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就想要本帝的命?
城西半邊崖樹林
黑尾單膝跪在地上,躬身道:“尊主,迷陣已經設好,手下的人也都暗藏好了,有樹林中的瘴氣掩蓋,血帝是察覺不出來的,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將消息傳出去了,但是屬下擔心……”
僅憑一根玉簫,血帝會上當嗎?那晚偷闖進禁地想盜取百冰妖草的血獄聖音公子,根本就沒有抓住。
再者,就算抓住了他,血帝又怎麽可能會以自己的命換一個下屬的命。
“她一定會來……”背對著黑尾的黑袍人淡淡的說道,語氣裏充滿肯定。消息已經放出了,就算不為玉簫的主人,為了百冰妖草,她也會來。
上次月圓夜,他可感覺到血帝有求於百冰妖草,且百冰妖草這麽好的東西,誰不想要。
黑袍人抬頭透過林木,望著透射下來的稀疏陽光,黑帽掩蓋下,幽暗的眸中,目光陰恨無比。
“你趕緊下去再仔細檢查迷陣可有紕漏,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將血帝困在半邊崖,直到魑魅魍魎四個老鬼出現!”黑袍人厲聲道。
“是,尊主!”黑尾領命下去。
血帝,這次本尊定要讓你受盡百般摧殘,讓你嚐嚐比被透骨顏腐蝕還要痛苦千萬倍的折磨!
黑袍人狠狠的一甩袖,滿地的枯葉隨之被一掃而起,化作滿天飛舞的殘葉,飄搖墜下。
“小姐,出什麽事了?”術隱匆匆忙忙的趕到擎天峰。
“術隱,蕭璟去查黑袍人,可曾回到含天樓報備消息?”仟沐然心裏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幻毒宮的人有意讓她出現,那麽就一定是早有準備,她還是要知道一些的好。
小姐突然如此著急的派人通知他前來,定是急事,蕭璟有幾天沒回含天樓了。
“蕭璟三天前回過一次含天樓,說是查出月圓夜想殺小姐的那個黑袍人是幻毒宮的毒尊,屬下猜想,毒尊是找小姐報百毒門的滅門之仇,蕭璟這幾天應該是去蹲守幻毒宮了。”術隱一手抱著劍,一手撐著太陽穴,這十幾天沒日沒夜的照顧卿非漣,他真是頭疼,好在現在那丫的行動自如了。
“哦,對了,小姐,蕭璟還說,毒尊之前派去尋找咱們血獄地點的人,也全部撤了。”術隱稟報道。
聞言,仟沐然秀眉微微聚攏,若說毒尊是為了報百毒門滅門之仇,為何拖了近兩年之久,莫非是有其他原因?但是她不記得何時還有跟毒教的人有過接觸。
先不想這些了,蕭璟沒有回含天樓,幻毒宮又特意傳出這消息,那麽蕭璟肯定是去過幻毒宮了,且百冰妖草也在幻毒宮,那麽她怎麽也得去會會這個古怪的毒尊了。
半邊崖,凹於兩峰之間,陽光稀少,叢林茂盛,拂過的清風中透著淒涼的氣息,這種地方應該是沒有人來的。
站在半邊崖,抬頭遠望,還能看到擎天峰頂,若是眼光極好的,還能看見那座高大佛像的石身。
仟沐然已換好血帝的裝束,一襲紅色的冰絲血袍迎著懸崖邊陰冷的涼風飄飄落落,飛飛揚揚,一頭青絲用血色紅綢絲帶杏起,金色的麵具之下,一雙澄澈的明眸平靜的望著遠方,望著擎天峰……
靑璃塵,我突然後悔那天怎麽沒有追問到底,你為什麽說要離開一段時間。
正午時分,擎天峰頂,豔陽當空明照。
南榮、西月、北辰三位國主,以及東裏帝紛紛走到蓮花石台邊,依次順著四個金龍吐珠的石像圍著蓮花石台來回走動三圈之後,盤腿坐下。
枯梵朝八卦佛台下的眾人開口道:“十年前因皇族子弟人員稀少,鎮魔儀式所采取的是女陰男陽的陰陽兩儀位陣法,而十年時間,足可讓蒼生繁榮,亦可讓妖魔滋長。所以,鎮魔儀式的陣法亦要強大才可壓製強魔。”
他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又回頭看了一眼山岩便數丈高的石佛,見陽光照射在佛身的三分之一處,他語氣中稍加嚴肅:“時辰不多了,大家聽好,不論男女,生辰和屬性為陽者,繞佛台三圈盤坐,反之,則為陰者,繞陰陽佛卦的陽魚三圈盤坐。”
話畢,眾人紛紛按照枯梵所言,擺陣就坐,人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陽者剛好圍繞佛台一圈,陰者隻有少數十幾位盤坐於陰陽佛卦的陽魚位。
所有人就位後,枯梵又叮囑道:“此次儀式時間會比以前要長,大家必須心無雜念,一心禮佛,儀式過程中,不論大家聽到任何聲響異動,切記不可睜開眼睛!知否!”
