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告別
敲門聲響起，慕青關上手機的同時閉上了染滿黑色的雙眼，道：“進來。”再睜眼，眼裏隻餘下平靜。
林蕭深呼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對坐在床邊的慕青道：“我們好好談一下吧。”
慕青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可以……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說一下嗎？”那個時候，林蕭心髒處缺失了一塊的異樣如此明顯，就算在後麵他一直告訴自己留下來的那人就是慕白，可是事實無法改變。
慕青盯著手機的黑色屏幕，緩緩開口：“沒什麽好說的，那種情況下，我和她之間隻有一個能留下來，不是她，就是我。”
林蕭不覺間捏緊了雙拳：“會痛嗎？”
慕青握著手機的手上的力氣微有增加，想再說些強硬的話時卻發現再也說不出口，她閉上眼睛：“不會，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那個人開始前給我們做了催眠。”
林蕭忍著眼睛裏的酸澀，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借此阻止將要溢出的眼淚：“嗬，她隻是睡著了，也許，她的夢裏還有我。”自欺欺人的話，到底能騙得了誰？
慕青用右手的指關節敲著手機屏幕：“我現在比較好奇我意識不清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林蕭明了：“那我就先把這些事情慢慢講給你聽。”
這近乎半年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原本三天時間就能講完的事情被林蕭硬生生翻來覆去的說了一個多星期，就連借居在此的何可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天早晨，林蕭剛一推開慕青的門，就聽她說道：“林蕭，我是慕青。”
林蕭腳下一滯，回：“嗯，我知道。”語氣聽來淡然，實則有一份不易被人察覺的緊張摻雜在裏麵。
“今天還有什麽要講的嗎？”慕青對上林蕭的雙眼，林蕭看到她眼裏的明澈，竟一時不敢看她，隻道：“還有一點。”
說罷，林蕭又自顧自的講了一些事情給慕青聽，半小時後，林蕭終究是被慕青的目光給打斷了接著講的心思。
慕青見林蕭停下，對他說：“林蕭，我是慕青。”
林蕭強自笑著：“我知道，你是慕青。”
慕青直視林蕭：“林蕭，這幾天你講的完全是把之前幾天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林蕭笑容僵硬：“哦，是嗎？對不起，那看來是我記混了，總以為有些事情沒有和你講清楚。”
“林蕭，我是慕青，我不是她。”這句話算是徹底打碎了林蕭心底的最後一絲希冀，林蕭無力的閉上眼睛：“對不起，我明白了。”說罷，林蕭近乎逃離的出了慕青所在的房間。
一直守在門外的何可凡見狀一驚：“林哥，出什麽事了？”
林蕭似是失了全身的力氣般，整個人緊貼著走廊的牆壁緩緩滑下，嘴裏喃喃：“她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聲音中明明透著絕望，卻還要殘忍的逼著自己露出一抹笑，何可凡突然有了種想哭的衝動，他好像透過林蕭看到了另一個人。
“林哥……”縱使有再多的無奈，最終也隻化成一聲輕喚，何可凡輕笑，他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麽資格去開解林蕭？
林蕭和慕青之間的關係似乎因此又冷了下來，與對待林蕭時的冷淡不同，慕青對何可凡倒是逐日親近起來，兩人也說不出是什麽原因，最後何可凡將此歸結於是這段日子他一直幫慕青做機體複健的緣故，總之，他和慕青成了最速成的閨蜜。
“歇會兒吧。”這天上午，何可凡又帶著慕青在一間他布置的專門為慕青這種從長時間睡眠中蘇醒過來的人做康複訓練的屋子裏做複健，慕青已經累得滿頭是汗，卻仍舊不肯休息，何可凡無奈，隻好出言勸阻。
慕青也不再堅持，順著何可凡的意思坐到椅子上，慢慢的調整有些紊亂的呼吸。
“你身體恢複的很好，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的訓練。”
慕青脊背一僵，然後又恢複如常：“我的時間不多了。”
何可凡皺眉：“說什麽傻話？”
慕青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才不是傻話，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說真的，我跟著你做複健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何可凡立於慕青身前，她的上半身幾乎全被籠罩於陰影之中，何可凡緊抿著唇看著表情不清的她，問：“林哥知道嗎？”
慕青搖頭，抬起頭看著何可凡說：“可凡，我是慕青，他愛上的是慕白，慕青隻是慕青，永遠不可能做慕白的替身。”
她的眼神裏透著堅定，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決絕。
何可凡歎息：“希望你不會後悔，不過，這個消息我還是要告訴林哥的。”
慕青神色不變，淺笑道：“隨你。”可是即便她再怎麽裝，這笑也沒能到達眼底。
突然被何可凡告知慕青要離開的消息的林蕭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在慕青告訴他她是慕青之後，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再次敲開慕青房間的門，林蕭感覺恍若隔世，慕青溫婉的臉龐依舊，隻是從中透出了疏離的意味。
“聽說你要走。”林蕭開門見山的問。
何可凡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了，慕青對於林蕭知道自己要離開的消息一點也不意外，淡淡的回：“嗯。”
“你……祝你一路順風。”本要挽留的話到了嘴邊卻因苦於找不到理由而生生變了意思。
慕青聞言，平靜的臉上露出訝異，林蕭接著說：“你不是她，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留下，離婚證我們這兩天就去辦了吧，你是等馨兒回來之後走還是不等她回來就走？”
慕青再次低垂下眼瞼：“我買的機票就是後天的，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離婚證的事情以後我或者是你有需要的時候再去辦吧。”說著，慕青狀似無意的掃了林蕭一眼，繼續說：“至於馨兒，很抱歉是因為我的關係收養的她，我這次離開帶上她不太方便，她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西米呢？”慕青一直都挺喜歡西米的，所以林蕭才有此問。
慕青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它的有緣人不是我，撿來它的是慕白，就算我待它再好，終究也不及慕白在雨夜救它一命。”
林蕭的瞳孔驟縮：“你是說西米是白撿到的？”
慕青點頭：“現在，你還同意讓我將西米帶走嗎？”
慕白消失了，而西米是林蕭與她最後的牽絆。
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林蕭與慕青又說了幾句話後離開，全然沒看到慕青看著他的背影時眼神的複雜。
林蕭離開後，慕青打開一直被自己把玩在手裏的手機，上麵赫然顯示著一封電子郵件，慕青雙目漸漸失神：如果這就是你報複我的方式，那麽，你贏了，我會如你所願回去找你。
錯誤的開始，迷亂的戀情，究竟是誰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