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光之災
琉生此刻隻算是剛剛踏進修行世界的門檻，雖然有盞盞賜予的靈氣，但這些靈氣藏在肉身之中，宛若一個寶庫，琉生的修為太過低微，又沒有太多運轉靈氣的法門，所以遠沒有運用自如。
而眼前的元靈和奴叔，自然是個中高手。見元靈真心想幫忙，琉生沒有拒絕，連忙取出長劍，雙手遞上。
然後就專注的看元靈操作，連十八也瞪大了眼珠，都忘記了嚼花生米。
元靈略看了看長劍，便伸出纖白的手指，捏起那黃澄澄的結晶。隻見他雙目微垂，一道道靈氣在掌中匯聚，都匯入彌勒結晶中。結晶隨即好似被激活了，綻放出微弱的光芒。
許多人見狀都想湊過來看，但看到奴叔的臉色，都沒敢挪動腳步。雖然奴叔沒出過手，但見識過元靈的手段後，眾人對二人都不敢造次。
數息之間，那結晶已經融化成了一汪黃澄澄的液體。流光溢彩非常好看。
元靈一揚手，這捧水升到空中又落下來，落下時，便全都包裹到了劍身上，瞬息之間，長劍仿佛被鍍了一層金黃的光膜。隻見劍身微微震顫，發出吱吱聲響，好似在烈火中淬煉一樣，並且一道道流彩在劍身上急速遊走。
片刻後，長劍平靜下來，那些文彩也漸漸凝滯，變成了一個個複雜的符文，隨後，符文消失在劍身內不見了。
元靈將劍遞給琉生，拍拍手道：“成了。”
琉生接過長劍，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如同春日花瓣上露水的清香，他有些疑惑，但沒怎麽在意，隨即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一陣灼燙的熱力，險些沒抓住劍。他連忙將劍放下，驚詫道：“這劍好燙。”
十八好奇的也伸手碰了碰劍身，結果一聲怪叫，竄回琉生肩膀，不斷吮手指，神情震驚可怖。
元靈點漆雙目一彎，笑道：“放一會兒就涼了。等戰鬥時，你將靈氣匯入劍中，就可引動劍內晶石火符的力量，可以斬邪祟，除妖誅魔。但你如今修為還差些，一旦催動火符力量，恐怕無法握持長劍，你最好在柄上多纏幾圈牛皮、布條之類。”
說話的功夫，長劍已經從橙黃色變成銀白色，粗看和之前沒什麽不同了。
琉生再去抓，劍身已經變成溫涼的了，琉生覺得這把劍似乎變沉了許多，心中略有些擔憂，揮舞起來恐怕不大趁手了。但既然有了元靈晶石的加持，這把劍一定威力大增，琉生拿著劍，心中又沉穩了許多。
“小友在城中可有落腳之地？”這時奴叔問。
琉生搖搖頭：“我也是剛進城，尚沒有落腳的地點。”
奴叔笑道：“既然如此，不妨和我們搭個夥兒，人多也有個照應。”
一旁的元靈似乎有些異樣，望了奴叔一眼略一躊躇，隨即也笑道：“我們的房子就在前麵不遠處，房間多方便的很。”
琉生依然在躊躇，大家初次相識，他還是下不了決定，稍一猶豫，隨後婉拒道：“多謝兩位的美意，隻是……”
“哎？小友莫要心疑，你剛入蒲月城，情況還不了解，因天珠現世的傳說，如今所有客棧甚至民房都已經滿了，你實在已經很難找到適合的住處。”奴叔道。
琉生道： “多謝兩位美意，隻是我萍蹤浪跡慣了，我想先去碰碰運氣，實在不行，便街邊路角對付一晚。”說著拿起行囊。
奴叔搖頭道：“人是最難交心，罷了，我二人還要去血月林走一遭，那麽咱們有緣再見了。”說完便和元靈先行離去。
琉生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呆立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何，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他緊一緊包裹，正想招呼十八離開小店，忽然見十八坐在元靈之前坐的椅子上，正做出怪模怪樣，一會兒手指自己的喉嚨，緊接著又露出一個嬌滴滴的嫵媚模樣，朝琉生一個接一個的拋媚眼，如果不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心意相通，琉生得以為它瘋了。
