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何夜篇8
夜潯依舊笑著，也不說話了，隻是用眼神示意著白楓寧繼續問下去。
白楓寧自然明白夜潯的意思，他的主業就是醫生，一眼就能看出輝子的傷勢如何，又問：“有這種藥，為什麽你不在他們揍你之前下手？嘖嘖，傷的不輕嘛。”
輝子配合的哼哼了幾聲：“寧大哥多慮了，這傷隻是疼而已，不算多重，我本來就沒打算還手的，因為我相信他們不會對我下死手，但是後來楊燁又接了一個電話，他說計劃有變，要立即殺了何先生，我怕他有危險，這才逼不得已用了藥。”
夜潯將視線從何可凡身上移到輝子臉上：“可凡喝的水裏下的藥是你拿出來的？”
輝子小心的回答：“是的，何先生精神不太好，所以我就建議給他用了藥，我隻不過是當時下的藥量多了些，但絕對對人體沒有害處的。”
所有人都沉默著，明顯是不信任這個名為輝子的人，輝子又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藥沒問題，可是楊燁已經叛變了，我當時把藥交給他，後麵的操作我並沒見到，所以我不知道他下的藥是不是我給他的。”
夜潯的身上散發出陰冷的氣息，白楓寧玩味的看著輝子：“楊燁既然已經叛變了，他們帶著何先生不應該直接去那幾個老東西的地方嗎？他為什麽還要給老大報信？”
輝子打著顫的說：“他之前勸我的時候和我說過，那邊的想法是把中了藥的何先生送到老大麵前，讓老大看著何先生出事，或者讓老大自己去自投羅網救何先生，他們說這樣更加有意思。”
夜潯冷哼一聲：“楓寧，把他們幾個先關起來，等下你直接去診療室。”
明啟在整個過程中一言未發，直到出了機場他才問：“小子，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夜潯腳步匆匆，但還不忘解疑：“我的人知道你前腳剛走他就訂了飛來法國的航班，他們不放心，就自作主張的將他身邊的人換掉了，我也是在他們成功之後才知情的。”
明啟一麵瞪著自己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的兒子，一麵陰陽怪氣的說：“夜煞的人都喜歡自作主張嗎？你這老大在他們心裏也沒什麽威嚴。”
夜潯突然止步，看著明啟說：“夜煞裏需要的不是畏懼我的手下，我需要的是能獨當一麵的人才，能夠自己應對各種情況、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而不是把所有事都交給我讓我抉擇。換句話說，我習慣把事情交給我信任的人處理，我不想知道過程，隻願意看到結果，這樣就行了。”
明啟看著夜潯半晌道：“小子，你承認吧，你就是懶！”
夜潯有些無語，各人有各人的簡介，明啟和他的看法不同，他也不能強求。
夜潯抱著何可凡就進了旁邊的房間，明啟也快步跟上，他嘴上雖是那樣說，但是他心裏不得不承認夜潯這種做法的高效率，隻是也太過冒險，黑道老大身邊，真正能讓他們信任的人能有幾個？
房間內部的空間非常大，裏麵分成了好多的安裝著半透明玻璃的小隔間，隔間裏擺放著許多藥劑的瓶瓶罐罐，還有好多醫學器材，而且好多還是非常高端的配置。
夜潯把何可凡放到其中一間小隔間的病床上，明啟靠過來，用手指戳戳何可凡的臉：“老子說的話你左耳進右耳出是吧？我告訴你，你就算真的死在這兒，老子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夜潯看著明啟碰觸何可凡的手指皺眉，說著：“明叔，你先冷靜一下好嗎？等下楓寧過來會給他做檢查的。”
明啟收回手，臉上冷靜的不能再冷靜：“臭小子，我才不會擔心他呢，這麽多年了，他大大小小的危險遇到過不少次，每次都能活下來，再說，這次他也不一定就是中毒。”
夜潯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不受控製的抽搐，看眼何可凡：這真是親爹說的話嗎？
明啟說完話看到夜潯那副表情，對著他就是一陣炮轟：“對了，我兒子這次出事你的責任得占到一大半，如果你的人沒有替換我的人，如果你在發現他要來法國的時候想辦法製止住了他，如果你對你的手下審核的再仔細些，那他也不會遇到這次危險。”
明啟的話句句正中靶心，夜潯無力辯駁，此時再為自己辯解，每個字都顯得蒼白無力，何可凡出事確實是與他的私心有關。
夜潯沉默著看何可凡，明啟心裏再擔心何洛風，此時也不得不先放下他的事，在他們兩個人的眼裏，何可凡都是重要的存在。
夜潯和明啟在診療室裏等的大約有十分鍾白楓寧才趕過來，在兩位老大要吃人的目光中顫顫巍巍的上前為何可凡做檢查：“隻從外部的表體特征看我無法確定他是否中毒，我現在需要抽些血化驗一下。”
說完，白楓寧注意了下兩位老大的表情，額，都是麵無表情，他閉上嘴，快速的抽了血樣去檢查。
“如果真的是中了毒，就算是讓我去換，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夜潯冷不防的開口。
明啟知道他所言非虛，回：“臭小子，你別咒我兒子！”
兩個人守著何可凡大眼瞪小眼的有半個多小時，白楓寧麵色不佳的拿著化驗單過來：“他的體內好像確實有毒藥。”
夜潯：“白楓寧，現在不是給你油嘴滑舌的時候，什麽叫好像有毒藥？”
