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到我身邊來
江小舟有片刻的失神，她的目光時不時往陸之廷的位置偷偷瞄一下，發現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
是沒看見，還是裝作看不見？
她究竟要不要告訴他孩子的存在？該怎麽開口？江小舟萬分糾結，眉頭不由蹙起。
在她各種無休止的糾結中，開機儀式慢慢接近尾聲，開始拍照留念。
幾位女星爭先恐後往陸之廷身邊擠，有誰不想在自己大boss麵前狠狠露把臉？
江小舟在湧動的人流中被擠得左搖右晃，不知又被誰的大長腿絆了一腳，身子一歪往一旁倒去。
她猛然一驚，下意識捂住肚子。
然而，預期中的痛感並沒有出現，她以一個很曖昧的姿勢被陸之廷拉進懷裏。
江小舟愣在那兒，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定格。
陸之廷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眸子裏水光瑩瑩，清澈溫和，很是漂亮，他提醒道：“當心。”
“謝，謝謝陸總。”江小舟離開他的懷抱，站直身體垂下頭。
陸之廷眸光微動，朝她伸出手：“來，到我身邊來。”
江小舟不懂他的意思，迷迷糊糊問：“什麽？”
他指指前麵架著的照相機：“合照。”
“哦。”她恍然，卻依舊站著不動。
陸之廷無奈，拉她到自己身側。
鏡頭下，他嘴角輕揚，在淺淺的笑。
而江小舟感受到一旁獨屬於陸之廷的強烈男性荷爾蒙，緊張到後背冒出一層汗，努力強撐著鎮定，一顆心咚咚擂鼓一般狂跳個不停。
她還是沒有勇氣跟他攤牌一起討論有關孩子的事。
偷偷摸下小腹，她和陸之廷的孩子，應該會很可愛吧。
江小舟這麽想著便暗自決定：不告訴陸之廷，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
其實她有考慮過，兩人討論的結果無非兩種。
一，不要孩子，可她怎麽舍得？
二，留下孩子，但她不想孩子像個工具一樣，成為她和陸之廷維持聯係的紐帶。
既然兩者都不是她所希望的，那就選擇第三種。
自己把孩子養大。
從此江小舟和陸之廷，在各自的世界過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幹。
這個決定一出，連日來的憂愁煩悶立即煙消雲散，她的世界仿佛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豁然開朗！
江小舟彎彎嘴角，笑得一派輕鬆從容。
日頭西斜，戶外的儀式總算完美落幕。
江小舟輕輕伸了個懶腰，站了這麽久，再加上懷孕的緣故，她身體乏累得很。
謝天謝地終於都結束了，她現在隻想回家躺床上睡一覺。
“江小姐。”
聽到有人叫自己，江小舟回頭。
“羅秘書？”
羅森的笑容似乎永遠那般恰到好處：“陸總邀請您乘坐他的專車一起參加晚宴。”
……
她不想去，可又不好推脫。
也好，江小舟深吸一口氣，就當做是肚子裏的小家夥跟他爸爸做最後的告別。
羅森帶江小舟來到陸之廷車前，幫忙打開後車門：“江小姐，請。”
江小舟點頭致謝，同時察覺到車子裏投射來一道目光，壓迫的她不敢抬頭。
“陸總——”
“嗯，”陸之廷輕輕應了聲，“上車。”
然後微微側頭，對江小舟身後的羅森道：“你去坐其他車。”
羅森：……
夜色漸濃，車子在寬闊的馬路上平穩行駛，沿途燈紅酒綠的街景走馬燈一樣在車窗上快速流動。
江小舟不懂陸之廷為什麽要讓自己上他的車，也不浪費精力去深想，總之過了今天，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這麽一想，她心裏坦然了。
之前不管因為害羞也好心虛也罷，江小舟是不太敢和陸之廷主動攀談的，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趁同車而行的機會，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宋雪總說她說話太直，不懂得委婉。
於是江小舟決定委婉一次，將一會兒要說的話在肚子裏翻來覆去的琢磨修改。
由於思考得太專注，沒注意到嘴唇無意識的微動。
“江小舟，”陸之廷望著她，似笑非笑，“有話要對我說？”
江小舟愣了大概五六秒，才反應過來是她的表情把自己出賣了，她輕輕咳嗽兩聲略顯尷尬，剛一張嘴，無意中望了眼駕駛座，欲言又止。
有司機在，說那樣的話好嗎？
陸之廷像是看出她的顧慮，眯了一下眼睛，伸手觸動按鈕。
一陣細微的動靜之後，車子中間升起一道隔板，將前後車廂分開，司機被阻擋在這個空間之外。
江小舟很是意外，不禁感歎，豪車就是豪車，配製什麽的都這麽盡如人意。
隔板升起來之後，陸之廷朝這邊微微側身：“你想對我說什麽？”
江小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陸總，今後我們能不能全當不認識，就像從來沒見過麵一樣？”
陸之廷聞言一愣，然後傾身靠得更近：“可我們明明認識。”
“就當作不認識好不好？裝作不認識。”
他盯著她片刻，目光閃爍，搖搖頭：“騙人的事……我做不來。”
騙人的事……我做不來。
江小舟感覺這句話好熟悉，仔細一想，這不是之前在辦公室她對他說的嗎？為了拒絕假裝是他女朋友。
沒想到今天他把話原封不動還回來。
陸之廷有那麽不想和她裝作不認識？不，江小舟心裏很清楚，他隻是對她之前的拒絕耿耿於懷。
看著麵前陸之廷一本正經的模樣，江小舟氣得牙癢癢。
皺起眉頭，卻沉默不語。
她永遠記得，那是高一入學後第一次參加升旗儀式。
國旗下演講的少年，白襯衣黑短發，聲音朗朗溫潤如玉。
本就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從那時起他成為江小舟少女時代粉紅色的夢。
她開始期盼每一個周一升旗日。
她將他的名字——陸之廷，偷偷寫滿日記本的每一頁。
他是如此耀眼，美好的不可方物，是她哪怕窮盡一生都愛而不得的存在。
可她卻又偏偏有機會靠得他那麽近。
從小到大就瘋狂了那麽一次，不想牽連起諸多糾葛。
眼睛看到的他，英俊帥氣，溫文爾雅；耳朵聽到的他，品學兼優，家世顯赫。
“耳濡目染”那麽久，其實，真實的陸之廷，江小舟一點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