十八比劃了一會兒，琉生便明白過來，它是說元靈沒有喉結，是個娘兒。猴子看人的方式和人看人的方式大有不同。或許在猴子看來人和人模樣都差不多，所以更容易觀察到一些別的差異。
那元靈可能是個女子，琉生此時回想他的言行舉止，一顰一笑，容貌身段，確實一般女子也沒有那般水靈嫵媚的。尤其他遞劍時手腕上的淡雅香氣，是隻有女子才會用的香脂。原來他是個女扮男裝走江湖的女子。
……
街上，元靈一邊走一邊問奴叔道：“為何刻意結交那少年？”
奴叔沉吟道：“你發覺沒有，他身上有一絲奇妙氣息，接近於神格碎片的氣息，他可能接觸過神格碎片之類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接觸過一界之主，但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元靈不由得腳步微微一頓，道：“那應該把他抓起來，細細拷問才對。”
奴叔微微點頭道：“自然不能放過他。不過白天不方便動手，萬一被旁人看出端倪，難免一場爭鬥，徒增許多變數，咱們晚上再動手。”
元靈雙目放光的道：“太好了，咱們到城中已經數日，對天珠卻一點頭緒都沒有，現在總算找到了一些線索，那咱們還去不去血月林？”
奴叔沉吟道：“自然是要去的，不管林中那兩個妖物是不是和天珠有關係，既然為禍一方，自然要將其煉化收入百鬼拚圖中！不過血月林中的妖怪跑不了，這琉生卻不好說……”
說著他回望茶館的方向道：“這小家夥看起來似乎憨厚沒心機，卻很謹慎，否則無論是在血月林，還是咱們的住處，事情都會好辦得多。還有，我看他身上有諸多詭異之處，那身黑白相間的衣袍與他不甚合身，倒像從那些喪使身上剝下來的。”
元靈奇道：“你是說他曾殺過喪使？那他……”
奴叔擺擺手，悄聲道：“你叫血蜂跟著他，不要叫他跑掉了，也防他被人盯上。”
元靈點點頭，袖子輕輕一擺，一隻不起眼的小紅蜂飛出，圍著她轉了幾圈後就朝茶樓飛去。
茶館中，十八正在打掃最後的食物，嘴裏塞得滿滿的，眼睛盯著琉生眨巴著，仿佛在說話。
琉生明白是在催促他前往血月林，尋找大猿神的神格，搖頭道：“我們初來乍到，一動不如一靜，眼前情形都不明朗，要小心行事，在我們實力不足之前，最好不要貿然前往血月林。”
十八有些失望，把精力都發泄在花生瓜子上，哢嚓哢嚓嚼起來山響。
十八到底是個猴子，不需要操心太多。琉生卻心事重重，這座城池中到處是他沒見過的東西，尤其是見識了那兩頭妖物，還有元靈的手段之後，他越發感到自己的渺小。這個世界充滿了他不了解、不能駕馭的危險，到處都有強者，他和十八必須格外小心謹慎才行，他還必須有更強的力量。
琉生兩手撐在桌上，喃喃自語道：“十八，你說我該到哪兒去找修行法門，變得更強呢？”
“嘖嘖，小兄弟骨骼精奇，頭角崢嶸，非同凡響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在琉生身側響起。
琉生和十八一齊扭頭，就見一個略有些駝背，蓬頭垢麵的老道士呲了一口黃牙正笑嗬嗬的望著他們。隻見他滿臉滄桑，身著破舊的道袍，就像個剛從莊稼地裏出來的老農，渾身上下透著樸實和泥土的芬香。
在牛山村，琉生見慣了這樣模樣樸實的村民，老道的樣子在別人看來或許有些厭惡，在琉生看來卻顯得親切。
老道見琉生不說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琉生身側，神情嚴肅的道：“小兄弟，我觀你天生異相膚色如翠，兼且虎頭燕領，日月角起，伏犀貫頂，眼有定睛，此為大貴之相也。隻可惜此刻一團陰霾籠罩天靈，印堂晦暗，前途莫測，恐怕……”
說著他攤開髒兮兮的手指，來回掐動，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道：“哎呀，小兄弟，你今日便有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