年前,似乎我也吃過他們一次,更早時也吃過……那麽久我都忘記了……前幾次吃……我好像沒這麽難受……”
“他們辱我罵我、砸我、打我,罪該萬死!應該把他們吃光。可為什麽,我卻不舒服……從未有過的感覺。”
嬰如頂著大肚子,茫然的在街中遊走,凡是活物都被他一把抓過來吃掉。
忽然,咚咚咚! “我跟你拚了,放開我娘,放開我娘!”一個童音在腳下響起。
嬰如努力低頭,但巨大的肚子使他看不見下麵的情形,用腳一踹,一個小不點滾了出來。
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不停的吐血,絕望的望著嬰如抓著的一個婦人。
婦人倉皇的喊著:“笙兒快跑!快跑!別管我……”聲音一下斷了,被嬰如塞入了大口。
隨後他抓住地上的孩子,也丟進了嘴中。
嬰如在大雨中一邊匍匐前進,一邊咀嚼著,忽然他停下來,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是雨水麽?怎麽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