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何夜篇3
何洛風走了，明啟沒有去找，而是收拾了東西跟著李琴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默契的一個字沒說，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他們回去前和何可凡打了招呼，剛下了車就看到車站外早有人等候在那裏，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何可凡的意思。
何可凡特意吩咐了人按照他們兩個的話行事，李琴要回家把畫收拾一下，明啟則是直奔著掣的總部，沒辦法，現在他隻能找自家兒子求助了。
何可凡早年對這個老爹特別不待見，因為何可欣是老爹的閨女，但是他是老爸的兒子。
但隨著何可凡的年紀漸長，他也懂事了，由於何洛風在教育孩子這件事上太過專政，何可凡上了小學之後就不再怎麽喜歡與之親近，反倒對外硬內軟的明啟有了幾分感情。
明啟大搖大擺就要的進到何可凡所在的房間時，遲肅還在外麵攔了一下：“前老大，你是不是應該先等我和老大隻會一聲再進去？”遲肅還特意在“前”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提醒明啟現在掣裏做主的人已經換了。
誰知，明啟竟然瞪了遲肅一眼，道：“我說，臭小子你不是吃素的嗎，該不會打起我兒子的主意了吧？”
遲肅臉色一黑，更加鐵了心要和明啟作對，伸出手攔在明啟麵前：“對不起，請在外麵等一等。”
明啟原先是想和遲肅開個玩笑混進去，但沒想到這人一點都不上道，他隻好把自己當家時的威嚴放了出來：“遲小子，你再敢攔我，信不信我家閨女就算沒人要了我也不讓她嫁給你！”
遲肅麵上一喜，看著明啟問：“如果我讓你進去，你會幫我把可欣追到手嗎？”
明啟一噎，他忘了這個臭小子原本在他手下時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現在看來，外人都道是何可欣對遲肅死追爛打，實際上大抵還是遲肅搞得鬼。
不等明啟相處什麽反駁的話來，遲肅自覺地將手臂收回，還不忘找個台階給兩人：“傳位的事還是有個儀式比較正規，現在您還是這裏的老大，可凡隻是代管而已。”
明啟瞬間將遲肅坑了自家閨女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含笑點頭，眼裏還有幾分讚賞。
遲肅見明啟要推門進去，不忘提醒他：“最近掣裏的事情比較多，可能遇上了些麻煩，可凡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明啟的動作一頓，點了點頭，不再在門外停留，直接推門進去。
屋子被屏風隔成了內外兩間，外間是平時談公事的地方，內間則是處理和文件有關的事情。
明啟剛進屋子的時候還狐疑了一會兒，因為屋子裏太靜了，靜的不像是有人在的地方，連翻閱文件的聲音都沒有，若不是剛剛被遲肅在門外攔了一次，他真的要懷疑何可凡是不是真的在屋裏。
走到內間，看到趴在住上的那個人的時候，明啟心中一緊，上前細細查看了一下才知道他隻是睡著了，明啟好笑的搖搖頭，眼裏卻有了疼惜，俯下身子將睡沉的他抱起，去了掣裏的私人休息室。
明啟抱著人出來的時候，遲肅眼中還流露出戲謔：“桌上還有很多文件呢，既然代老大要休息，那就麻煩老大了。”
明啟看都沒看遲肅一眼，不過，當他將何可凡安置好後還是乖乖的回來了，隻是他也沒幾分好臉色罷了。
遲肅也跟著明啟進了屋，看明啟坐在何可凡之前做的位子上埋頭處理文件，他一點也不嫌事多的說：“老大，聽說你被甩了，真的嗎？”一雙眼睛裏分明是幸災樂禍。
“啪”的一聲，幾份文件朝著遲肅臉上襲來，也多虧他的反應靈敏，用手臂將文件擋下來之後攬在懷裏：“老大，用不用派些人去找找？要不然找些人守在那人身邊也好。”
明啟抬起頭，嘴角略有些抽搐：“遲肅！你以後離我兒子遠點！我閨女你也不要肖想了！”好吧，遲肅在無形之中被明啟認定為一個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
“啊？”被誤解了還尤不自知的遲肅被明啟吼了出去，下令掣裏的人看著遲肅，讓他和何可凡保持安全距離，接到命令的掣裏的人都有被雷劈中的感覺，每每遇到遲肅都會繞的遠遠地，遲肅也是有苦說不出。
再說何可凡，原本在看文件，但撐不住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一不小心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床上，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夜潯找到了掣裏，當他看清房間內的裝飾後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還有些微微為那人擔心，按照他的脾氣，若不是真的有什麽事，他定會找上門來的。
甩去腦中有些混亂的想法，何可凡出了休息室，一路上遇到的幾個人居然都用一種可憐的神色看著他，看的他有些發毛，他實在受不住了，伸手抓了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問：“你們今天怎麽都這麽看我？”
