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流連人世間
聽著女人在了自己耳邊的低語，小孩兒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竟然感到輕飄飄的很是舒服。然後，她便覺得自己的魂魄在此時也是輕飄飄的。
在這一刻，自己的身子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自己的，而靈魂竟然會覺得無比的愉悅，這究竟是怎麽的一回事兒？
隻是小孩兒卻是不知道，自己這是快要死了，所以才會有如此的感覺。
因為此刻她的魂魄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完全的脫離了自己肉體的桎梏了，到得那個時候，她也便永遠都不會再感受得到來自肉體的疼痛了。
女人的聲音如是夢裏那些年裏嚐到過的桃花釀，帶著惑人的清甜和酒精所獨有的麻痹感，令李玄和小孩兒都沉迷與她溫潤的嗓音裏了。
隻是李玄還是留了一絲靈台上的清明的，此時他自是看到了小孩兒在體內儼然已經開始變得不穩了的魂魄。
然後，李玄突然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心情，哭的是小孩兒還如此的年紀就要離開人世了，更何況剛剛小孩兒也是有叫了他一聲哥哥的。所以，他多少會為了小孩兒而感到惋惜。
該笑的是，小孩兒她就要死了呀！死了後，若是她也像著自己般，留戀凡塵，不願意離開的話，自己不就有了她當個伴兒了嗎？那樣的話，我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你……”最後，紅衣的美貌少年李玄，還是用了訝然的表情看向了勾了唇角笑著的小孩兒。
“我？怎麽了？”小孩兒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身子，卻見得自己的魂魄，竟然在發著淡淡的微光，靈魂同著自己的身子之間竟然也出現了些間隙。
見此，小孩兒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後她卻還是恢複了一臉的淡然。
我現在的情況的話，娘親 他們應該是看不到了。而我之所以能過看到紅衣的男子和自己的魂魄，便是因為自己快要死了吧！
想至此，小孩兒也便算是釋然了，止住了咳嗽的小孩兒，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恢複成了健康的人了般，連著氣息也是足了。
小孩兒張了張嘴，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聲竟然音也不再是虛軟無力的了。
隻是，她清晰的知道，這一切，也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突然孩兒的氣色在一瞬間竟然也死如常人般，清瘦的臉頰上也是泛上了紅光，見此，抱了她在懷裏的女人，麵上也不禁掛了笑。
她單純的以為，這是發生了奇跡了，而小孩兒也是恢複健康了，可是女人卻單單的沒有想到，這隻不過是小孩兒將死時的回光返照罷了。
隻是，是女人真的想不到嗎？還是她不敢去想？這誰又知道呢？
不過此刻，女人的麵上卻是掛著欣慰的笑的。
“娘親。”小孩兒清了清嗓子後道。
“嗯？”
“娘親，囡囡想一直的陪在了你爹爹還有弟弟的身邊。”小孩兒靠在了女人的胸口，耳畔可以清晰的聽到女人自胸口傳來的清晰的心跳聲。
“會的。”女人伸了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小孩兒的頭頂，呢喃道。
那邊，坐在了火堆邊上的囡囡的父親，卻隻是在邊上靜靜的坐著，甚至不敢去看自己家的小孩兒一眼。
當他在聽得了小孩兒的話時，身子卻還是不由的僵了一僵。誰說，不會說痛的人，就不會痛了，他們隻是不說出來而已。
“嗬嗬嗬……，但是，我怕我會死了。若是死了的話，我又怎麽才能待在你們的身邊呢？”此刻的小孩兒聽得女人，如此說，竟勾了唇角，笑出了聲音。
我這就快要死了，卻如何才能守在了你們的身邊。
“我們的囡囡是不會死了，便是娘親自己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女人聽得小孩兒如此說，便如是被雷擊中了般，自心口起，全身密密麻麻的泛起了疼痛。
“哈哈哈……，娘親……，囡囡不要你死，囡囡想讓你好好的活著，可不可以？”小孩兒聽得女人如此的說，不禁伸了小小的手，捧住了女人已然被淚水，給浸染的滿臉濕意的臉頰道。
