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煙玲小鋪
小鋪子慢慢經營起來,暮煙想著要給鋪子取個名字,想來想去,就用了姐妹倆的名字“煙玲”。隻是個小小的鋪子,便叫煙玲小鋪。
陸君銘聽了,連說這名字取的好。暮煙的毛筆字寫得不好,本來她是想求曹先生幫忙寫招牌的,可是陸君銘說曹先生的字太過秀氣,不適合做招牌。
暮煙無奈道:“那就請做招牌的幫忙寫好了!”
陸君銘雙手抱肩得意道:“他們的字,毫無生氣,你求求我,我幫你寫。”
“你?”
暮煙知道陸君銘能讀書會寫字,但是寫招牌,他的字能拿出手嗎?
“回家你寫給我看!”
“好!”
陸太公知道陸君銘將他娘接過來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多過問。陸君銘則是兩頭都顧著,有時候住在陳鍾村,有時候住在鎮上。
陸君銘經常不在家,所以也不用日日都做飯了,梁氏也不好意思再拿陸家的工錢。加上最近在忙著做醃菜,也沒有時間去陸家,再說就快到冬天了,她的咳喘愈發嚴重,隻怕是想去也去不成了。
回到陸家,陸君銘取了紙筆出來,就在院子裏的小茶桌上將紙鋪開。暮煙幫忙研墨,陸君銘膏好了筆,揮毫書下四個大字“煙玲小鋪”。
陸太公過來看了都說:“比田先生寫得不差。”
暮煙拿著那幅字仔細端詳,線條流暢,筆鋒犀利,寫得不錯啊!
“陸君銘,沒想到你還有這兩下子。”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
暮煙將字收好,決定就用這個做招牌,明日便找人去做。
這幾日鍾誠在耕地,暮煙叮囑他將翻出來的地黃撿起來,留著明年春天育秧苗用。這鹽堿地,暫時肯定種不了糧食,隻能種這些原本就長在這裏的東西,能收多少也是聽天由命。
暮豐在家裏閑著也無聊,便背了個筐去地裏,跟著撿地黃。兩天下來,他也撿回來小半筐。
若是想留著育秧苗,就不能晾幹,要保鮮,暮煙便想起梁氏說的挖菜窖,菜都能保鮮,這個當然也沒問題。
吳家的院子很大,暮煙一說挖菜窖花氏就同意了,可挖菜窖是個力氣活兒,暮玲從來沒做過。難道又要去求鍾誠?暮玲開不了口,便咬牙攬下了這活兒,決定自己挖。
院子裏的地比荒地又硬了數倍,先用鎬刨,再用鐵鍬挖。一個兩米見方的小菜窖,挖了半天也隻挖下去一尺多深,照這個速度,挖成至少需要三四天。
挖了半天,暮玲累得坐在院子裏一點不想動。抬起手來看看,都打了好幾個血泡。
暮玲忍不住學梁氏罵起人來:“煙兒這死丫頭,非要挖什麽菜窖,這不得把人活活累死。”
“這活哪是你幹的?怎麽不叫我?”
不用問又是鍾誠,暮玲可並不領他的情:“怎麽又是你,陰魂不散的黏人精!”
暮玲甩手去了前麵鋪子,鍾誠拿起鐵鍬來挖菜窖。
鍾誠歇著的空,花氏端了碗水遞給他:“你是暮玲姑娘的未來夫君吧!”
鍾誠笑笑不置可否,接過碗喝了水,便接著幹活。
前麵鋪子裏,梁氏已經回家去了,隻剩下暮煙在收拾。熄了爐火,便將要賣的東西都擺在檔口裏。
順來客棧的梁掌櫃來旁邊糧店買糧,買完了糧讓夥計扛回了客棧,他自己負手踱了出來。
一扭頭正看見暮煙在檔口裏收拾,檔口上方掛著塊“煙玲小鋪”的小招牌。
“呦!這都開鋪子了,小姑娘厲害啊!”
暮煙看了他一眼又自顧忙著:“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這次我們離你的客棧遠了,再影響不了你的生意,不是正合你意?”
梁掌櫃頭一扭,眉頭一皺:“嗨!看你說的,都是出力氣討生活,不至於誰為難誰。”
姓梁的湊近檔口來看了看:“還有幹魚幹蝦,這可是稀罕東西。”
“這都是上穀來的,離著兩百多裏地呢!可不是稀罕嗎?”
“你們還能從上穀進貨,有路子啊!”
“這是別人的貨,這鋪子也是我們與別人合開的。”
“你們這鋪子有房契嗎?”
聊了半天,這老小子終於發現了攻擊他們的機會。暮煙將手裏的抹布放下,衝他嫣然一笑道:“沒有,這房子就是沒有房契,你待如何?去裏正署叫人來拆了它呀!”
這時候暮玲正好過來,往檔口外一站道:“不買東西別擋著,妨礙我們做生意!”
姓梁的自知無趣,怏怏地走了。暮煙問:“姐,菜窖挖好了?”
暮玲將打了血泡的手舉起來給她看:“等挖好了,我這雙手就都廢了!”
暮煙朝鋪子後麵看看:“誠子哥在幫你挖?”
暮玲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戳:“怎麽就是幫我挖,是幫你挖,是你非要挖菜窖的,這人情算你欠的啊!”
“行,算我欠的,回頭我給誠子哥拿點魚蝦回去,給他爹娘也嚐嚐。”
“那又不是你的東西,瞎送什麽人情?”
陸君銘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正聽到暮玲說要送人情。
“想送人,我那裏有幾塊上好的布料,原是準備家裏人做過年的衣裳的,你若是有用便拿去。”
暮煙搖頭道:“不用,不過我想看看你那些布料。”
“那你跟我去吧!”
留下暮玲看鋪子,暮煙跟著陸君銘去了街裏。他們租的那小院子離集市隔著兩條街,周圍很清靜。推門進去,院子中間是青磚鋪成的甬路,兩旁還有花池子。
三間北房,兩間耳房是廚房和放雜物的地方。北房的門是雕花的格子門,這房子不像是一般的莊戶人家住的。
陸君銘一邊伸手推門一邊叫道:“娘,煙兒來了!”
屋裏傳來溫柔如水的聲音:“快進來坐!”
暮煙跟著陸君銘進屋,那日見到陸君銘他娘的情形又在眼前出現,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理了理頭發。低頭看看自己一身麻布衣,渾身都是扯也扯不平的褶子。
陸君銘的娘從裏屋出來,她不僅漂亮,而且氣韻生動,一行一動都是那麽好看。
“煙兒來了,快來坐。”
她手裏也拿著帕子,但是沒有像曹夫人那樣不時擦嘴角,隻是捏在手裏。
暮煙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見過夫人。”
她微微頷首道:“我姓焦,你叫我焦娘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