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大錦,你又咋了?
要是換個聲音如此呼喚,那殷梨亭怎也會緊張一些,迅速行動。
就這一聲吧,直叫殷梨亭心頭一陣無奈,反是磨磨蹭蹭得下了床。
待到屋外,果然卻見是那都大錦哭天喊地,正在外頭來拜。
眼見殷梨亭出現,便是高呼道:「殷少俠,你可得救救俺們!」
殷梨亭本以為這都大錦又是在那搞什麼鬼,只是上前一看,見其滿面悲痛之色,也是一愣。
卻連忙走前問道:「你怎回事,卻又成這幅樣子?可又遇上什麼高人?」
都大錦卻一陣搖頭,直呼道:「俺這兩日得了殷堂主囑咐,就在谷外候著,可什麼事也沒幹。」
「誰曾想,也不知哪裡來的人,把俺帶來的兄弟都下了毒。」
「眼下俺帶來的人馬,皆是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
「俺實在沒辦法,只得來尋少俠相助。」
殷梨亭聽得微微皺眉,心思一動,又問道:「下毒之人你可遇見了,給沒給你一個金花?」
都大錦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卻還連連搖頭道:「沒…什麼都沒留下。」
唔.……
看來不是那紫衫龍王。
這就叫殷梨亭安心大半。
眼下自己內力稍稍恢復,雖然會乾坤大挪移,但也不想與黛綺絲動手。
說白了,靠著如今自己這內力,乾坤大挪移也就能打個兩三招的,就該徹底歇菜了。
況且這胡青牛,自己還得保一保,以免沒人治自己這內功上的頑疾。
其實這會是殷梨亭給記糊塗了。
黛綺絲帶著那銀葉先生來蝴蝶谷的時候,離著這會,差不多還有三年時光。
從概率上說,銀葉先生可能多半還沒受傷呢!
只是當下記錯的殷梨亭,從都大錦描述中也知道不是黛綺絲來此。
而既然不是她來尋仇,又能是誰?
稍一思量,殷梨亭也大概猜到來的是誰了。
多半該是這胡青牛的老婆,王難姑。
正所謂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
這夫妻兩人,也屬奇葩。
胡青牛與王難姑分屬同門。
胡青牛研究醫術有成,人稱「醫仙」,王難姑則是研究毒經,下毒高明,人稱「毒仙」。
王難姑不高興她下毒之人,可由胡青牛治好,非要與她丈夫比個高低,矢志要做到個下毒方法,高明得丈夫治不好為止。
不想大概因為胡青牛醫人技術比王難姑下毒技術高明太多,不論王難姑如何下毒,這胡青牛都治得好。
後頭又為「免傷夫婦和氣」,變成了王難姑下毒的人,這胡青牛一概不治。
於是王難姑為接著比高低,又知這胡青牛隻醫明教中人,便故意隱藏下毒手法,專挑明教之人下手。
這都大錦穿的明教衣服在蝴蝶谷晃悠,正是個靶子啊!
心嘆這都大錦實在是個倒霉蛋,殷梨亭倒是也不好不救。
瞥了眼後頭,瞧胡青牛與兩個姑娘也都出了屋子,心思一動,面上卻搖頭對這都大錦搖頭嘆息道:「你們被人下了毒,我卻不會醫術,這想救也救不得你啊!」
都大錦聽得一愣,直覺著有些發懵。
這眼前不就有神醫嘛!
殷少俠你拒絕的也太快了!
只是心念兄弟,一時也不及細想。
又看到殷梨亭正對自己悄悄打的眼色,這才忽有所明,朝著後頭胡青牛高呼:「求神醫救救我兄弟。」
胡青牛還是那雲淡風輕的樣子,聽人喊救命,臉上是沒一點變化。
上前兩步,看著都大錦身上的明教衣服,只皺眉問道:「你是明教里人?」
都大錦倒是沒想太多,正要老實來應,卻被殷梨亭一下接過話茬道:「醫仙誤會,這幾個非是明教人。」
「按著你那規矩,可不得救他們。」
都大錦哪想這殷梨亭如此說話!
不說幫自己說話吧,那也沒有叫人不救的道理啊!
又是發懵時候,卻見那神醫很自然的點頭應道:「既然不是明教人,那就不得救了。」
說著也揮手與這都大錦驅趕道:「走吧走吧,非明教人,我不救的。」
…
「放屁!」
「這殷六俠也不是明教人啊!」
「你為何救他?」
都大錦直覺著這胡青牛在瞎扯,然心裡這一通腹誹又不能說出口。
還要再求,卻見殷素素上前道:「醫仙,這些雖不是明教人,卻是我從江南裡帶出的。」
「皆是…皆是我天鷹教人,還請師叔出手相救。」
殷素素當真是有仇就報,有恩也要報。
之前因為這都大錦沒護送俞岱岩周全就要殺人鏢局滿門,這回都大錦費心費力,還找到了殷梨亭,她倒是願意為其撒個慌的。
而胡青牛一聽這話,卻當即就是信了。
眼看都大錦獨獨招呼殷梨亭與殷素素二人,好似不熟這峨眉的紀曉芙。
再看是從江南來的,便直以為當真是天鷹教里人。
轉頭與那都大錦道:「既然是天鷹教的,那自然該是救的。」
又是讓人把傷員都抬進草院裡頭,才怒視殷梨亭道:「你小子說話也留半句,是想害我教弟子不成?」
殷梨亭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也沒搭腔。
只心裡知道,若是自己就說這都大錦是明教里人,只怕這胡青牛也不信。
說不得要仔細考究一番,反是容易出現破綻。
還得是殷素素嘴裡說出,更叫人信服。
只是這變化一時是快,殷梨亭也來不及與妖女交待,不想這妖女倒是默契,與殷梨亭也有幾分心有靈犀。 ……
胡青牛醫術高超,不消一個時辰,便施展手段,叫這龍門鏢局的都回復神志。
都大錦又是一陣拜謝,當然也還頂著天鷹教的名頭。
見差不多,殷梨亭雖是心裡有所猜測,卻還得吃個准數。
便主動問道:「到底是怎中毒的,可來說個明白。」
都大錦倒是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可他是當真不曉得啊!
只苦著臉道:「俺是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吃了一頓酒肉,就都這般模樣了。」
殷梨亭又質疑道:「那為何獨獨你沒事?」
這把都大錦問的微微臉色一變,半晌才支吾應道:「俺正好有別事,沒一同吃了酒肉,逃過一劫。」
只瞧他那樣子,便知怕是嫌棄在谷外待著煩悶,留下兄弟自己逍遙去了。
這臭毛病,是一點改不了啊!
只覺這廝是爛泥扶不上牆,實在懶得搭理,反是轉頭與胡青牛問道:「醫仙,該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來尋仇的吧?」
按著胡青牛那見死不救的稱號,與他有仇的當真是海了去。
不想胡青牛當下也有些面色尷尬,猶豫再三,卻終究嘆息一聲道:「哎!看這用毒手段,興許……是我那拙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