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紅衣泥人
“蘭昇，我該拿什麽還你！你幫了我這麽多？”蘇簡的目光閃爍不定。
“你已經還過我了。”少白揉了揉蘇簡頭頂上的頭發，“快看，前麵好熱鬧啊！要不要去看看？”少白遠遠的便望見了前方的人潮向同一個方向湧動，不一會兒那裏便裏裏外外的聚集了很多人。
“走了，看什麽呢？”少白低頭看向蘇簡。
蘇簡隻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細致的掃過周身的一切人和物，麵上的笑天真無邪。
“讓一讓，讓一讓，抱歉讓一讓……！”少白在前麵擠開人流，蘇簡尾隨在他的身後，兩人穿過了擁擠的人群，終於到了前方最熱鬧的地方。
密集的人群中央，舞龍的師傅們高擎著長龍，他們穿著統一的熒黃色衣服，四條金色的長龍便在他們的舞動下遊弋、騰挪、翻空，活靈活現。
四條長龍自四個方向聚攏，遊戲著最中央的白玉珠。
龍的眼睛是兩顆偌大的琉璃盞，周身的金屬鱗片在花燈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四下裏的人群，隨著舞龍者的動作，高聲的叫好著。
“蘭昇，你能看到嗎？前麵究竟都有些什麽？怎麽這麽熱鬧。”蘇簡怎麽擠也擠不進人群，她真的好像看看這人群的最中央究竟是什麽？
“你還是自己看吧！”少白雙手握住了蘇簡的腰身，將她舉了起來。
“你……，放開，被別人看到了……，不好。”蘇簡一下子被少白舉了起來，她又急又羞，小聲的道。
“放心吧！這裏人這麽多，沒人會看到的！再說人們兩隻眼睛看舞龍還看不過來，哪兒會有心思注意秋雪你啊！”少白的聲音帶著笑意，清清朗朗。
“看到了嗎？”少白的聲音如三月的暖風帶著香草的氣息，拂過蘇簡的耳畔。
“嗯。”蘇簡點了點頭，小聲的答道。頭上的釵飾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真的好美！”蘇簡不禁感歎，四條最為聖潔威武的長龍，騰挪著旋舞著，隻為了為人們納彩送福，保得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卻是很美！”少白也不禁感慨。
人流一直的往西移動，無奈青竹也便隻能雙手環抱著秋小乖被人流推著朝西邊去了。
比較幸運的是他們便就這樣的被人流擠到了舞龍廣場的中央。人流終於不動了，青竹便放開了自己環抱著護著秋小乖的雙手，讓秋小乖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青竹沒想到，這裏竟然有舞龍的表演，四條約莫有十丈長的長龍在空曠的空地上如遊龍入江海般，翻騰著，異常壯觀。
舞在頭頂的巨龍，近在咫尺。巨龍的兩隻琉璃眼睛炯炯有神，威武莊嚴。
“哇！好大的蟲子！”秋小乖小小的手指著離頭頂上方不遠的巨龍，萬分激動，小身子扭個不停。
“這是龍。”青竹好笑的糾正道。
“哦，原來這就是龍啊！真的就像書上說的那樣啊！我怎麽就這麽的笨，沒有認出來呢？”秋小乖嘟噥道，“明明很容易認出來的。”
原諒人家秋小乖吧！這孩子一直寄居在書裏，除了見過書頁和文字哪還見過其他別的東西！
“小乖不要難過！我們的小乖已經很棒了！”青竹看到秋小乖怏怏的小臉，寬慰道。
“真的嗎？”小孩立馬高興了，笑的大大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線。
“當然了！我們小乖可聰明了！”青竹寵溺的幫小孩撫了撫皺了的帽子。
“哇……！哥哥快看！那些龍在搶珠子呐！”本來動作相對緩慢的舞龍，突然便即如閃電，動若驚雷。小孩的眼睛隨著舞龍的動作上下左右的轉動著，好不活潑。
青竹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這麽樣的盛景也是頭一次見到，不禁也跟著人群歡呼了起來。
蘇簡看了一會舞龍，舞龍接近尾聲的時候人群便相繼的散了，蘇簡卻執意的留了下來，直到舞龍的人都收拾完道具離開了，她才舍得走。
青竹，待見得舞龍結束時，也便抱著秋小乖離開了，秋小乖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扭著頭一直的看著那擺在地上的金黃色巨龍。
“走了！帶小乖去買冰糖葫蘆好不好！”青竹見秋小乖一副不想走的樣子，開口道。
“好吧！”秋小乖咬著自己的小指道，轉頭不再看後麵了。
蘇簡在一個泥塑的攤位上停了下來，她俯身自攤位上拿起了一個泥塑，那泥塑是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
紅衣黑發，那麽的鮮明的顏色對比，衝撞出了別樣的風情。
紅衣嗎？蘇簡看著手中的泥塑，癡迷的想著穿著紅衣的少白該是什麽樣子。