“嗯嗯！娘親答應你，娘親會好好的，所以，囡囡也答應娘親要好好的活著好不好？”女人也不由的伸了被寒風吹的有些冰涼的手，用了手心摩挲著小孩兒，因為憔悴而凹陷了的臉頰。
“嗯。”聽此，小孩兒也便用了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道。
囡囡會好好的活著的，隻要囡囡還有最後一口氣在，囡囡便要好好的活著。
“娘親，囡囡困了，好困……”小孩兒在女人的懷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伸了右手揉了揉眼睛道，“娘親咱們還是睡覺吧！還有爹爹，你也去睡吧！”
火堆邊上的男子，聽得了小孩兒的話，便立馬的就起了身，隨後便躺倒在了被子裏，用了被子覆蓋住了臉。
被子緊緊的覆蓋住了摳鼻。胸口傳來了令人害怕呃窒息感，他卻是抿了嘴笑了。
“好！我們睡覺去。”女人聽得小孩兒如此說，也便抱了小孩兒從又躺了下來，將被子蓋在了身上。
“娘親也閉上眼睛好不好！”小孩兒躺下了後，便伸了小手輕輕的包覆在了女人的眼睛上。
眼睛上傳來了小孩兒手掌心，柔柔的溫度，女人不禁勾了唇角，小聲的答道，“好！”
“嗬嗬嗬……”小孩兒看向了恍惚的火光裏的美貌男子，咯咯的笑出了聲，“娘親，乖！睡吧！囡囡也要睡了。”
“囡囡說過會一直的陪在你們身邊的，就一定會說話算數的。所以……，娘親你們就安心的睡吧！”小孩兒小聲的道。
小孩兒懂事的說著讓人心酸的話，卻是讓女人紅了眼眶，隻是女人最終還是將眼淚給忍了下來。
見得女人終是閉上了眼睛，小孩兒也便放下了，籠在了女人的眼睛上麵的雙手，重又躺平了身子，閉上了眼睛。
“好夢……”閉了眼睛的小孩兒，小聲的道。
而此時的女人的情緒卻是早已經失控了的。所以，雖說女人也是很想回小孩兒一句好夢的。但最終，她的喉頭動了動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失控的情緒，便會被聽了出來。所以，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更緊的抿住了嘴。
“你真的打算一直的待在他們的身邊嗎？”火光裏的男人，直接的就蹲在了地上，用雙手撐著下巴，看著小孩兒，聲音飄渺的道。
“嗯，那是自然。”小孩兒在心裏道。
“這樣啊！”李玄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
“你也是知道你就快要死了的吧！而你能看到我，便是說明，你的陽壽就要盡了。”李玄道，“所以，你要是死了的話，也還是要留在了他們的身邊嗎？”
“我若是死了，真的還可以留在他們的身邊嗎？”小孩兒聽得火光裏的紅衣男子，說著自己令自己神往的話題，不禁便起了興致。
“可以。”李玄微微的笑著道，“隻是……”
“隻是什麽……”小孩兒疑惑的道。
“隻是，你若是想留在了人間，也便會如我般，成了孤魂野鬼。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投胎。”李玄認真的道。
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同著小孩兒解釋清楚，讓魂魄滯留在人間的利弊，而不是一味的為了讓她能夠陪在了自己的身邊，便不告訴她。
自己不能如此的自私，若是如此的話，便同了自己家裏那個老是依著自己的意願強求自己做這個做那個的老頭兒，又有什麽區別。
“我不怕。”小孩兒依舊在心裏堅定的道。
自己隻要能夠陪在了爹爹和娘親以及弟弟的身邊默默的看著他們就好了。投胎什麽的她不懂，她隻知道自己對著這個人世間還有這眷戀，不願意離開。
“這樣啊！”李玄喃喃的道，臉上不禁掛上了滿意的笑意，“那麽，這次我便幫著你吧！”
“但是，若是你要想著留在了人間的話，是要經曆很多的痛苦的。你若是要讓魂魄留在了人間的話，必須讓你的父母在你剛死的時候，將你的小腿骨，做成嬰骨笛。”李玄在地上蹲著累了，他幹脆起了身，重又同著小孩兒並肩躺了下來。
紅衣的男子，翻了個身，側躺著，眼睛看著小孩兒道，“而待得你死了後，你的魂魄便會寄居在嬰骨笛裏麵。”
“還有就是，為了讓你的魂魄寄居在嬰骨笛裏麵，還必須將你的下巴放在火上一直的烤，直到流出了屍油。然後將從你的下巴上提煉的屍油，整個的將嬰骨笛全部的塗抹完全了，你的魂魄也才能穩定的依附在嬰骨笛上麵。”
“在你剛死了的時候，你的魂魄不會離開了身體，所以當將你的小腿骨給鋸了下來，然後磨製成笛子的過程中，和用火灼燒你的下巴尖提煉屍油的過程中，你自然是能感到疼的。這些你真的不怕嗎？”李玄道。
李玄的眼睛如是上好的墨玉，晶瑩透亮的很是美麗，此時他的眼睛望進了小孩兒的眼睛裏，小孩兒便如是受到了蠱惑般，直接便要溺死在了他的眼睛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