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緩和
李爍潔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隻好拽著陳啟紓的袖子,想把他給推出去:“你出去。”
可是任憑李爍潔再怎麽推,陳啟紓仍站在原地,他好笑的看著臉色緋紅的李爍潔,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接下來的動作,李爍潔見推不動他,索性把他當做空氣,抓起做點自行過去清理。
見狀,陳啟紓的臉色可不太好了,攔住李爍潔要下水的手:“水是冷的。”
“我知道。”李爍潔根本就不領情,一雙手還伸著往水裏鑽。
陳啟紓的雙眸隱隱的染上怒氣,見李爍潔真的把手插進了冷水裏,他一把將她的手撈出:“你肚子不疼了?”
這句話的語氣極為平淡,平淡到就像是在隨口說你今天吃飯了嗎,裏麵絲毫沒有他往日對她的疼惜。
李爍潔不管不顧的就要將陳啟紓推開:“你要幹嗎?”
“你是在鬧什麽?這種天氣,你又是這種身體,碰冷水你是要找死嗎?”
“你是誰?憑什麽管我的事?”李爍潔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說出的話隻想把陳啟紓的心炸的支離破碎。
陳啟紓氣急,說道:“李爍潔,你還有沒有心!”
“我有沒有心我自己知道就好,你不是不理我了嗎?你現在又是在幹嗎!陳啟紓,我不是你,我傷不起,如果你給不了我要的,你就不要再和我玩那些無聊的曖昧。”李爍潔說到後麵,聲音逐漸哽咽,眼圈也變紅了。
陳啟紓的嗓音也變得低沉下來,像是被渲染上了濃烈的憂傷:“你錯了,我也傷不起,可是即便從一開始我知道自己愛上你之後一定會受傷,我也從沒有畏縮過,難道我的努力在你的眼裏看來真的那麽微不足道嗎?”
李爍潔抬起頭,正對上陳啟紓布滿了血絲的眼睛,眼睛下麵還有烏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李爍潔心裏一痛:“不要再和我提這些,那些事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嗎?”
“不好!”陳啟紓一把摟過李爍潔,吻上她的唇,到兩人都有些呼吸不暢時,陳啟紓開口:“那些事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真的在意,但是我知道我付出過,既然你不願意接受那便是你的事,我不會忘記。”
李爍潔心情複雜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之前他在她眼中的形象是個溫和親近又可靠的男子,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露出受傷的表情,而傷他的人還是一直被他好好保護著的自己。
李爍潔別開臉,怕再次被他臉上的表情刺痛:“你不是已經不管我了嗎?一聲招呼不打就消失,這樣有意思嗎?”
“嗬,”陳啟紓放開李爍潔,悲涼的一笑:“我離開前明明告訴過你我要離開,而你找我也隻是打了三通電話而已,然後你就斷定是我拋棄了你?”
“陳啟紓,你不要血口噴人,你什麽時候告訴過我你要離開?”李爍潔明擺著不肯認賬。
陳啟紓對她有些失望:“你……關心過和我有關的事情嗎?”李爍潔剛想開口反駁,陳啟紓就繼續說:“我突然從你的世界裏消失,你的反應就是打三個未接來電後告訴我再也不去找你,你就這麽吝嗇於給我多一點的關心?”
陳啟紓的話讓李爍潔無力反駁,她不得不承認,她從一開始對這個男人懷著的戒心就沒徹底放下過,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繭裏不讓自己受到半點傷害。
李爍潔的沉默在陳啟紓的眼裏看來就是默認,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眼裏像抹上了一層灰塵,失望的向門外走去。
一雙手從陳啟紓身後摟上他的腰身,而這雙手的主人還有些不知所措,她隻知道她不能就這樣讓陳啟紓離開,潛意識裏,如果這次真的讓陳啟紓走了,他給的溫暖將再也不會有了。
“放手。”陳啟紓的聲音竟也會如此冰冷嗎?李爍潔有些沒反應過來。
身後的沉默讓陳啟紓更加難受:“你不是說不想在和我有什麽關係了嗎?那你現在的行為又算什麽?”
“別走……再給我一點時間,行嗎?”李爍潔的聲音中夾雜了哭腔,陳啟紓心底的柔軟被觸碰,語氣卻還是有些僵硬:“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你還要我等到什麽時候?”
