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鐵打的押司，流水的知縣
第二天一大早，唐思涵穿好官服，帶著秦凱還有孟小姝來到古河鎮衙門，準備就任。
這是唐思涵第一次來古河鎮衙門，看著破舊不堪的大門，唐思涵不怒反笑，指著掉了一大半紅漆的大門，對秦凱還有孟小姝說道：“真氣派。”
秦凱，孟小姝未明白唐思涵的言外之意，都低頭不語，跟著唐思涵走進古河鎮衙門。
進了大門，許飛揚正教訓另外四人，這四人高矮胖瘦不一，許飛揚拉他們排隊，無論怎麽排就是排不整齊。
唐思涵來到幾個人中央，許飛揚有些意外，唐思涵來的這麽早，沒來得及出門迎接，連忙行禮：“大人對不起。”
唐思涵也不生氣，示意許飛揚歸隊，許飛揚站在隊伍最左邊，唐思涵從左到右依次看了一遍：“聽說你們古河鎮流傳這麽一句俗語，叫流水的知縣，鐵打的押司，但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這鐵打的押司，能不能幹的長久，還要看我這個流水的知縣，我若不高興，他這個押司在古河鎮待不了多久。“
唐思涵說著，瞧見安荼的捕快服領口折在脖子裏，伸手幫忙整理了一二，才發現是一朵繡花，唐思涵笑了起來：“明天再讓本大人看到你亂改官服，你就不用來。”
安荼縮了一下脖子，試圖擋住那一朵花。
唐思涵訓完話，讓他們各自做一下自我介紹。
從最熟悉的許飛揚開始說起：“我叫許飛揚，家住在丹河縣，距離古河縣有一千多裏，我爹以前是道士，遇見我娘後，就入贅到我外公家，開了一家武館，後來我爹娘去世，就把武館遣散了，我來古河鎮十年了，一直是一位小捕快，沒辦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案子，就是抓一些小毛賊之類的。”
唐思涵反駁道：“抓一個小毛賊是小事情，抓很多小毛賊就不是小事情了，抓十年的小毛賊，更不是小事情，不要看不起自己的勞動成果。”
許飛揚得到肯定，心情大好，暗暗打定主意，跟著唐思涵好好幹。
第二個做自我介紹的男子，年紀最小，長得最胖，個子最高，膽子最小，跟唐思涵說話，唯唯諾諾的。
剛開口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額頭就急出一層熱汗：“我叫焦健，本地人，主要負責押送犯人。”
磕磕絆絆說完這些話，就停了下來，第三位男子見冷場，連忙接上，此人三十出頭，長得弱不禁風，陰氣十足，笑嘻嘻的，正是被唐思涵教訓的安荼：“人家叫安荼，小名兔子，別看我武功不怎麽樣，也沒有破案經驗，但是人家膽子很大的。”
唐思涵絲毫沒有嫌棄安荼的意思，隻是問他是怎麽進來的，安荼也老實，直接說自己是花錢進來的，為了得到這個鐵飯碗，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
安荼進入衙門之後，因為說話惹宋押司反感，每次安荼一露麵，就被宋押司一頓毒打，久而久之，安荼也學乖了，全程值夜班，盡量不跟其他人接觸，要不是這次許飛揚堅持讓他來見唐思涵，他是不願意露麵的。
唐思涵道：“焦健的任務是押送犯人，多久沒開張了。”
焦健低下頭：“都沒有開過張。”
唐思涵點點頭：“剛剛好，焦健也沒有搭檔，你就跟安荼搭檔吧，安荼，你年紀比焦健大一點，照顧一下焦健，焦健，你剛剛成年，涉世不深，有事情要多聽安荼的。”
安荼心裏很是感動，這是除了許飛揚以外，第二個不討厭自己說話的人，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小副手。
感動歸感動，安荼並沒有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喪失理智，古河鎮有多亂，唐思涵一個剛剛入仕的毛頭小子，能不能降的住還是兩說。
如果不是因為宋押司不搭理安荼，安荼又不能得罪唐思涵，他肯定會跟那些與宋押司走的近的捕頭捕快一樣，最起碼不會這麽早來迎接。
最後一位，年紀最大，頭發白了一半：“我叫孫孝壽，今年四十九歲，是牢房的牢頭，平時負責犯人收監，打掃牢房，還有給死刑犯準備斷頭飯。”
唐思涵問道：“就你一個人管理牢房。”
孫孝壽苦笑了一聲：“牢房哪裏有犯人啊，是個閑活。”
唐思涵停下腳步，看向許飛揚，昨天來的時候，許飛揚明明抓了一個犯人，偷竊，根據黎國律法，情節最輕的也要罰款五十兩，關押十五天，以儆效尤。
許飛揚見唐思涵看向自己，默默低下頭：“咱們這窮，那些賊可以花點錢，免去自己的罪過。像昨天那種小偷小摸，花個五兩銀子，就可以免罪了。”
唐思涵反問道：“錢呢？”
一句錢呢，直擊許飛揚五人的神經，所有人目光一致看向唐思涵，唐思涵好像天生一副厚臉皮，被這麽盯著看，臉不紅，氣不喘。
許飛揚心裏犯嘀咕，不會也是個撈錢的主吧，許飛揚解釋道：“都在宋押司哪裏？”
唐思涵嗬嗬的笑了：“你跟宋押司是一夥的吧，你抓人，他撈錢，分你多少。”
秦凱見唐思涵汙蔑自己的大師兄，當即不樂意了：“你胡說八道，我們大師兄才不是這種人呢？”
孫孝壽站出來替許飛揚辯解：“大人，您別誤會，要說誰跟宋押司最沒有可能是一夥的，唯有許飛揚了，宋押司幾次想要把他擠兌走，他都咬緊牙關堅持下來了，您不知道，那些賊啊，都是交了保護費的，一個月交二十兩，被抓一次，宋押司看似收了五兩銀子，實則背地裏損失一個月的保護費，這些我們都知道的。”
唐思涵知道自己誤會了許飛揚，又見孫孝壽為許飛揚說話，另外兩個立場並不明確，心裏有了打算，轉移話題道：“這院子雖然舊，但是很幹淨，誰收拾的。”
三根手指頭指向許飛揚，唐思涵欣慰的笑了：“最起碼我們衙門的門麵，你是給本大人保住了，現在開始，你就是古河鎮的捕頭。”
許飛揚有些意外，這麽容易就升為捕頭了。
秦凱摟著許飛揚脖子，替許飛揚高興，許飛揚才反應過來，唐思涵沒有說假話：“大人，一個衙門，隻能有一個捕頭。”
唐思涵沒有問古河鎮的捕頭是誰，而是直接問，他人來了沒有，許飛揚搖搖頭，唐思涵冷哼一聲：“他被罷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