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尊嚴之戰1
眾人打馬來到一山坡前，張栗一馬當先在山坡頂上樹了杆旗。而後轉身對小崽子們朗聲道：“瞧見那旗杆沒？現在你們將馬頭套上，一隊在東，二隊在西，不管用什麽方法，誰先跑到對方的位置，明日的操練免了。唯有一點，隻要有一人落馬重頭來過。”
眾人欣喜若狂，能躺著誰願意站著不是？
張栗看著雀躍的眾人，倒被氣笑了：“瞧你們出息樣兒，說不操練就欣喜成這般？”
眾人立即分成兩隊，將馬頭套在一起，一隊在東，二隊在西。朝顏所在的正是一隊。一屯百人，一隊將將五十人。若是單個跑馬，別說是旗杆，就是從梁楚大營跑到齊城都不見得有多亂。可將馬頭套在一起，還沒走出幾步來，馬兒擺頭的擺頭，衝刺的衝刺，間或還有主人沒反應過來，馬還未跑起來的。因為繩子的緣故，五十人宛若炸鍋的熱油，劈裏啪啦什麽聲音都有。頓時人仰馬翻一大片。
薛玏素來以馬術自得，這會兒也是半個身子掛在馬上方才不掉下馬去。
他的夥伴們可沒那麽走運，個個摔下馬來，表情好不精彩。薛玏雙腿一鉤一送，坐穩在馬上嘴角剛咧出一個弧度，未等嘲笑的話出口。但聽胯、下戰馬嘶的一聲就將毫無防備的薛玏撩了下來。
眾人哈哈大笑，薛玏大頭朝下，正好跌個麵頰著地。他氣急敗壞的爬起來，“笑你娘個蛋，老子是最後一個下來的。你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還有臉笑老子？”。
灰頭土臉的眾人笑的更歡實了。
將士們也不氣餒，將戰馬拉起來翻身上馬整裝待發。這次稍稍明白，戰馬要一齊出腳，五十人才能齊整出發。可眾人打馬力量不一，戰馬如離弦之箭，又有悠哉起步，沒走兩步，又是一陣熱鬧非凡。
張栗立在山坡上，看著眾人摔得七葷八素，不似平常將領氣的就要揮鞭亂抽一頓才能泄憤。他卻笑的都能撅倒過去，邊笑邊罵：“朝顏，你臉還要不要了？別次次摔跤都拿臉墊著，明日起來可要嚇死一帳篷。哈哈哈哈哈哈”。
朝顏被點了名，夥伴這才注意到朝顏來。但見朝顏渾身是土，臉上也不得幸免，大約是被摔得慘了，臉上似是被擦傷了，鼻子下邊更是有兩道血痕，混在泥裏別提有多精彩。
薛玏壞心的上前，趁朝顏不備一指戳在朝顏臉上的傷處，朝顏疼得厲害，怒起一拳，直中薛玏麵門。
薛玏隻覺鼻子一熱，也流下兩道泥痕來。
朝顏忍不住笑起來，扯的臉上傷口生疼，笑聲戛然而止。
惹起笑聲一片。
將士們摔的次數多了，慢慢掌握個中技巧，先開始緩慢起步，能走上一丈，進而兩丈……
走到中間，兩隊相遇，免不了拳腳相加。
張栗居高臨下看著各伍的表現，其實很容易就能區分出來，在戰場上，人們都習慣和自己相熟之人一同作戰，無論是製敵還是後退，這些人在一起相互照應，往往傷亡最低。幾乎是慣性，來帶著操練都會站在一起。
將士們打的歡暢，張栗也眉眼帶笑，這些個新兵，僅僅經曆過一次敵襲，操練起來還有些畏首畏尾，他的視線遊離，落在一隊最邊上的時候，停止了。
那裏四人還真是個個不凡。
薛玏精於馬術，在馬背上如履平地，翻高落底，若有不敵就藏於馬腹之下，倒沒吃虧。
袁奇揮著長槍宛若殺神在世，絲毫沒有操練的樣子。長槍挑過，唉聲陣陣，罵聲不絕：“你娘的袁奇，這是操練呢！你以為打楚狗呢？疼死我了。”
“我的馬！我的馬！韁繩都被你狗日的挑斷嘍！”
一時無人能蓋其鋒芒。
何謙和陸威更是長槍在手威風八麵，兩人合力，陸威對陣戰前，何謙側麵刺戳，兩人槍法俱佳，竟無人能過三招都跌落馬下。
張栗滿意的點頭，是些好苗子。
視線一偏，落在一旁的朝顏身上，他不由自主就歎了口氣。
不似夥伴們的勇武，反觀朝顏，幾乎回回對手壓製，攻擊無力，不良於騎，奮力撐不過十招，就被迫於馬下。
張栗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狠厲，就連落馬，也是平靜的站出去，等待新一輪從新來過。
他的眉頭皺起，突然想起聽將士們說朝顏曾妙手回春救了何謙的事來，他略一思索，這樣的人還是早日去了軍醫帳，免得霍霍其他人。他做了決定，看著朝顏心情也漸漸好起來。
朝顏站在“死人”的專屬位置，剛開始刻鍾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死人”走過來，她也不覺得自己弱於他人。
幾輪之後，一隊的“死人”漸漸少了起來，到後來，隻剩寥寥數人。可回回都有她，大家的目光慢慢都帶些不滿來。
朝顏心情低落起來，看著何謙和陸威又一次合力打敗三人，她的目光突然囧囧有神！似是想到什麽。
等新一輪開始之前，她走到何謙身側說起自己的打算來。
何謙正在調整槍頭，見朝顏滿臉帶傷的跑來，心下一沉，以為他要退出，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不練就不會有所長進，所以一定要堅持住。”
朝顏仰著看他：“不，我不是來說要退出的。我一直落馬，拖累的大家也勝不了。我弓馬不行，在馬上拳腳再好也沒用。你能否與我合力，想辦法讓我能近身，我們大約也不會太慘。”
何謙看了眼陸威，陸威爽朗的開口：“幹什麽？！怕我打不過二隊呀？放心吧，這些人還不足矣。”
何謙笑起來：“好小子，瞧你狂妄的，別待會被打的滿地找牙。”
“滾！”
其實也不怪朝顏太弱，隊伍中總有那麽一兩個強人，就如何謙一般。每每和她對峙的總是二隊的隊長林昇，這人頗有智慧，見朝顏相對較弱，就隻針對朝顏一人，反正隻要朝顏落馬，一隊就勝不了。
待這一輪開局，朝顏便和何謙相鄰，將士們衝殺向前，喊聲震天。
林昇見與他直麵的換了人，嘲笑道：“怎麽？朝大神醫被我打怕了？找你報仇來了？”
二隊的將士們哈哈大笑。
朝顏冷眼看著眾人，‘哼，別給我找到揍得你涕泗橫流的機會。’
何謙也不客氣：“一會兒別求饒就行。”
雙方也不多言，長槍一抖就拚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