手中的泥塑男子，麵如冠玉、五官雖精致卻不敵少白。這便是紅色嗎？如此的耀眼奪目，蘇簡的指端一寸寸的撫摸著泥塑鮮紅的衣服，看得入迷。
少白看著蘇簡似乎很喜歡那個泥塑，“秋雪喜歡這個泥娃娃嗎？”
回過神的蘇簡訕訕的放下了手中的泥娃娃，“沒有了！隻是看看而已。”
“這樣啊！我們的小秋雪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誠實了！”少白笑著道。
少白自攤位上拿起了蘇簡放下的那個泥塑，他的目光掃視了下攤位，便又隨手拿了一個穿著紅衣鳳冠霞帔的女子塑像，緩緩道，“不若買一對吧！一男一女多好！”
“兩位真是好眼光，這兩個泥塑正好是一對。”店家熱情的為兩人解說。“公子，你看多好的娃娃啊！你看這兩個娃娃都穿著大紅的媳婦，多好的兆頭。公子便買給你家娘子吧！就剩這一對了。圖個百年好合的兆頭也是好的。”
“嗯。”少白故作思索，“店家說的太對了，那我便買下吧！”
蘇簡在旁邊有些不自在，心裏泛著酸澀的滋味，有些難過。蘭昇總是這樣。蘭昇啊，蘭昇……，你總是如此，你心裏又是如何想的。隻是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妹妹，還是同我一樣有著其他的心思？
蘇簡的眼睛忘進了少白的眼眸深處，少白的眼角勾著笑，眼眸深處卻是如深潭般，波瀾不驚，一片平靜。
少白將紅衣男子的泥塑遞給了蘇簡，“給你！這個我留著。”
蘇簡接過了泥塑，捧在手心，凝視著手掌中精致的泥塑男子，嘴角含著一抹自嘲苦笑，低聲呢喃道，“蘭昇，你我究竟是你的什麽呢？”
你總是那麽的高高在上，看似近在咫尺，卻偏偏是遠在天涯。摸不著，猜不透。
“你說什麽？”街巷裏太吵，蘇簡說的小聲，少白並沒有聽到。
“沒什麽。”蘇簡仰起了頭，她提高了嗓音，踮起了腳尖，在少白的耳邊道，麵上是燦爛的笑容，鮮妍爛漫。
“嗬嗬……，嗬嗬嗬……”少白聽著蘇簡在自己耳邊大聲的呼喊，笑出了聲。眉眼彎彎，無限風流。
青竹遠遠的便看到了蘇簡和少白，他趕忙快步向兩人走去，人未到聲先聞，“秋雪、蘭公子！”
蘇簡和蘭生聽到有人叫他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原來是青竹和秋小乖他們。
此時的秋小乖坐在青竹的臂彎上，手裏舉著串紅的透亮的冰糖葫蘆在衝著他們揮舞。小孩的嘴角還粘著糖霜。“哥哥……！姐姐……！”
“是青竹他們？”蘇簡問少白，畢竟蘇簡可以說是第一次看到青竹和秋小乖。
“嗯，是他們！總算找到他們兩個了！”少白道。
原來青竹長這個樣子啊！青竹一步步的離蘇簡越來越近，近到連纖長的睫毛都看得清楚。
眼前的少年也便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
頎長的身形，纖細的四肢，確實是個很好看的男孩，蘇簡在心裏如此定義青竹。男孩？人家都十七歲了好吧！隻是長得比較孩子氣而已。
秋小乖，一身紅色的錦緞棉衣，帶著一頂紅色的貂絨小帽，白嫩的小臉因為寒風的緣故透著粉紅，精致的五官因為太過誇張的笑全都擠作了一塊。
他在青竹的懷裏探著小腦袋，小小的身體不安分的在青竹的懷裏扭來扭曲。
真是太可愛了！蘇簡的麵上含著笑，她不禁感歎道，“這人世間真是好美！”物美、人美。
青竹和秋小乖都覺得蘇簡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蘇簡卻隻是莞爾一笑。並不準備作答。少白也是麵露著微笑，一副了然。
青竹和秋小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最終兩人很是異口同聲的歎了口氣，“哎……！”還是算了吧！
“你是青竹……，你是秋小乖……”蘇簡用手指分別點了點兩人，兩人不禁因好奇齊齊的看向了她。
青竹和秋小乖望向了蘇簡的眼睛，竟然覺得蘇簡此刻正在注視著自己，眼睛裏閃著靈動的光芒。怎麽可能？秋雪的眼睛不是不能視物嗎？
對，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兩人又用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蘇簡，卻發現蘇簡此刻正好笑的看著他們。
“你的眼睛？”青竹和秋小乖不禁詢問出聲。
“我的眼睛怎麽了？”蘇簡好笑的問他們。
少白給蘇簡使了個顏色，涼薄的唇瓣張張合合分明在說著，“不要告訴他們。”
“呃，沒什麽。”一定是我看錯了，青竹和蘇小乖如此認為。蘇簡也隻是但笑不語。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蘇簡還不能完全適應。既然蘭昇不讓說，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