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擔憂大叔

  林蕭帶著慕青回中國，剛下飛機，他還沒來得及把慕青帶回家就接到一個帶來不好的消息的電話。


  慕青看著林蕭臉色陰沉的掛斷電話，詢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林蕭抿緊唇，拉著慕青立刻買了最近飛往美國的機票，就在兩個小時後，整個過程他都沒和慕青多說一句話，他在思考，該怎麽和慕青開口說那件事。


  慕青剛下飛機就又要上飛機，有些倦意的她又問了一遍：“蕭，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林蕭看著慕青的雙眸，努力讓自己的話不顯得那麽沉重：“是吳銘舒。”


  “大叔？”慕青有些反應不過來，林蕭解釋：“你忘了吳銘舒的那張報告單嗎？”


  慕青終於想起了那些被自己無意間忘了的事情，那次她之所以會去吳銘舒那裏鬧那麽一場，多半還是因為她在林蕭房裏無意中看到的吳銘舒的檢查報告單。


  胃癌，她曾聽吳銘舒說過，有次她和吳銘舒還有慕闌慕紫四個人聊天，慕青無意間問他以後要找個什麽樣的女子過日子，吳銘舒無喜無悲的說他母親家裏有胃癌病史，他不會結婚，他不想害了別人。


  因為平日裏吳銘舒的形象和他那時的表情相差甚遠，慕青他們三個一直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卻不曾想過這竟是真的。


  看到吳銘舒那張報告單上寫的他胃癌複發，慕青當時就是心頭一震，所以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現在的她不知道在她心裏吳銘舒究竟有怎樣的地位，可是聽到吳銘舒在醫院的那一刻，她會不舍、會心痛。


  “他上次來看你已經算是強弩之末了，雲翔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他就進了醫院，他的師妹李蕭瀟托著家裏的關係聯係到一家在美國專門治療胃癌的醫院，那次過來，他恐怕也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想再回來看你一眼。”


  “所以呢？電話裏怎麽說？”慕青鎮靜的不像話，林蕭越發擔心：“李蕭瀟剛剛打電話告訴我，吳銘舒可能不行了，醫生說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李蕭瀟說吳銘舒現在之所以還吊著一口氣，可能就是還想再見你一麵，她想讓我帶著你過去一趟。”


  林蕭隻是一句話，就告知了慕青吳銘舒被判了死刑，慕青感到好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不要開這種玩笑，大叔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掉，我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他那麽小氣的人，我還沒還完賬，他怎麽會舍得就這樣離開？”慕青說著話，臉上明明笑著，卻又淚水滑下流進嘴裏，有些苦，有些澀。


  那個年少時一直代替慕闌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人，那個明明喜歡上了自己卻一直顧慮再三的人，那個對著自己小氣撒嬌賣萌的人，那個從不肯輕易對自己說一句重話的人，那個偷偷吻在自己額頭上的人……嗬，吳銘舒，你真的就這麽狠心的離開？

  看到這樣的慕青，林蕭心裏說不出的難過，還是提醒她：“李蕭瀟說現在吳銘舒的情況很不好，隨時可能會去世，她不想讓吳銘舒留有遺憾的上路。”


  慕青緩緩抬頭，笑眼中還帶著眼淚：“其實他能解脫也好，至少不用再遭什麽罪了。”胃癌，大叔應該很痛苦吧？


  “慕闌他們前兩天就過去了，你……要過去嗎？”林蕭的聲音裏帶著道不明的情緒，他希望慕青過去，又不希望她過去。


  “我和慕闌說了我們兩個的事情，他沒告訴吳銘舒你已經醒了，隻說去不去都看你的想法。”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林蕭看著慕青的反應。


  慕青也在猶豫，看著曾經最熟悉最親近的人離去，於她而言，何嚐又不是一種殘忍？

  “關於馨兒爺爺的事情，你要把實情告訴她嗎？”林蕭也不逼她，趁著飛機還沒起飛，他想先和慕青談些其他的。


  慕青也順著林蕭的路走，她的思緒飄遠：“其實，那天他們的對話我都知道，他是故意跟在我後麵上山的，我知道他是要把我賣掉，他也確實動手了，那條蟒蛇是我引來的，我用葉子吹出來的聲音引來了蟒蛇，可是，我不是要傷害他，我是想自殺，就算死在畜生的嘴裏也好過被人賣到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那條蟒蛇攻擊的是他。”


  “這些要告訴馨兒嗎？”林蕭想象不到年幼的慕青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差點失去一隻眼睛，被全村人唾罵，差點被賣掉，絕望到想要自殺於蛇腹，上天於慕青而言是何其不公。


  林蕭聽到了慕青那低微的歎息：“告訴她吧，我不期待她能回報我什麽，我隻希望她能認真的看待我們對她的情誼。”


  林蕭露出一個笑容，慕青被他的笑感染，身上那股子有些沉重的感覺退了去，林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慕青的：“阿青，馨兒很有自己的主見，她現在已經接受了我們，接受了她的新家，當年的事情畢竟是他們有錯在先，最後落得那個下場也算是他的報應，我想，就算馨兒知道了事實，也不會怪你的，我們要相信她。”


  慕青的眸子閃了閃：“嗯。”


  提到林若馨，慕青又想起了西米：“對了，你去法國找我，那西米誰來照顧？”


  林蕭摸摸鼻子：“我出國前把西米郵寄給了可凡。”


  慕青定定的看著林蕭，讓林蕭心裏發虛，她伸手在林蕭的兩頰捏了捏：“蕭，你這麽做，西米會恨死你的。”


  林蕭扶額：“我好像隱約間能預見我們把西米接回家以後我會受到怎樣的報複。”


  慕青被林蕭一臉無奈的表情逗笑了，像大人安慰小孩一樣在他頭上摸了摸：“沒事，還有我呢，西米敢欺負你，我們就不給它魚吃。”


  “你要不要過去？”兩人說笑了一會兒後，林蕭又把這個問題提到慕青麵前。


  慕青眼前漸漸浮現出那張久違的娃娃臉，笑的、委屈的、撒嬌的、可憐的、佯怒的……最後是蒼白沒有血色的。


  “我想一個人過去。”慕青這樣說，她對吳銘舒的感情不明朗，她不想讓林蕭誤會什麽。


  慕青的話剛出口，林蕭就立刻否決：“慕闌說，除非讓我陪著你。”


  慕青微微皺眉，然後質問道：“說，你和我哥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林蕭的視線躲了躲：“我們談的全是你的事情，你病的時候是我照顧你，他當然要不時的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情況，後來你離開，用的不是以前的手機號，慕闌也聯係不到你，他想找你，也隻能聯係我。”


  慕青眯著眼睛看他：“不要騙我。”


  林蕭好笑的搖頭：“阿青，我騙你這個幹嗎？”


  慕青收了氣勢：“那好吧，既然你沒騙我，我就帶著你一起去看大叔吧。”


  林蕭笑笑，看著離登記還有一段時間，他對慕青說：“你先眯一會兒，等會兒上了飛機我要一條毯子，你那時候再好好睡。”


  慕青雖然很累，心裏卻也擔心吳銘舒的病情，說什麽都不肯睡，直到坐上飛機，她實在撐不住了才靠著林蕭睡了一會兒，夢裏，她睡的並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