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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最是情深難消受

  殷梨亭一直說過,偌大一個明教裡頭,就沒有什麼正常人的。

  至於胡青牛為何「魔教中人患病,他盡心竭力醫治,分文不收,教外之人求他,便是萬兩黃金堆在面前,他也是不屑一顧。」

  就殷梨亭想來,多半也是因為被傷過。

  胡青牛這做法,說的直白一點,就是非魔教之人不救。

  可普天之下,那除了魔教,都是正派,他懷一身本事卻不救人,又該平白得罪多少人!

  而其之所以如此不願治病,該是因為當下的華山派掌門人,鮮於通的緣故。

  卻說這胡青牛,少年時原本潛心學醫,立志濟世救人。

  平白無故,哪裡會突然有個「非明教不救」的臭毛病?

  誰想後來鮮於通在貴州苗疆中了金蠶蠱毒,胡青牛三日三晚不睡,耗盡心血救治了他,和他義結金蘭,情同手足。

  胡青牛甚至把自己的妹妹胡青羊許配給鮮於通為妻,不料結果卻害死了這嫡親妹妹!

  自此痛恨無比所有正道門派中人。

  殷梨亭其實很難理解這種遷怒的心思。

  不過自己沒經過如此深仇大恨,倒是也沒什麼角度來批判。

  分明是自己救好的人,結果卻害死了妹妹,的確是擱誰身上都受不了的。 ……

  眼下胡青牛看著兩女跪倒眼前,雖吃了一驚,原則卻不能打破。

  也不管這紀曉芙,只拉著殷素素道:「侄女!我素來規矩,從來未變。」

  「當年多少人求我,我也不曾應過,還得了一個見死不救的稱號。」

  「這人來的武當,我是怎也不會救他的。」

  這話說的當真是毅然決然,只如晴天霹靂,叫二女一時難應。

  還是紀曉芙當先又上前求道:「求醫仙開恩,若能救下六哥,我做牛做馬,來報此恩。」

  情深意重,叫人動容。

  就是胡青牛也眉頭一皺,卻轉頭與殷素素道:「侄女,你可看清了,這小子與這峨眉姑娘可關係匪淺。」

  說著更是語氣狠厲幾分,批判道:「這些正道人士,各個都是狼心狗肺之徒,你今天把他救活了,他明日就能負你!」

  一通話,直把殷素素也說的面色難看。

  她當然知道紀曉芙與殷梨亭的關係,只是前頭破屋裡頭的情況看來,這兩人該是分道揚鑣才是,怎又如此關係密切?

  只是當下實在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

  再猶豫下去,那殷梨亭真要死的!

  便是直又應道:「我不想管這些,只求師叔能救他!」

  然殷素素越是如此態度,胡青牛就越是不能救。

  只對殷素素喝道:「不成!看你這般,這武當小子我就更不能救!」

  言罷,更是朝著殷梨亭大罵:「你這小子迷惑我侄女,死的正是好!」

  「趕緊死的遠些,別污了我蝴蝶谷的風水!」

  這一通大罵,直把殷梨亭氣的半死。

  真想回應兩句,卻一口氣憋著,怎都開不了口。

  正是心頭急切,卻見紀曉芙猛然起身。

  卻與胡青牛道:「前輩誤會了,我與六…與殷少俠沒甚關係。」

  說著更是轉身,卻直勾勾的看著殷梨亭,兩行情淚控不住的往下流,顫抖著嘴唇,久久不能言。

  殷梨亭忽也心有所感,知道這紀曉芙大概要說個啥,眼裡迸發的幾分焦急,想說個「不」,卻怎也說不得。

  終於,卻見紀曉芙緩緩開口道:「六哥,你我二人那婚約,就算了吧。」

  淦!

  這是你第二次拿婚約說事了!

  殷梨亭直在心頭大罵,把這些都記在小本本上。

  焦急萬分之下,終於「哼」出一聲,卻根本沒人在意。

  紀曉芙說完這話,也是把眼淚一抹,再轉頭與胡青牛道:「醫仙,我與這殷六俠,已然半點干係皆無。」

  言罷,那面上苦痛之前,卻再也藏不住了。

  只是此等情義,感動的了天地,卻感動不了眼前人。

  卻聽那胡青牛又是冷冷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你在我面前如此作態,當我是傻不成?」

  得!

  這胡青牛是鐵了心思,軟招一點不吃啊。

  軟的不成,那隻能來硬的了!

  紀曉芙心裡暗道一聲,正要上前用強,卻聽那胡青牛又話語一轉,與殷素素道:「不過…侄女,我看你對這武當小子也用情至深。」

  「若是你倆可成婚,叫這小子加入天鷹教,那我救他,也不算壞了自己規矩。」

  此言一出,直叫那兩女一男心頭皆驚。

  殷素素眉頭一皺,正要再說,卻又聽那胡青牛搶道:「要是這武當山的連娶都不肯娶你,那定然是忘恩負義之徒。」

  說著也是甩手背身道:「若真如此,我還能救他不成?」

  這一副態度,是擺明了沒的談了。

  胡青牛壞啊!

  非是要自己來選一個!

  可眼前兩個姑娘,各個情深義重,安得獨寵其一?

  殷梨亭又不是楊過,做不到如此專情啊!

  「不成!」

  「不能再叫這廝叨叨了!」

  眼看紀曉芙深吸兩口氣,又要開口,殷梨亭又激發潛力了。

  丹田生生憋住一口氣,不管內里四處依舊亂竄著的內力,忍住痛感,攢足氣力,終於呼出聲來。

  「胡青牛!」

  「你救我,我幫你報仇!」

  胡青牛聽這殷梨亭大費力氣呼出的一句,卻不以為意。

  雖說鮮於通是華山掌門,地位斐然,然若是胡青牛願意假他人之手,有的是總投無路的將死之人願意替他賣命。

  只是…

  看這殷梨亭臉上紅白相替,實在古怪的很,這胡青牛也不由輕疑一聲。

  「這倒是奇怪!」

  胡青牛雖是脾氣古怪,卻到底是醫仙。

  學醫之人,還是對未見之病難以抗拒。

  忍不住上前一搭脈,頓時感受到了殷梨亭體內「狂躁」的內力。

  嘶…

  這不對啊!

  體內分明就這一股內力,更是純凈無比,又是無其他外力作用,卻是完全不受控制。

  再看這殷梨亭,思緒清明,沒半點走火入魔的跡象。

  這體內的一股內力,卻怎如此不安?

  當下便問:「小子,你這內力奇怪的很,到底是哪門功夫?」

  說著不等人應,又仔細一探,卻覺這內力一直就「倒行逆施」,根本就不按經脈來走,心頭更是奇怪。

  直嘖嘖稱奇,終於開口問道:「小子,你到底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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