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爹啊!你可千萬別死啊!
可惜的是,哪怕這樣刺激,對方也隻低垂著頭,再也不肯吐露半句。
聳了聳肩,尚雯隻覺得無趣。
又搖了搖頭,好似想起什麽,哭喪一般地幹嚎了起來:“爹爹啊!哪個挨千刀的傷了您嘞!我的爹爹呐,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呀!爹爹呐,您一定要快些醒過來呐!爹啊……爹啊……”
偌大的許府,回蕩著尚雯的哭嚎聲,聲音尖銳而刺耳,仿若地獄惡鬼催債一般。
驚得換藥的護衛落了紗布,驚得端水的丫鬟砸了盆,驚得大夫人從躺椅上跌落下來,更驚得許家主催死病中坐起。
卻見許家主一臉憔悴,麵色蒼白,額頭發青,兩頰凹陷,脖頸遍布褶皺。
猛地這麽坐起,當即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雙目圓瞪直視前方,卻並未聚焦,茫然地看著,好似還沒搞清楚狀況。
“爹!爹你怎麽樣了?”許浩勇陪侍在側,連忙拿帕子為其洗去血漬,問道。
可惜的是,許家主茫然地看了看他,而後兩眼一翻再度躺下,竟連一句話也沒說。
“爹!爹?”許浩勇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父親,“爹爹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肯定是被那賤人給嚇得!這麽大嗓門嚎什麽呢,隔得老遠就聽到了,也不避諱一些,嚎的都是些什麽呀!”大夫人憤懣地抱怨著,可眼裏並無絲毫擔憂之色,隻覺得煩悶。
“三姐也是擔心,這時候了,娘親就別鬧了。”眼下許家主昏迷,許浩勇身為家中嫡子,自覺扛起了家族重擔。
“切!我看啊,她不安好心!”大夫人不以為意,瞥了一眼再度昏死過去的丈夫,搖了搖頭,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甩了甩帕子,吩咐著:“醒了再叫我,我先回去眯一會。”
“娘!”看著大夫人遠去的背影,許浩勇隻覺得此舉不妥,可奈何許家主身旁離不得人,也隻得坐了下來,繼續守著對方。
罷了,反正娘親在這,也是一個勁抱怨,不如不在,反倒是清淨!
至於尚雯,這麽一路嚎著,終究是到了許家主寢室。
卻見許家主麵色灰暗地躺在床上,若非胸口微弱地起伏,乍一看去仿若已經死掉。
尚雯猛一拍大腿,擠出兩滴眼淚來,借助門檻的力量,左腳絆右腳,高高飛起,狠狠砸向許家主的床上。
“三姐小心!”許浩勇驚呼出聲,雙手並用想要攔住對方。
可奈何尚雯去勢太猛,竟從許浩勇懷抱中滑溜出去,生生砸在了許家主身上。
“啪……”骨骼碎裂之聲響起,而後許家主雙目圓瞪,茫然地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某女。
“啊……”一道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適時響起,卻見許家主虛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向上好似要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能抓住。
許浩勇連忙一把將尚雯拽開,握著父親的手問道:“爹爹,你別嚇我呀!爹爹,你怎麽樣了啊!爹爹……”
另一邊,尚雯有樣學樣,抓住了許家主另一隻手,一邊努力往對方體內輸送魔氣,一邊淚眼汪汪地喊著:“爹!您可千萬別死啊!您死了,我可怎麽辦啊!”
“你閉嘴!”饒是呆傻如許浩勇,這時候也覺出不對來了,“爹爹隻是昏迷,你何至於這般哭喊,聽著就讓人覺得晦氣!”
“我隻是擔心爹爹嘛,你不也一樣在喊嘛!”論哭戲,尚雯比對方還要猛,這才哭了多大一會,便一抽一抽地喘不上氣了。
許浩勇皺了皺眉,雖覺得哪裏不對,可看到對方哭成一個淚人,也不好多說什麽,擺了擺手道:“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哦,好吧!”反正目的已經達到,若是傳的魔氣太多,恐怕會被對方發現,眼下先行撤退,倒也不錯。
不過,演戲要演全套,卻見尚雯一步三回頭,哭一聲抹一行淚嚎一嗓子,這麽一路哭一路嚎,生生喊了半刻鍾,到了自家小院,這才勉強止住眼淚。
紅著眼眶,對小院伺候的丫鬟吩咐:“爹爹昏迷不醒,我這個做女兒的,要替他向上神祈福!來啊,沐浴更衣,上齋菜!”
“是!”下人被感動得一塌糊塗,隻覺得自家小姐真真是京都城裏最孝順的姑娘了。
然而,事實上,尚雯隻是擔心身上仍沾有血跡,想要徹底地清洗檢查一番,順帶再吃點東西罷了!
一連三天,尚雯每日辰時、傍晚分別前往許家主床前各哭嚎一番,美其名曰晨昏定省乃傳統孝道,不得因許家主昏迷而倦怠。
這番哭嚎,可將許家眾人折騰得夠嗆,特別是許浩勇從一個白淨的小胖墩,給折磨成一個掛著厚重眼袋的小蘿卜頭。
至於許家主,到底是大仙師之境,頂著尚雯的魔氣仍舊漸漸康複起來。
實力上雖未能恢複如初,卻也能勉強坐起來了。
這一日,尚雯照例前來叨擾,一並前來的還有三日未曾出現的大夫人,以及被大皇子傷了心的許浩智等人。
許家主環顧四周,看著在場眾人神色,冷哼了一聲,“那逆女,傍上了長生殿,便不再需要依靠許家,如今我這個做父親的重傷不起,她倒是不曾前來瞧上一眼。”
“不是的爹,思嬈一直心係父親,可自從被大長老帶走,始終未能離開長生殿!”許浩智連忙替妹妹辯解著。
“哼!未能離開長生殿?”許家主嘲諷地看了小兒子一眼,眼裏隻剩下滿滿的嫌惡,與對方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惡心。
背棄許家,投靠大皇子,他妹妹同樣背棄許家,投靠長生殿,傳大長老令時倒是能,出來看望自己這個父親倒是不能了!
此刻的許家主,倒是忘了,他曾率許家一起投靠大皇子,後又率許家追殺大皇子,若論背刺,他可算是老手!
“還有你!夫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如今我不過昏迷了幾天,夫人竟嫌惡得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了?”許家主指著大夫人,痛心疾首地控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