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合夥人
經營文書上寫得是暮玲的名字,而這個租賃契約,是暮煙簽的字。
花氏拿著簽好的契約,高興得合不攏嘴。有了這個,她和兒子便能吃上飯了。
暮煙她們沒有帶那麽多錢,今日隻能先交一些定金。暮玲估計錢袋裏的錢有五六百文,於是答應先交五百文錢定金,剩下的一吊錢房租明日補齊。
本來是應該付押金的,是曹先生作保說她們不會拖欠房租,花氏便同意將押金免了。
照兒拿起曹先生給病人診脈用的小枕頭把玩著說:“我想跟先生學醫,將來治病救人。若是我通醫術,就能治好爹爹的病,他也許就不會死。”
曹先生伸手輕撫著孩子的頭:“照兒真想學醫?學醫可是很乏味,很辛苦的。”
孩子使勁點點頭:“我願意學。”
花氏“噗通”一聲雙膝跪下:“求先生收下我家照兒吧!別看他年紀小,擦桌子,掃地,沏茶倒水他都會,而且他人小吃得少。即便他學不成醫,您收他做個仆僮也好,賞他口飯吃就行,您的人品我信得過,知道您不會虐待了他。”
花氏拉著照兒也跪下來,按著孩子的頭往地上磕,曹先生過來將孩子拉起來:“你這是做什麽,不必如此,這孩子我收下了,至於將來能不能學成醫,還要看他的造化。”
花氏高興得眼裏含滿淚水,讓照兒快叫師父。照兒聽話地叫了聲“師父”,曹先生答應著將花氏也扶起來。
暮煙和暮玲都恭喜曹先生收了徒弟,曹先生則恭喜她們租到了鋪子。
那間小鋪子的門窗都很破舊,抬頭看看屋頂,屋檁隻是胳膊粗的細木頭,上麵鋪的高粱杆稀稀拉拉,都能看見屋頂上的泥土。
暮玲歎口氣道:“這房子蓋得,連咱家灶屋都不如,若是夏天,肯定連雨都遮不住。這要是讓咱娘看見,肯定又是一場罵,說咱們有錢燒的,租這麽個連房契都沒有的破棚子。”
“簡單修修吧!或許到了明年夏天,就可以將這破棚子拆了。”
此時在暮煙心裏,已經有了另一片繁華景象。不過很多事情急不得,要一步步慢慢來。
她們正站在鋪子門口商量要如何修繕,官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到了她們跟前戛然而止。
“煙兒,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
暮煙回身看見陸君銘正從馬上下來:“不是說你回上穀了?怎麽就回來了?”
“是,回去看看我娘,順便看看貨,現在回來安排一下囤貨的地方,你們可知道這附近哪裏有房子出租,最好是一處院落。”
暮煙朝她姐姐抿嘴一笑,又轉向陸君銘:“有啊!眼下就有一處極合適,而且價格合理。”
陸君銘滿臉驚喜道:“是嗎?不想此事如此順利,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暮煙伸手作請,帶著陸君銘繞去了胡同裏的吳家。花氏也沒有走遠,正好一同回了院子。
陸君銘掃了一眼那院子,又退到胡同裏朝那間鋪子看看:“這房子分明就是將胡同口堵了,若是能拆了,這院子會更值錢。”
之前暮煙沒有將話說這麽透,現在聽了陸君銘這樣說,花氏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租金要少了。
花氏問:“那若是房子拆了,我這院子能值多少錢?”
陸君銘問:“您這院子賣麽?”
沒等花氏回答,暮煙將手中的租賃契約展開給他看:“好好看看,租期三年,這院子現在是我的。”
陸君銘負手一笑道:“那更好說了,我算你入股,虧了算我的,賺了五五分賬。”
暮煙朝暮玲使個眼神道:“姐,你還擔心賠錢嗎?”
暮玲笑道:“你們做什麽我不管,我隻想管好自己那個小鋪子。”
陸君銘也不騎馬了,三人一起走回陳鍾村去。路上,暮煙問起陸君銘都看了些什麽貨,陸君銘道:“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些,魚蝦製品,蓮子,鹹鴨蛋等等。”
暮煙道:“正好我們在想該放些什麽在鋪子裏賣,這下正好,反正都是吃的東西,不衝突。”
暮玲道:“明日要先將鋪子的房子修好再說,還要想想怎樣向咱娘要剩下的那一吊錢房租。”
陸君銘停下腳步問暮煙:“房租還沒交齊,差多少?這房子你們什麽什麽時候租下的?”
暮煙舉著手裏的契約笑道:“就是剛剛啊!你過來的時候,我們剛剛在曹先生的醫館簽了契約。”
“那你不早說,我身上有錢,那點錢就不用欠著人家的了!”
“無妨,明日去修房子的時候再給也不遲。”
回到家,暮煙一說她們租下了鋪子,梁氏立刻瞪起眼睛就要開罵,這次暮玲不想再聽,立刻出言阻止:“那鋪子是跟陸君銘合租的,說白了,我們隻是天冷了尋個避風的地方而已。”
這樣一說,風險不都是一個人的,梁氏才閉上了嘴。
吃過午飯,暮玲推著推車去了地裏,她要推些高粱杆回來,明日修鋪子的屋頂用。
今日鍾誠又過來送鴨蛋,他放下鴨蛋從大門出來,正看見暮玲推著兩捆高粱杆回來。他也不與暮玲說話,徑自抱起高粱杆進了院子。
“嬸子,這高粱杆不必急著往家弄,過幾日我套車來拉兩趟就行了。”
梁氏指揮他將高粱杆放下:“嗨!這不是著急用嗎?她們兩個自己做主在鎮上租了間鋪子,說明日要去修房頂。”
“租了鋪子?”鍾誠回身看著暮玲。
暮玲點點頭:“是煙兒與陸君銘合租的,我不過是借個避風的地方,接著賣我的大餅夾肉。”
“修房頂,你們怎麽行,我明日去幫忙吧!”
“去便去,那就連門窗一起修了,明日有工具帶工具,有木料帶木料!”
見暮玲不再拒絕,鍾誠心裏倒覺得舒坦多了:“好,明日我套車來,拉上高粱杆咱們再一起去。”
梁氏將一捆高粱杆打散來挑揀,去到多餘的葉子:“明日我也要去看看,到底租的什麽鋪子,幾個孩子,別再讓人給騙了。”
暮煙從屋裏出來道:“放心吧!是曹先生作保的,不會有錯,那鋪子就在他的醫館旁邊。”
聽說是曹先生作保,梁氏心裏安定多了,曹先生的為人她信得過,生意做好做壞不知道,但是至少不會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