白楓寧眨了眨眼，不怕死的賣萌：“老大，我說的是真的，我隻能說好像，因為他體內出現的這種物質我從沒見過，如果是慢性毒藥的話現在還在試驗中，我無法確定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毒發，不過，想開點，也許那不是毒藥。”
“一天一夜。”
“什麽？”
夜潯看向何可凡的眼中染上擔憂：“楊燁回來之前曾說過可凡會睡上一天一夜，所以藥劑發作的時間最可能就是一天一夜，你再去試試，如果真是毒藥，你一定要在毒發之前配出解藥。”
白楓寧苦著臉：“老大，時間可能來不及了。”
夜潯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來不及？那我就去把解藥換回來，現在，時間還來得及嗎？”
白楓寧不再多言，又連忙趕下去做實驗，從何可凡體內提取出的那些不明物質經模擬催化一天一夜後，他將那些東西分開注入實驗用小白鼠體內，所有小白鼠在十分鍾內全部死亡，最可怕的是，它們在死亡前沒有一點異常。
白楓寧看到這種情況，氣的重重向試驗台上砸了一拳，想到夜潯最後的話，他連忙打起精神試著配出解藥。
整個夜煞總部的氛圍異常緊張，楊燁等人在被關起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候就都醒了過來，見自己被關在自家總部，都吵著要見夜潯。
回應他們的人卻是輝子，他冷冷的笑道：“各位別來無恙啊。”
那幾個和輝子共事過的人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輝子，你是真的想要找死嗎？”楊燁卻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輝子毫不在意他們的話，回：“要死的是你們才對，知道嗎？夜潯已經相信你們才是叛徒了，他不會再用你們了。”
楊燁聞言，這才正眼看著輝子：“你和老大說什麽了？”
輝子故作思考狀：“其實我也沒說什麽啊，隻是說你打的那個電話是為了抹黑我，實際上你們才是叛變的人，我還說了我不知道你給何先生下的是不是毒藥，但是我清楚，白楓寧已經去查了，他一定能查出藥是毒藥，但能不能配出解藥就是未知數了，也許，夜潯會為了何先生去見一見那幾個人也不一定。”
“你卑鄙！”“下作的東西！”“混蛋，滾一邊去！”
關押楊燁幾人的牢房裏謾罵聲不斷，唯有楊燁還在沉默著，等聲音靜下，他開口問：“輝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嗬，我隻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權利頂尖的人罷了。”
“你現在投靠的那些不也是權利頂尖的人嗎？自相矛盾的家夥。”楊燁出言反擊。
輝子靠近楊燁說：“你們知道什麽？我也是小混混出身，和夜潯比我還有資曆上的優勢，憑什麽他能創建起夜煞，而我卻隻能聽從他的吩咐做事！”
輝子是個權利欲望極重的人，但是在夜煞裏有太多比他優秀的人，他不想通過多年的努力一點一滴的獲得權利，在此之前，他已經放棄了登上高位的打算，是那些找上門的家夥給了他獲得權利的希望。
楊燁搖搖頭：“我不懂，大家都是一樣拚過來的，你也說了，在資曆上，你甚至比老大還要有優勢，但你就是比不過他，我相信，就算將你們兩個的身份調換一下，你會把整個夜煞給賠上，而他，會取代你的位置。”
“夠了！”輝子用力的踹了牢門一下，幾近瘋狂：“你們把夜潯說的這麽好，他不是依舊寧願相信我的一麵之詞，也不肯相信你們多年的情誼嗎？這就是權利，權利頂尖的人從來就沒有給人辯解的機會！”
有幾個人聽到輝子的話眼裏有了動搖，楊燁連忙說：“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老大一直把我們視為兄弟，有時甚至會將權利下放給我們，他不會就這樣放棄我們的！”
輝子看著楊燁：“那你說，他為什麽現在還不過來？”
和楊燁在一起的幾人也都看著楊燁，顯然，他們對夜潯也有了失望，楊燁回：“何先生在老大心目中的地位之高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按老大的性子，如果老白真的配不出解藥，他怕是會去拚命。”
“是一定，”輝子不急不緩的糾正：“你們現在都看明白了吧，夜潯就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人，他寧願守在那個一直昏迷的人旁邊也不願意來聽你們的辯解，你們真的願意要這樣不負責任的人做老大嗎？”
輝子原以為自己的這番話會加深這些人與夜潯之間的隔閡，誰知，這反而起到了負作用。
不等楊燁為夜潯辯解，就有人說道：“比起你這個小人，我們還是相信老大的。”
有人附和：“就是，老大之所以一直陪在何先生身邊，不說明了他是一個非常重情重義的人嗎？”
還有人說：“本來就是我們護送何先生不利，老大現在略施懲罰也是應當的。”
最後，楊燁說道：“夜老大的威嚴，夜煞的尊嚴不是你這樣的人能挑釁的，我知道，老大為了何先生一定會隻身犯險，但我也相信，他在離開前一定會為我們安排好一切，他不會讓我們寒心的。”
輝子站在牢房外，良久，恨恨的吐出兩個字：“瘋子！”說罷，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