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事有轉折

  不管王舒如何說法，李煥就是不肯罷休，威逼也好，利誘也罷。他和將士一同站在高台下，不帶回，不操練，越騎營兩千餘人做著無聲的抗議。


  隻道：“此事是不是越騎營的功勞，昨夜在劉集村的眾人都可作證，請來一問便知！”


  王舒見他油鹽不進，慢慢起了殺意。


  雙方僵持不下，校場外有人高聲來報：“大將軍到！”


  果然，東方季和左右親衛正從疾步前來。


  眾人立刻跪拜，王舒連忙迎上前，拱手道：“大將軍怎麽來了？”


  東方季擺手，並不作答，他站在高台上朗聲道：“本將已將此事始末了然於胸，王將軍今日確有不妥之處，本將著越騎營陸威、何謙、薛玏、袁奇四人升為一部曲長，越騎營朝顏因據敵有功，特升一部部長。步兵校尉王旭冒領軍功，罷半年奉，官降一級。”


  東方季此話一出底下頓時嘩然，先不說王旭懲罰如何，就單單從朝顏五人來說確實有些過了，他們五人頂多一人30個軍功，隻能當個屯長之流。


  王舒還有說辭，東方季小聲斥道：“混賬！眼下是糾纏的時候麽？！”


  王舒不明白東方季為何突然管左軍之事，見他正色，隻得作罷。


  越騎營眾人立刻歡呼大叫：“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李煥道：“謝大將軍！”


  東方季上前扶起李煥道：“你是個好校尉，是本將以前疏忽，讓越騎營受委屈了。”


  東方季在眾人的歡呼中，道：“我梁楚大營，向來獎罰分明，眾將士英勇善戰，哪年哪月斬敵幾人，立下何功，全都在冊。昌平邊境就靠你們了，希望各位千萬要不負陛下所托，不負黎民所托！”


  “末將領命！將軍威武！邊軍無敵！”


  東方季雷厲風行的了結此事，見眾人散了，才對著王舒道：“去你賬中一敘。”


  王舒隨東方季一入帳篷，東方季臉色一垮，手都恨不能指到王舒的臉上。


  “年紀越大你做事越惡心起來，以前你壓製越騎營，將王旭扶上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你現在越來越明目張膽起來，你當昨夜發生的事情無人知曉？到今晨昌平的百姓人人傳唱，就連垂髫小兒都知道四鐵騎智退敵兵的故事來。”


  東方季氣的踱步，看著王舒又道：“最近，你就給我打起一萬個精神來，齊城來信，說是二皇子帶人來梁楚大營了，約莫還有半月就到了，這段時間稍有差池，你我都得位置不保。”


  “二皇子怎麽要來？”


  “聽說大營裏來了個皇上的內人，看營中混亂不堪，已經上達天聽了，你當我今日為何給越騎營五人如此優待，一方麵是安撫越騎營，另一方麵就是做給皇上內人看的！”


  “此事當真！”


  “你可以做的再過分一些，看看之後會是什麽結局！”


  王舒眉頭緊皺，臉色差的駭人。


  東方季見敲打的差不多了，緩和了語氣道：“王舒啊，我雖年長你幾歲，卻是真的欣賞你，你可別自毀前程，到時我都救不了你，近來管管王旭讓他少惹點事。一切事由等二皇子走了再說。”


  王舒額頭上冷汗淋漓，他抹了一把臉道：“多謝大將軍提攜！”


  東方季擺手：“我老了，不想在摻和了。待二皇子走時，我便和他一起回齊城，這大將軍的位置，你們誰能做便做好了。”


  王舒不太明白東方季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是想把位子讓給自己？他還想再多套些話出來，東方季已經起身要走了。


  他臨走時怕王舒壞事，還特意提醒：“越騎營的事，你好生處理，我今日看他們約莫對你這個將軍意見頗深。”


  王舒連忙稱是。


  東方季一走，王舒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越想越驚心。二皇子聽到什麽言論，才能一反常態對梁楚大營關心起來？皇上內人會不會在左軍呢？要不然為何東方季偏偏要來提點他。他不信東方季有那麽好心，大約是怕自己的醃漬事被人發現。哼，老東西，該不會是把錢撈夠了，才想著一走了之，剩下的爛攤子留給別人。


  可是他很想接這個爛攤子呢，一想到有人叫他驃騎大將軍，領人馬三萬是多麽威風的事情啊，王舒胡思亂想著。


  越騎營內，眾人歡呼著回到營中，得意洋洋的說起自己的戰績。


  “步兵營那幫雜碎，掃堂腿還敢和我較量，不打的他滿地找牙才怪呢。”


  “你那算個啥，看看李校尉那幾拳打的可真是讓人解氣。”


  “看見王旭那張臉沒？哈哈哈哈，跟豬頭就差兩耳朵啦。”


  “李校尉這次可真長臉。平日見他窩囊，沒想到窩囊人發起狠來，直讓人膽寒。”


  “崽子們，說啥呢？”李煥和朝顏五人去功曹處辦理完相關事宜，從營門口進來，剛好聽到眾人胡咧咧。


  眾人狗腿道：“說李校尉有骨氣，是個漢子。”


  李校尉正色道：“站好！”


  眾人立即收起玩鬧，站端。


  李煥大聲道：“今日之事，你們也都看見了。以前步兵營欺辱我們，我隱忍不發，想著都是戰場殘酷，我們能活下就足夠了，還有什麽可爭的。可我們越是不爭，越是備受欺淩。從今以後，你們的新兵生活就結束了，你們是一個真正的將士，我們越騎營不僅僅要學會如何殺敵，還要學會如何在戰場上收割人頭。你們來軍營就是為了建功立業，不是為了給人當墊腳的石頭！拿出越騎營的本事給梁楚大營的三軍看看，我們不是任何阿貓阿狗都可以騎在頭上撒.尿的孬種！我們也是有血性，有雄心的鐵騎！”


  “對！我們是有血性、有雄心的鐵騎，不是別人的墊腳石！”


  李煥一呼百應，他看著越騎營個個壯誌程誠的年輕臉龐，突然熱淚盈眶起來，要是早日能明白這個道理那該多好呀，他的將士們已經等得太久了。


  從那天起，越騎營的將士們得碗中奇跡般地出現了肉沫，眾人喜笑顏開的同時，也生出幾分憂愁來，他們的操練又多出一個割人頭的項目，割人頭他們自然是歡喜的，可是他們一伍人有的長矛，有的彎刀，一個帳篷五人，個個兵器都不一樣，新上任的部長，還說什麽物盡其用。沒看對麵部的弟兄，牙花子都笑出來了，直道見了雜耍班子。


  眾人雖不解，奈何部長堅持，心中個個憋了一股子氣，操練也比之前狠厲起來。


  朝顏自從當了部長，每日除了操練，意外的忙碌起來。如今她直屬李煥管製，手下的曲長也都是之前同帳之人，她吩咐將士站前人手備著紗布，繃帶，若有受傷就立刻在近心端綁起來止血，來找她。


  除此之外，她要求一部的將士在打仗時，盡量以伍為單位。武藝高強的拚殺，騎術好的用特製長槍進行壓製，手執彎刀的負責割馬腿，還有專門割人頭的，另外一人必須掌握所有內容，以備戰場上不時之需。


  薛時在閑暇時，通常會來校場給朝顏教教飛刀，日子就在眾人認真操練中漸漸過去了。


  在他們操練的第十天，終於等來了一場仗。眾人磨拳擦腳，天天擦拭的兵器總算要浴血了。宛如一隻隻蓄勢待發的豹子，隻等奮力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