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夜談
顧淵站在庭院中。
夜風，吹起他的衣袍，帶著幾分微涼。
池瑋，池玨，池珅兄弟三人一直都躲在暗中觀察。
顧淵身子站的筆直，表情十分從容，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躲懶。
及至到了一個時辰。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去和九王爺聊聊。”池瑋說道。
“大哥，我陪著你。”池珅的兩隻拳頭在一起砰砰的對碰了兩下，說道。
“不是讓你去打架的。”池玨瞪了池瑋一眼。
“可我就想揍他。”池珅嘟囔道。
居然敢將阿瑜拐出去，大半夜的才送回來。
就算是他之前已經派人前來告知，阿瑜和他一起用晚飯，讓他們不用擔心。
可也不該這麽晚才回來。
“不許胡來。”池瑋囑咐了一句，這才從暗處緩緩走出來。
此時，已經有殘月掛到了天邊。
比如滿天辰星來，眼前的視物更清楚了幾分。
顧淵看著一步一步走近的池瑋，眉眼間帶著笑意，問道：“池大公子，還沒休息？”
“九王爺不也還沒休息嗎？”池瑋走到近前，笑容清雅又溫潤。
“池大公子這會兒過來，是有話要吩咐？”顧淵問道。
“吩咐不敢，不過確實想找九王爺聊聊。”池瑋指著一旁的花架：“去那邊坐？”
“好。”顧淵點點頭，跟著池瑋走了過去。
“阿瑜是我們池家的老幺，也是我們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池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看的出來。”顧淵再次點點頭：“有你們這樣的親人，五姑娘很幸福。”
如果前世池家人沒有遭遇不測，阿瑜應該會過的很幸福。
不必雙手染血，不必嘔心籌謀。
可以在父母兄姐的羽翼下，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所以，我們不希望阿瑜受到任何傷害。”池瑋抬頭，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顧淵。
“那咱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顧淵正色道。
“九王爺，明人不說暗話。”
池瑋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我看的出來，你對我們家阿瑜有些不同。”
“五姑娘聰慧活潑，所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也不能幸免。”顧淵笑了笑，說道。
“阿瑜年紀還小，家裏父母也並不希望她太早出嫁。”池瑋淡淡的說道。
“我明白。”顧淵點點頭。
“阿瑜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很多事情或許隻是覺得好玩，考慮的並不周全。”池瑋又說道。
“今日之事，是我考慮欠周，日後斷不會如此的。”顧淵保證道。
“九王爺是個聰明人，難道聽不出我話裏的意思嗎？”池瑋看向顧淵，問道。
阿瑜雖然現在對顧淵略有不同，但保不齊隻是貪玩兒。
萬一日後發現她對顧淵並不是喜歡怎麽辦？
他覺得，以顧淵的心氣，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怕不會讓阿瑜那般容易抽身的。
所以他想要提前給顧淵做好預防。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他的猜測而已，他從未和池瑜談過這件事情。
他也沒覺得，他這種想法其實是有些渣的。
他隻是以一個長兄的姿態，無條件的護短自己的妹妹而已。
這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會著急，更不會逼迫她什麽。”顧淵笑笑：“我會尊重她，也願意等著她長大。”
他不會現在就去表白的。
最起碼他也要先把馮長初從阿瑜的心裏徹底給趕走了才行。
而且，他也很享受這種細水長流的相處。
前世他雖然跟在池瑜身邊很多年，但也僅僅隻能是跟著，不能有絲毫的交流。
她難過的時候他沒有辦法安慰，她受傷的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幫忙。
她的喜怒哀樂，他都沒有辦法參與進去。
現在，他終於有機會了。
他願意陪著她長大。
“如果，阿瑜長大後另有良緣呢？”池瑋問道。
“我已經是近水樓台了，如果還不能完全得到阿瑜的心，肯定是我不夠好。”
顧淵抬頭望著無邊的夜色，聲音中帶著無邊的落寞之意：“屆時，我會祝福她。”
祝福嗎？
顧淵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他恐怕做不到。
隻要一想到將來池瑜有可能會被別人擁入懷中，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剜走一塊兒。
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尤其是又一想到前世池瑜掛在房間裏的那些畫像。
整個人更不好了。
他想，他不會給任何人接近阿瑜的機會。
隻要阿瑜每日都能看見他，隻要他對阿瑜足夠好。
那麽久而久之，他定能完全占據她的一顆心。
“我希望九王爺說話算數。”池瑋說道。
“一定。”顧淵點點頭。
“九王爺知道嗎？我們池家的男人，是不允許納妾的。”池瑋突然狀似無意的說道。
“我也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顧淵的語氣，很自然，卻又很堅定。
這著實讓池瑋有些意外。
這個時代，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的。
更何況，他還是皇親國戚，身份貴重，按當朝律法，除了正妃之外，還能有一位側妃。
大周律法規定，側妃不同於妾，身份地位僅次於正妃，其子女亦算做嫡出。
和已經被廢黜的平妻相差無幾。
“如果日後阿瑜真的和九王爺有緣，我希望九王爺能記得今天說過的話。”池瑋說道。
“池大公子若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寫個保證書。”顧淵說道。
“那倒不必。”池瑋擺擺手：“夜已經深了，九王爺還是早點兒回去歇息吧。”
“今日之事，我希望池大公子能保密。”顧淵說道。
“我不會告訴阿瑜的。”池瑋說道：“日後隻要你不做傷害阿瑜的事情，我也不會摻和其中。”
“多謝。”顧淵拱手道。
“九王爺客氣了。”池瑋笑笑：“時候不早了，請回吧。”
“告辭。”顧淵再次拱拱手，而後看似閑庭信步的往前邁了幾步。
人卻出現在了幾丈開外。
下一秒，便輕飄飄的飛過了牆頭，不見了身影。
“縮地成寸！”池珅從後麵跑出來，眸底帶光。
“這位九王爺不簡單。”池玨說道。
“確實不簡單。”池瑋站起身來：“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當朝皇上敬為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