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去世
直到聽到這句話，江小舟才後知後覺，她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陸之廷，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我媽發生的意外就是別人對你大哥的暗算？”
陸之廷在江小舟的注視下艱難地點了點頭：“舟舟，對不起，是陸家連累了嶽母。”
“怎麽會這樣……”江小舟還是難以相信這樣的真相，扭頭看著母親。
當時母親隻身一人徘徊在異國他鄉陌生的街道上，明知養父的死存有蹊蹺卻苦於找不到證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已經夠辛苦夠無助的了，為什麽還要讓她無辜遭受槍林彈雨的驚嚇和折磨！
江小舟幾乎能想象到母親那一刻心裏的不甘和恐懼，眼淚又無聲地流淌下來，她問陸之廷：“我媽是被哪一方擊中的？”
陸之廷：“被匪徒。”
雖然不是被大哥的保鏢擊中，但匪徒是被大哥引來的，陸家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再之後，陸之廷才知道大哥遇襲時被無辜連累身體多處中槍成為植物人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兒——江小舟的母親。
也是從那時起，陸之廷知道了江小舟的生活一塌糊塗，所以才用William的身份假托是她母親在美國的朋友，資助她上學和生活。
再後來，江小舟大學畢業，陸之廷停止了用William和她郵件往來，而是派出助理宋雪，先一步回國，化身漫畫編輯把江小舟簽入網站，讓她的生活得到保障，然後又有了奧宇影視重金購買版權。
在洽談晚宴上江小舟以為陸之廷喝醉把他送回酒店，兩人稀裏糊塗發生關係，到後來江小舟發現自己懷孕，陸之廷提出結婚……
這一係列一係列的事情，開端竟然是母親慘遭不測，江小舟理清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整個人怔愣當場。
如果母親當年沒有被連累中槍，陸之廷便不會見到她，更不會突然想起來去關注在國內上高中時心儀的女孩子，也就是說，沒有母親的意外，就不會有她和陸之廷的現在。
可是……用母親的鮮血換來的幸福是真的幸福嗎？
想到自己從陸之廷那裏所享受到的所有快樂都是建立在母親在生死間徘徊的痛苦之上，江小舟愧疚得心髒一縮一縮的疼。
陸之廷說道：“舟舟，是陸家對不起嶽母，是陸家虧欠了你們母女，”他頓了頓，有些歉意地又道：“隻是……希望你不要則怪大哥……”
江小舟搖搖頭，斯人已逝，再說就算要追究也應該追究那個開槍打中母親的匪徒才對，事到如今她不會胡亂責備任何人，隻是望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母親默默流淚。
“媽，時隔這麽多年，直到今時今日才來到您身邊，是女兒不孝。”
江小舟又一次哭倒在母親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裏，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媽，如今女兒找到您了，咱們母女便再也不會分開，現在女兒隻求您能夠快點醒過來，好讓女兒孝敬您……”
“媽，您聽到了嗎？求求您，快點醒過來吧……”
“……”
江小舟一聲聲哭訴著。
“舟舟……”陸之廷站起來，走到江小舟身後，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手按在她肩膀兩側，“嶽母從那時起就一直維持這個狀態……”
或許再也不會醒過來。
後麵的話陸之廷實在不忍心說出口，他內疚又心疼地低頭看著江小舟。
這時，江小舟突然提高嗓音急切地連聲喊了起來。
“媽——媽——”
陸之廷心裏一緊，下意識往病床上的郭秀茹看去，第一眼並沒有看出哪裏和平時不同，但再仔細一看，隻見一動不動躺在那裏五年之久的人，眼角竟然留下兩行清晰的眼淚。
“媽，您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您知道女兒在，媽，媽您趕緊醒過來啊！”江小舟震驚又激動，一雙眸子睜得圓圓的，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抱住母親，好讓母親能夠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說不定就會醒過來呢。
陸之廷也被郭秀茹流淚的反應驚住，醫生曾經說能醒過來的幾率很渺茫，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過任何像是會蘇醒的征兆，沒想到小舟一來就出現這種情況。
這難道就是血濃於水、骨肉相連的奧妙？
陸之廷不敢再耽擱，立刻按響床前的呼叫鈴，很快醫生和護士匆匆小跑著趕來。
“媽，媽……”江小仍在不停地大聲呼喚著母親。
檢查郭秀茹的情況要緊，陸之廷兩手攬著江小舟的肩膀，微微用力把她拉離開病床，讓開位置給醫生。
哪怕被醫生護士阻擋住視線，江小舟的目光也一刻不離母親的方向。
“陸之廷，”她問，“媽媽是要醒過來了，是嗎？”
聽著她小心翼翼又滿是期盼的語氣，陸之廷心裏像包了顆沙子絲絲拉拉的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抱著她的胳膊不由緊了緊。
江小舟目光牢牢盯著給母親做檢查的醫生，一眨不眨，好像生怕一個眨眼間會錯過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忽然，病床一側的心髒監護器“滴滴”的聲響變得頻繁又淩亂起來，哪怕對醫療方麵再一竅不通，江小舟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現象，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緊緊攥著陸之廷的袖口，抬頭望著他的眸子裏寫滿驚慌。
一切好像發生在一瞬間，還沒等陸之廷對江小舟做出安慰的回應，就見醫生轉過身來衝著他們搖頭，然後說了句什麽。
江小舟聽不懂英文，焦急地問陸之廷：“他說什麽？我媽媽怎麽樣？”
醫生和護士從病房離開，陸之廷頹喪地低下頭。
“舟舟，嶽母……走了。”短短幾個字，說得異常艱難。
“你說什麽？”江小舟完全呆掉。
她愣愣地扭頭看向一旁的心髒監護器，後知後覺上麵已經隻剩一條冰冷的直線。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母親不應該是蘇醒過來嗎？怎麽會變成去世？
“媽！”江小舟掙脫開陸之廷的手，幾步奔到床前，她輕輕捧著母親尚且溫熱的臉：“不會的，媽，您不會離開女兒的，您怎麽舍得丟下女兒不管？”
“女兒才剛剛找到您，您卻這麽快就走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