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心去管
醫院急診室。
最好的外科醫生全部都聚集在此，整個房間格外的壓抑，無人敢開口，哪怕大氣都不敢多出。
顧棠不是醫生，依舊安排在距離薄厲宸最靠近的位置，隻要他一抬眸，就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伸手就可以碰觸到。
她清楚這不過是薄厲宸懲罰她的手段。
傷口血肉模糊，水果刀依舊紮在手心，流血過多加上捆綁得很緊，整個手已經泛著白。
無意中瞥了一眼，顧棠的腹部就開始翻滾。
薄厲宸那抹深邃複雜的眸子一直在顧棠的臉上打量，看不出情緒，隻給人冷冽恐怖的陰森感。
手都傷成這樣，他不過眉心輕蹙，絲毫不現痛楚，顧棠越看傷口內心深處的愧疚感越是冒出來。
“你，不疼嗎？”
薄厲宸露出譏笑。
顧棠心底的內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別開臉將目光落在旁的儀器上。
主治醫生陳醫生一臉忐忑的站在旁邊，額頭上滿是汗珠，斟酌了片刻總算開了口，
“薄先生，現在要準備給你上麻醉，待會兒要拔刀，顧小姐在這裏……”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家屬是要回避的。
“待會兒將刀給她。”
陳醫生隻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對顧棠心生同情，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但凡麵對重一些的傷口，那滋味都不會好受。
下意識看了顧棠一眼。
少頃，對上薄厲宸那雙冷眸，他心底狠狠一窒，急忙低下頭。
惶恐讓他不敢隨便再亂看，不敢猜測自己做了什麽惹怒了薄先生。
“還在等什麽？”
薄厲宸語氣隱約有些不耐。
陳醫生哪裏還敢耽擱半分，準備上麻醉。
“拔。”薄厲宸格外不耐煩，連麻醉都不要，直接開口讓陳醫生拔刀。
陳醫生隻好聽從命令，一邊才開繃帶紗布等等，一邊快速交代身邊的護士們準備待會兒拔刀之後的止血等等後續工作。
隨著繃帶解開，整個傷口攤開在了顧棠的眼底，她腹部一陣翻滾，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反觀薄厲宸自己，臉色略微蒼白，神情卻是如常。
陳醫生抓住刀子的手柄，凝神聚氣，瞬間高喝一聲。
在顧棠的眼底，薄厲宸的手掌上發生的這一些就仿佛是放慢了動作。
刀子從手心剝離的一瞬，一股猩紅的血液隨即噴湧，事先準備妥善的護士們第一時間進行止血動作。
顧棠在看到這些畫麵的一瞬間，已經無法壓抑自己腹部的翻滾，靠在一旁開始不斷的幹嘔。
最後膽汁都給吐出來。
醫生護士們關注不了她，他們手速極快的給薄厲宸止血。
緊張的氣氛持續了半個小時。
這期間，顧棠吐得脫虛，心底算是明白薄厲宸將她安排在此處的用意，無非就是找機會教訓她。
不需要她坐牢，卻不會讓她好受。
半個小時後，陳醫生才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一邊交代：“傷口的血已經止住，傷口在未來半個月之內都不可以碰到水。”
“因為傷口是刀子割傷，需要打破傷風。”
此話一出，顧棠下意識將目光落在薄厲宸的臉上，成功辨認出那張冰冷的俊顏下，逐漸形成的抗拒。
果然。
“不用了。”
陳醫生看著起身準備離開的薄厲宸，不顧對他的恐懼心，誠心誠意建議：“因為刀子屬於鋼製品，破傷風最好還是要打的。”
薄厲宸臉色更加陰沉，額頭上隱約閃爍水光。
顧棠記得自己嫁給他的第二年，有一次薄厲宸半夜發起了高燒，她拿藥給他吃的時候，他就很抗拒，家庭醫生來了要給他打針，更是不肯的。
“刀子拿起來。”
顧棠一回頭，看到他在冷冷注視她。
從頭到尾，薄厲宸臉色黑到幾乎要凝出水來，眼神裏頭所含的冰冷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令人招架不住，這麽一聲冷哼。
顧棠終究沒有繼續對抗，忍著惡心感，用布給包裹起來。
“送我回去。”
果然不肯打破傷風。
陳醫生還想勸說，對上薄厲宸的眼神，瞬間禁聲低頭，不敢多言半句。
回去的路上。
車內的氣氛令人窒息。
顧棠的腦海中一遍遍回放方才的一幕幕，內心深處的惡心感不斷的攀升，拚命壓抑住幹嘔的衝動。算是體會到這個男人內心深處的邪惡。
“好好開車。”
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倦怠，薄厲宸的聲音沙啞中帶有一絲疲倦，語調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多了幾分虛弱。
顧棠下意識從鏡子上掃了薄厲宸一眼。
他閉著眼睛沉沉的睡著。
這麽一來，顧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開車上，心底的惡心感也淡了不少。
車子行駛在某個路口，薄厲宸突然開口。
“往左。”
顧棠聽他的話，將車子往左邊開，內心深處卻是複雜的。
這一條路，是去他們兩個人的婚房而不是去薄家別墅的方向。
車子終究停下，顧棠沒有動作，她此刻所想的是，下車直接離開，可以暫時離開這個男人，去找找母親的下落。
理智在拉扯她的行為。
拋下薄厲宸不管，他肯定會追究這一次事件的責任，以他的性子，可能會讓她的媽媽來承擔。
深呼吸一口氣，顧棠壓下心底的躁動，認命的推了一把靠在椅子上的男人。
手心觸碰到他的身體，隔著襯衫的溫度都很嚇人。
急忙用手背觸碰他的額頭，真實的熱度令她倒抽一口涼氣，迅速抽回手在自己的額頭上碰了碰。
薄厲宸發高燒。
“薄厲宸，你給我醒來。”
喊了片刻，沉睡的男人保持不動的姿勢，眉頭擰著表達出他的不滿。
推喊幾次都不見人清醒，顧棠發動車子掉頭將人送回到醫院去。
中途，他呢喃了一句什麽，含糊不清加上聲音很小，顧棠顧著開車全然沒有注意到，匆匆將人送入醫院，陳醫生趕緊趕來。
趕緊安排住院等等。
顧棠則打了電話通知阮檬，讓她過來照顧。
沒道理阮檬住院的時候，薄厲宸忙前忙後照顧，現在換他住院，那位白月光卻不知道來照顧一二。
至於她，還要找自己的母親，旁人的生死，她無心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