眾人齊聲應答:“謹記佛師所言。”
少頃,陽光照滿佛身,枯梵的一聲:“鎮魔儀式開始”所有人便都雙手合十,開始口念經文。
枯梵走到蓮花石台,伸手遞給靑璃塵一顆金色的丹藥,開口道:“儀式開始了,吃下生血精丹,可以減輕你……”
“不用——”靑璃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一想到開啟儀式,會影響然兒體內的屍血魔咒,然兒逃不過佛光靈氣的壓迫,必定會飽受折磨。
他不僅不能在她身邊保護她,連最重要的鎮魔之血還是來源於他。
那麽,就讓他也承受本該他承受的痛……
這一切,是蒼生的劫,是她的難,更是他的命中注定的使命……
枯梵蹙眉,無奈的搖了搖頭,何苦呢,她所要飽受的遠遠不止你現在所要承受的,再者,這一天一夜的血陣一旦阻斷,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輕歎一聲道:“不吃生血精丹,你能保證儀式過後,你還有力氣去幫她脫離魔怔嗎?”
聞言,靑璃塵緊蹙的眉目,微微睜開,接過生血精丹,服下。
是啊,他必須要有力氣,然兒還在等他,之前不知道然兒身上的屍血毒竟然是魔咒,此番鎮魔儀式對她就不單單是毒發的影響了。
“開始吧——”靑璃塵淡淡道。
枯梵兩隻手指運起內力,在靑璃塵張開的雙手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泛著紫氣的鮮血不斷地從石台上流入蓮花石台所刻的經文中,凡是沾染到鮮血的經文,就連石蓮花瓣處,都泛起了佛光。
枯梵走到石身佛像前,一個飛躍,便盤坐在了佛像的手中,望了一眼正虔心誦經的眾人,慢慢閉上眼睛,一同打坐,誠誦鎮魔經文。
仟沐然站在半邊崖遠眺擎天峰已經有好一會了,微見擎天峰頂的佛像正慢慢散發著佛光,她微覺不好,就好像那座佛像要朝她壓來一般。
怪老頭說,她手上染了太多的鮮血,讓她盡量避免佛寺和大體的佛像,她不能在站在這裏了。
仟沐然轉身之際,一夥黑衣人閃身圍在她的四周,不停地變換著位置。
她雙手一緊,瞳眸微眯,殺意迸發,一甩手,一條紅綾奪袖而出,瞬間就將左手邊的一排黑衣人震飛。
正要解決其他黑衣人時,眼前極速飛馳而來數把利刃,仟沐然幾個閃身,紅綾啪啪的打落利刃之後,才發覺利刃上都綁著迷毒粉,而被打落的利刃就像擺好的陣列一般,齊刷刷的安插在陣點上。
仟沐然一手捂著鼻子,暗道不好:“該死的,竟然擺陣法——!”忒乃乃的,她能看出是陣法,但是不懂陣法!
迷毒粉慢慢消散,但是卻將樹林中的瘴氣引在一起了。
此時霧蒙蒙的一片,仟沐然隻好先服下避毒丸,在尋找破陣之法。
仟沐然警惕的朝前方走去,可是走著不到一百步就發現又走到了懸崖邊。
而周圍並沒有半點危險的氣息,恍若這裏就隻有她一個人,甚至連蟲鳥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又朦朧的地帶,令人惶恐不安。
但是對於一個前生是殺手,今生是踩著屍體成為了血帝的仟沐然來說,並沒有什麽可怕。
遠方擎天峰頂的佛光一直在慢慢散開,而那一團佛光成為仟沐然此時在瘴氣彌漫的迷陣中唯一的光點。
忽而,她好像想到了什麽。
布陣必須先布下陣眼,陣眼是整個陣法最重要的位置,如要破陣,那麽必須找到陣眼,將其摧毀。
她必須盡快找到陣眼破陣,萬一鎮魔祭天儀式結束,靑璃塵找不到她,或者被別有心機的人發現她不在,恐怕又要在她身上做文章了。
仟沐然朝著不同方位前去尋找陣眼,但是不論她怎麽走,總是在走著走著就又到了懸崖邊,而每次能走得步子也變得越來越少,看著那一抹佛光變得越來越清晰,好像距離她所站的半邊崖越來越近。
忽然,仟沐然覺得呼吸緊蹙,好像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翻騰,就像是屍血毒要發作的感覺。
不行,她要冷靜,定是因為身上冷煞的血性見到佛光,所以才會不舒服,仟沐然隻能這樣想了。
她想避開佛光,但是無論她走到哪裏,那佛光就好像跟著她一樣。
見狀,仟沐然幹脆盤腿坐下,朝空曠的地方冷聲道:“既然敢引本帝前來,為何又不敢現身!”
許久沒人回應。
仟沐然再次冷聲道:“就這樣一點小毒和瘴氣,就想要本帝的命?”
依舊沒人回應。
仟沐然冷笑,她能確定陣外絕對有人監視她,卻沒想到連聲都不敢出,難道幻毒宮的毒尊就想這樣困住她一輩子?
啃著腳丫子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