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乍到

  “朝顏!抬頭!低頭看什麽看?!蛋沒碎!”


  張栗從來沒見過這麽難帶的兵。騎術不行,弓箭不行,勉強會點武藝還是沒見過的野路子。這參差貨怎麽就落在他手上了?!真是越來越欺負他們越騎營了,什麽玩意都往裏邊塞!

  朝顏的視線落在遠方靶子上,身上的汗臭真是讓人難耐呀。


  張栗冷冷的盯著朝顏,看她厭惡的表情,心裏更是厭煩起來。他站在校場的觀禮台上,對著朝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我們是騎兵!衝殺時的瞬間走神都能讓你和夥伴死上一百次!一百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立馬給我去步兵屯!”。


  朝顏隻覺顏麵發燙,她竟是都要處在被人嫌棄的地步了嗎?

  張栗練過弓箭,又吩咐一隊五十人牽馬上陣,五十人分成兩組互相練起砍殺來。別的伍都成團一起,朝顏卻和一伍五人將將分開。他一聲令下,兩群人拿著兵器就遠遠衝殺交織成一團。


  朝顏並不像其他人一般,有伍中人護著。她的夥伴此時正在另一組中,看她夾著馬腹,一幅子不情願的神色。鼻腔裏全是馬的臭味,軍營裏的馬奴可不像家中下人知道經常刷馬清理皮毛。她被熏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薛玏見朝顏落單,一捅一旁的袁奇,起了壞心思:“瞧見沒?他正一個人呢。我想看看到底是我厲害還是他厲害?”


  袁奇猶豫道,“你別總是招惹與他,我爹說,每個能來當兵的都是漢子。”


  薛玏嗤笑,“別整天你爹說你爹說的。我就是看不慣他這種弱雞樣。”


  “你又說什麽傻話,聽說他武藝還不錯的。”


  “武藝好?野路子要是厲害,那我這宗師門下高徒還不得上天了?一天連武器都不時常帶在身上,赤手空 拳武藝能有多好?”


  袁奇抬眸看了要朝顏,他正不知想什麽事情,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樣子離兵器交接的中心很遠,似乎並不熱衷於比武。其實他有些不解,但凡少年都喜歡吹吹老子天下第一的牛皮來,就算技不如人,也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


  趁袁奇還在愣怔,薛玏已經打馬上前,攔在朝顏麵前,滿是嘲諷的開了口,“嘿,娘娘腔,你不下場和大夥比比?”


  朝顏搖頭:“我不喜”。


  薛玏還真是被這言簡意賅的話語刺激到了:“我也不喜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聽聞你的拳腳極好,我要和你切磋一二,讓你小子方知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人的語氣太過生硬,惹得朝顏不喜。她一扯韁繩,將馬頭轉個方向:“我真不樂意玩些刀槍棍棒,也覺著你的馬奇臭無比,煩勞您離我遠些。”。


  薛玏聽了這話莫名覺得臉上火辣,像被什麽人狠狠打過一般,當即就炸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馬天天刷洗來著。你個娘娘腔,不喜刀槍棍棒來什麽軍營?”


  朝顏自小還沒遇見這麽粗俗之人,不可思議的看著薛玏。之後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見朝顏動怒,薛功更是興奮起來。“老子說一百遍!你到底要不要同我切磋?”


  朝顏怒極反笑:“要當我爹?你也不怕折壽,不比還當我怕你不成?”


  薛玏當下拉著袁奇要做見證,那急切的模樣似是生怕朝顏反悔一樣。他本就是想當眾讓朝顏出醜,巴不得眾人都看見才好,隨即悄悄拉過袁奇商量:“袁奇,等會我一上馬你就大聲叫好,為我助威。”


  袁奇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翻白眼:“你這人怎麽幼稚非常,搞不好出醜的是你,到時可別恨不能打自己的臉。”


  薛玏一拳捶在袁奇胸口,“放你娘的屁,我還打不過他?”


  袁奇翻白眼:“指不定還真不能。”


  朝顏驅馬離開數丈,用馬鞭指著薛玏。她本就不似尋常女子溫婉的模樣,眉眼鋒利,五官棱角分明,修長的身形更是不差等閑男兒同高,動怒時舉手間倒真有七分冷厲,三分英氣。


  “來戰。”


  薛玏急不可耐的雙腿一夾馬肚,就衝了出去,驚起一路灰塵。


  十丈!


  三丈!


  一丈!

  但見薛玏躍起,飛身站在馬鞍上,手中的長槍抖出漂亮的槍花,長槍破風而出,似是要一招製敵。


  袁奇大喊一聲,“漂亮!打的好!”聲音清亮,頃刻傳出好遠。立刻有人圍觀上來,見薛玏沒有三兩年功夫舞不出的槍花來,紛紛叫好。


  朝顏並不示弱,身子一斜將將躲過槍尖。薛玏調轉馬頭與朝顏並行,長槍左挑右劈絲毫不給朝顏歇息的間歇。


  不等幾招過後,周圍漸漸圍滿了人,叫好薛玏的槍法。張栗更是大聲打趣著:“薛玏,槍是好槍,不過你那是什麽狗屁槍法,丟人現眼來了?”


  朝顏長鞭一甩,宛若蛟龍出海,直取薛玏麵門而去。


  薛玏一腳勾住馬鞍,隨即身子半麵掛在馬背上,長鞭落空卻狠狠抽在馬屁股上。戰馬傾刻飛馳起來。薛玏差點被顛下馬,很恨罵道:“娘娘腔!你下黑手呢!”


  朝顏笑起來:“要當我爹?嗯?”


  薛玏咬碎一嘴牙,“你給我走著瞧。”他略微思量,魚躍上鞍,避開朝顏的鞭子,手中韁繩一緊,又和朝顏近了幾分。不等朝顏回擊,長槍一挑一刺,每每出手隻擊朝顏腕部。


  “薛玏這小子……”張栗也被這樣的打法逗樂了,無奈道。


  朝顏被壓製的漸漸有些力不從心。百招之後朝顏力竭被薛玏挑翻於馬下。摔在地上,看著得意洋洋的薛玏讚道:“好騎術!”


  薛玏有些心疼的摸著戰馬被長鞭打傷的部位,聽到朝顏的讚賞,心裏樂開了花。“那是自然,我爹可是招邑首屈一指的好騎手!還有!你看看把我的馬傷成這樣了!”


  朝顏十分不解他小題大做,還是暗自記下,回頭要送他些許傷藥。淡淡應了聲:“哦。”


  薛玏氣結,正要說些指責的話來,朝顏已然打馬離開了。他看著袁奇表現出一幅子委屈的神色:“按理來說,他是不是要誇讚我爹?按理來說,他是不是應該說句對不住?哦是什麽意思呀!”


  袁奇忍笑攤手:“你別問我,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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