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稀罕閨女
鍾誠又下去挖菜窖,暮煙要回鋪子,她站起來,那小貓還窩在她臂彎裏不願意下來。
花氏道:“這小東西與你有緣呢!”
暮煙輕輕捋著小貓的絨毛問:“它有名字嗎?”
“鄉間的貓貓狗狗,誰會給它取名字。”
“那我給它取一個吧!希望咱的生意越來越旺,就叫它旺旺吧!”
“行,你說叫啥就叫啥。”
花氏將小貓接過去,暮煙朝鍾誠說:“誠子哥,一會兒吃了午飯再走。”
“行!”鍾誠痛快地答應著。
回到前麵,暮玲問她提沒提給鍾誠錢的事,暮煙搖搖頭:“太熟了,說不出口。”
暮玲甩個冷臉過來道:“借口,你越來越像咱娘了,財迷!”
暮煙笑笑,也不反駁她:“今日生意怎麽樣?我看那些暴醃的小菜下去不少。”
“嗯!連白菜都醃得脆生生的,又便宜,今日街裏來了好幾個人買,也不知道是哪個回去張揚了。”
隔著官道看見周良生站在官道對麵,讓過兩匹疾馳的驛馬才疾步穿過官道,遠遠就朝這邊揮手。
“煙兒姑娘,鹹鴨蛋還有嗎?”
暮煙朗聲答道:“有啊!我們都開了鋪子了,以後鹹鴨蛋要多少有多少。”
周良生站在檔口外道:“那我要二十個,我二叔也想要呢!”
暮煙指指旁邊的小菜和鹹魚:“你二叔可是個吃主兒,這些幹魚幹蝦咱這裏不常見,他愛吃嗎?”
“拿一點,讓他嚐嚐。”
“還有這些暴醃小菜。”
“一樣拿一點。”
暮玲在一旁笑道:“你這孩子咋這麽實在,她叫你買啥就買啥,你自己想要啥?”
周良生也笑了:“真的無妨,我家人多,這點小菜剩不下,嚐著哪樣好吃下回再買,不愛吃的下回就不要了,反正也沒多少錢。”
暮煙一邊包東西,一邊說:“你家人有啥想吃,我這裏沒有的也告訴我,我可以想辦法去進,去做。”
暮玲性格比暮煙熱情,但是這些話她是想不到的。賣東西,即便是人家問了,自家沒有的也隻能作罷,而暮煙反倒去問人家想吃什麽。
周良生道:“我娘愛吃甜的,我奶奶愛吃粘的,剩下的弟弟妹妹們,好吃的都愛吃。”
甜的粘的,這兩大類就包羅了數種吃食。冬季東西又好保存,等陸君銘再回上穀的時候,讓他進些糖果小食來,這些東西到年下肯定好賣。
陸君銘運回來的兩包蓮子,一包荷葉基本都出手了,魚蝦幹還剩下一點點,這東西稀罕是稀罕,這裏的人大多吃不慣。
這次雖然賺得不多,但是第一次做生意,有賺就不錯了。
陸君銘叫暮煙去他娘的小院子,要與她商量再進些什麽東西。
兩人備好紙筆記錄:蓮子,荷葉,鹹鴨蛋,糖果,果脯蜜餞,特色小食。
關於這些小食,焦氏知道哪家的好吃,如何挑選,一樣樣交代給陸君銘,他也都記下來。
看看天色還早,焦氏便想著去街裏的布莊看看,要暮煙陪著去。
鎮上一共有兩家布莊,一家賣的都是便宜的麻布,粗布。另一家除了這些,還有一些綢緞可買。
兩人進了稍好的那一家,焦氏的目光直奔邊上那幾匹綢緞。都是些很普通的綢緞,花樣也都很豔俗,沒有一樣入得了焦氏的眼。
“掌櫃的,這些綢緞要多少錢一匹?”
“一兩,一兩二錢一匹的都有。”掌櫃的回答。
“這些料子賣得好嗎?”
“鄉下人誰舍得日日都穿綢緞,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賣點。”
焦氏輕歎一聲,興致大減:“煙兒咱走吧!”
臨出門,暮煙似乎想起什麽,又回頭問:“掌櫃的,你們這裏有裁縫嗎?若是從你這裏買了料子,要去哪裏裁剪。”
掌櫃的伸手一指旁邊:“我這旁邊就是裁縫鋪子,不過今日老裁縫沒來,若想做衣裳,找他便好。”
兩人離開布莊,焦氏失落道:“看來我那織錦細緞,在這裏賣不出去。”
暮煙卻道未必:“娘子,蜀錦聞名於世,但我相信蜀地並不是人人都身著蜀錦。這裏雖然窮,並不代表就賣不出去貴重東西,如果東西真好,自然能吸引有購買能力的人前來買。生意不是簡單手轉手將東西拿來賣那麽簡單,要經營。
遠的不說,就說眼下,過年哪家不做幾件新衣裳,我就不信料子好,做工好,還能沒有生意。還有這十裏八鄉的婚喪嫁娶,哪樣也離不開布匹裁縫。”
說到布匹裁縫,焦氏也想起來:“上穀城中的繡坊就是既賣布匹,又接繡活,又會做衣裳。”
暮煙點點頭:“是啊!做出好看時興的衣裳樣子來一擺,還愁大姑娘小媳婦兒不眼饞。隻幹巴巴擺幾匹布,花色還那麽難看,自然生意不會好。”
焦氏側首看看身邊的小姑娘:“煙兒,你從小長在鄉間,怎會知道這些,比我這個商賈之女懂得都多。”
又是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暮煙眼珠一轉,微笑答道:“我從小身子不好,姐姐舍不得我幹活,我就去書塾偷聽,所以識字,喜歡看書。後來又認識了說書的師父,聽的看的比常人要多些。”
焦氏看著暮煙亂糟糟的發髻道:“煙兒,姑娘家就該好好打扮自己,漂漂亮亮,整整齊齊才好看。”
“平日裏沒空,也沒心情去打扮。”
說話間又回到小院子,暮煙要告辭,焦氏硬拉著她進了屋子:“坐一會兒,我給你梳梳頭。”
焦氏將暮煙按坐在杌凳上,打開桌上的首飾匣子。暮煙探頭一看,裏麵首飾頭麵樣樣齊全,光發簪步搖就有十幾支。
焦氏取下暮煙的發簪,將頭發慢慢梳順。她的動作輕柔,將暮煙的頭撫弄得非常舒坦。
梳順了,將頭發分作兩半,編成發辮又紮成雙髻,最後取了兩根發帶係上。
“等你及笄的時候,我送你套首飾,女子就要戴步搖才好看。”
“到時候請娘子為我綰髻。”
“不行,為及笄人綰髻要貴賓。”
暮煙明白她的意思,她的身份不宜拋頭露麵。
就著桌上的銅鏡照照,果然利落多了。
焦氏道:“這發髻不容易散,就算不天天梳也沒關係。”
陸君銘從外麵進來:“我娘就是稀罕閨女,她自己沒有,這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她可得好好稀罕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