身後的人兒一直沒有發聲,環在腰上的手臂卻加大了力氣,陳啟紓心底默歎一聲,抓住腰上的兩隻手,慢慢的轉過身來。
不出所料的,李爍潔剛剛一直在他的背後無聲的哭泣,他掏出紙巾幫她擦著眼淚,語氣也緩和下來:“別哭了,我不想逼你,我隻是想確認你是否真的需要我,對不起,是我沒有自信。”
李爍潔聞言撲到陳啟紓的懷裏,眼淚還是在止不住的流,她有些甕聲甕氣的說:“別走,你很優秀,優秀到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真正沒有自信的是我,自卑的那個也是我。”
陳啟紓把人從懷裏撈出來,輕敲了一下李爍潔的額頭,滿意的看著她捂著額頭用眼神傳達她無聲的控訴。
“不管是什麽事,錯的那個永遠都是我,不要和我搶責任。”霸道的開口,破壞了一直以來建立的溫和如玉的謙謙君子形象。
李爍潔噘著嘴,滿臉的不高興:“你夠了,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沒必要這麽做。”
陳啟紓直視著她的雙眼:“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你給寵的在我麵前是個不講理的人。”
“咦?”李爍潔好像是想到什麽,狐疑的開口:“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們家祖上的傳統。”
李爍潔上次被陳啟紓騙到他在法國的家的時候,對他那個家裏的詭異氛圍還真是一時難以適應,那裏簡直就是個女權的天下,隻要女子一開口,一群大男人分分鍾變綿羊啊!
陳啟紓一笑:“恭喜你,回答正確。”看出李爍潔的疑惑,陳啟紓解釋道:“我們家的男人一直以來就有一見鍾情加癡情的毛病,一癡情就有了許許多多的怪毛病,比如隻愛女兒不愛兒子,比如寵妻無度在家裏唯妻是從。”
說這話的時候,陳啟紓的話裏帶上了幾分暗示,眼睛還一動不動的看著李爍潔。
李爍潔紅了臉,還不忘提疑:“為什麽隻愛女兒不愛兒子?”
“真的想知道?”看著李爍潔閃閃發亮的眼睛,陳啟紓繼續說:“老頭子們給我的解釋是因為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還是貼心的小棉襖,最重要的是,隻要女兒長大嫁了人就不會再住在家裏搶老婆,兒子之所以沒地位,那就是因為兒子被看做搶老婆的第一大敵。”
“噗!”李爍潔忍不住笑噴了,連忙捂住嘴,嚴肅的解釋著:“我沒有笑,我真的沒有笑。”
陳啟紓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別憋壞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爍潔也不再客氣,當即大聲的笑了出來,直到陳啟紓看不下去,怕她笑壞了身子,吻住她的嘴,這才停了她的笑聲。
笑也笑過了,李爍潔突然直直的看著陳啟紓:“那你小時候過的豈不是很悲慘?”
在這樣一個重女輕男的家庭裏,哪怕他表現的再好,想必也不會多受寵吧。想到這裏,李爍潔為這個男人感到有些心疼。
像是看透了李爍潔的心思,陳啟紓輕輕地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我過的很好,那些老男人就算再怎麽不待見我也沒辦法,誰讓他們隻生了我這麽一個兒子?”
李爍潔感覺有些好笑,然後又有疑問:“你和你家裏人的關係不好。”這是肯定句,上次她去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對,”陳啟紓老實的交待著家裏的“秘辛”:“我家裏在我這一輩就隻有我這一個男孩,他們想盡早擺脫家族裏的產業的束縛,又舍不得讓女孩兒們去受苦,就從小把我當成下任繼承人來培養。我原本就想著按著他們安排的的生活過就算了,可是我遇到了林蕭,林蕭當初邀請我在中國開辦雲翔時候,我其實是很猶豫的,家裏人都不同意讓我在出去自立門戶,甚至當即決定要把所有產業的管理權都交給我。”
“啊?那你怎麽辦?”李爍潔是知道他們幾個創建雲翔時的歲數的,那個年齡的男生,想來都是不願受到這種束縛的。
陳啟紓給了李爍潔一個安撫的眼神:“我不顧他們的反對投資了雲翔,然後帶著我的個人資產來到中國,之後我更是迷戀上了做出美食的感覺,他們漸漸失望,也就和我斷了聯係。”
李爍潔老成的歎了口氣,不經意間撇到浸在水裏的坐墊,然後又看到已經洗幹淨了的她的內褲,結果又紅了臉:“你快出去。”
陳啟紓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了他,當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到坐墊時心中了然:“這個我來洗,你身子不方便,再說這天太冷,你也不好用冷水。”
李爍潔不依:“我不管,你快走,我來洗。”
“你這是在害羞?”陳啟紓看著李爍潔,心裏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李爍潔的臉越來越紅:“這個東西……髒,你不要碰。”
陳啟紓眼裏都泛出了柔光,手撫摸上李爍潔的臉頰:“不髒,你的一切我好好珍惜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