何可凡在掣裏雖是老大，但他和下麵的人經常稱兄道弟，那人也不怕他，手在何可凡的肩上輕輕拍打了幾下，痛心的說道：“沒想到遲肅竟是那種人，你受苦了。”說完，這老兄施施然走了，留著何可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鬱悶的走到自己處理事務的地方，門前蹲著一個人，何可凡上前打了聲招呼：“遲大哥。”
遲肅秒速抬起頭，閃亮亮的眼睛把何可凡嚇得夠嗆，不自覺的往後麵退了一步。
遲肅以為何可凡知道了明啟下的命令，立馬將人轉了身逼到門邊，自以為極有風度的擺了一個壁咚的姿勢，對何可凡說：“可凡，我的清譽全靠你了。”
何可凡黑線，遲肅的這個姿勢讓他頓覺不爽，剛想出手將遲肅推開，結果手不小心就按到了門把手，所以……門開了！
何可凡身後一輕，兩個人一起栽進屋裏，門被撞到牆上時還發出了不小的響聲，將正在看文件的明啟都折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場景，明啟淩亂了。
此時的何可凡和遲肅兩人的姿勢異常銷魂，遲肅因為慣性和何可凡貼緊了身子，看起來就像整個人趴在了何可凡身上一般，偏偏何可凡上半身倚在門上，下半身卻微微靠前，似是無力站穩，最關鍵的是他剛剛醒來，衣領處還沒有整理好，乍一看竟像是遲肅對何可凡意圖不軌。
“遲肅！”還不等當事人反應過來，明啟就衝上前來將遲肅拽了起來，還不忘關切的問兒子一句：“臭小子，沒讓這家夥占到便宜吧？”
遲肅、何可凡，默，何可凡突然感覺有些頭疼，暫定自己起床後就過來是忘了看黃曆所致。
沒等遲肅開口解釋，明啟足足的一拳就襲上遲肅的側臉，遲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明啟關在了門外。
“送走”了遲肅，明啟看著自家衣衫不整的兒子問：“你不會真的被那小子……”
何可凡翻了個白眼，整理好衣服後自己尋了個位子坐下，見自家老爹眼裏的惡趣味越來越重，他連忙打斷這人的胡思亂想：“老爹，遲大哥和我很純潔，我還答應了他幫她追老姐。”
潛台詞：老爹您的思想太那啥，請相信這世界上還是有純潔的同性友誼的，順便，您家閨女被我當成禮物送了出去。
可惜，明啟這時候中毒以深，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裏，坐在何可凡旁邊說：“乖兒子，你告訴老爹，是不是遲肅那混小子威脅你了，告訴老爹，老爹去揍死他！”
剛喝了一口水的何可凡被明啟的話嗆了個徹底，明啟連忙幫他順氣，沒有生命危險的何可凡瞪了一眼自家老爹，再次懷疑在中國黑道裏能隻手遮天的掣是不是麵前這個沒正行的人創建的。
何可凡已經不想在和明啟談遲肅的事了，左右都是遲肅倒黴，沒他什麽事。
想通了的何可凡將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無骨似的坐著說：“老爹，老爸呢？”
明啟一聽這話，瞬間將遲肅丟到腦後，一臉挫敗的看著何可凡：“可凡，我把你老爸弄丟了。”
何可凡不動聲色的將杯子推遠了些，他覺得，在和老爹談完之前，他不宜喝水。
右手熟練的摸上自己的太陽穴按摩，何可凡淡淡的開口：“老爹，給你兩分鍾的時間，兩分鍾之後我要回家休假。”
明啟瞪眼：“休什麽假？”
何可凡直視明啟的雙眼：“老爹，案子我已經幫老爸查出來，你既然也回來了，這掣理應還是你管，我要休息了。”最主要的還是夜潯已經知道了他和掣有關係，他怕夜潯會找上門來。
明啟一拍桌子，道：“我不準！這掣被你接管後我就沒想過再接回來！”
何可凡身上因熬夜產生的乏力感又冒了出來，他強忍住這種感覺，回：“我隻是在通知您，不是和您商量，還有，這兩天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派幾個人在暗中保護我。”
明啟能管理好掣，自然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心思一轉就聯想到了夜潯，說道：“你是怕夜潯過來找你？兒子，我覺得他對你挺不錯的。”
何可凡閉上了眼睛：“你如果覺得他不錯，你就從了他吧。”
明啟看著何可凡，對這個兒子，他是打不得罵不得，想了一會兒，他又說：“如果你真是為了那小子就不必這麽做了，他是法國的夜煞，最近法國那裏不太平，他應該回去了。”
何可凡有些莫名的氣悶，像是氣夜潯的不告而別，又像是氣他又將自己輕鬆的置於陷阱。
何可凡哼了一聲，不冷不熱的說：“老爹，兩分鍾計時開始。”
明啟略有些氣惱，可惜何可凡閉著眼睛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他也不浪費時間：“還不都是你打來的那個電話的錯，我和你老爸商量著你老媽的事情時，也不知道他又在發哪門子的脾氣，非說我喜歡的是女人，這些年對他也隻是利用他。”
何可凡露出鄙夷的表情：“就這樣？”他可不信老爹會承認。
明啟接著說：“其實他無論怎麽鬧騰我都能接受，我隻是不能忍受他對我的不信任，這麽多年了，我哪裏對他不好？”
何可凡睜開眼，看著明啟：“老爹，老爸剛被免職，他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還有，他這麽說不見得就是對你不信任，或許他是不信任自己，也許你也應該多想想，你是不是給了老爸足夠的安全感。”
明啟雙眼一瞪：“我對你老爸怎麽樣你難道看不出來？”
何可凡回：“老爹，局中者自迷，局外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