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項目公關
在跟霍雪糕一拍即合之後，何茗塘當場就敲定了整治霍表太爺的方案。先以對何家家主不敬的罪名，剝奪霍表太爺和所有直係近親參加藥山區何家所有對外業務的權力。再以理念不合為由，將霍表太爺與藥山區何家的合作項目中斷。
霍表太爺那一脈跟何家的當鋪有業務往來，可以從當鋪所收商品中進行內部選購，這是一個不小的生意。何家的當鋪每天都會收到大量的典當品，其中死當和活當逾期的商品，價值超過百萬的會被挑選出來拿到兩區四鎮的拍賣行去拍賣，百萬以下的商品，則會通過內部銷售的渠道，在當票價值的基礎上增加一兩成的價格，成批的賣給第三方，再由第三方通過他們各自的渠道進行零售。
當鋪收到的當品雖然都是二手的，但品質都有保證，再經過壓價，性價比非常之高，在市場上極受歡迎。霍表太爺所代表的表親脈係，有將近一半的收益來自於這項業務。
何茗塘的手段夠狠，一出手就是斷人生路的打法。通過這一件事，我就接受了她能夠爭得何家家主之位的事實了。這手段，確實比何所義那表裏不一的小伎倆高明得多。何所義的性格適合談一些大生意大項目，可以給人以捉摸不定的迷惑感，有利於在商談中處於上風。可隻有何茗塘這決絕狠辣的手段，才適合作這一家之主。
霍雪糕對何茗塘的手段很滿意，何茗塘則有些替我們擔心：“妹妹這麽做並不能將他逼到死路，表親脈係自會上門告饒乞憐，最終也必然是大少出麵調解此事，但對他們的教訓是足夠了，他們絕對不敢再對妹妹不敬。可這樣一來，他們難免會將這筆賬算一些到你們的頭上，會不會很麻煩？”
她說的沒錯，今天的場麵霍表太爺不可能不多想，他看出來我和何茗塘關係不一般，何茗塘對他做了什麽，他肯定會聯係到我的身上。
我沒有必要怕他，我是來爭權的，早晚得和那些遠近的宗親反目，但不知道霍雪糕怎麽想。
我讓她和何茗塘談，就沒表態，霍雪糕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妹妹這般神通廣大，想必在關注開光的時候也了解我的背景了。在藥山霍家，他們已經不可能對我更過分。隻希望表太爺能夠理智的看待這件事，在聯係到我們身上的時候，會當作是一個教訓，而不是一個怨結，否則他隻能是自找不痛快。”
霍雪糕說到最後看向了我，何茗塘心領神會，知道霍雪糕暗指我可以處理掉後續的麻煩。
接著二人談起了這次由二夫人牽頭，涉及到整個藥山霍家的貿易出口轉內銷的計劃。
霍雪糕不是做生意的料，脾氣急又太仔細，怕賠不敢賺，自己當不了老板。但當個跑腿的管事兒的，她倒是一把好手。
分明是昨天在宗親大會上才聽說二夫人提過一嘴的出口轉內銷方案，昨晚稍微向小三請教了幾個關鍵問題，就把二夫人的意圖研究清楚了。
當著何茗塘的麵，霍雪糕詳細的講解了在萬法末世終結，新時代即將到來的時局下，仙俠州的貿易大環境。
她認為仙俠州作為八大靈氣複蘇之地之一藥山霍家的所在州地，必然會成為群英雲集之所，到時藥山霍家乃至整個仙俠州的資源不必經過出口就可以在仙俠州內部消化。單是免去長途運輸這一項，就可以節約大量的成本，進一步刺激商品的內銷。
她還提出了控製住貿易資源就是控製了人力資源的觀點，強調何家若想在新時代立足，單靠固定的當鋪和拍賣行兩項，絕對難與豪強爭鋒。
霍雪糕讓何茗塘試想，隨著海量外來人口的進入，必然會帶來巨大的資金流和物資需求。到時候需要走當鋪典當的物資，極有可能會通過民間的貿易渠道流入外來人口的手中，當鋪的價格不可能比民間的貿易渠道出錢更高。
這樣的環境下，何家的物資來源一定會大幅減少，還不能排除會有外來勢力進駐仙俠州的可能，如果來幾個貿易大戶，將民間貿易渠道一整合，何家的飯就更不好吃了。
林林總總，霍雪糕一口氣說了六七條非常現實的問題，其中利弊各半，利者都是建立在何家與霍家開展內銷業務的前提下，弊端都是何家不思變革，繼續固步自封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
霍雪糕說到一半時何茗塘就被吸引了，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擔憂。
她再有本事也隻是個小女孩兒，可以有些奇才妙思，可以有些果敢手段，可以降龍伏虎統領全族。可一旦將她放在時代變革的浪潮麵前，將何家的未來融入到新時代的未知之中，她就會發現，原來還有那麽大的漩渦那麽重的迷霧，讓她感到舉步維艱，感到一不小心，就會被撕成碎片跌入萬丈深淵。
霍雪糕當然也沒有做出如此絕妙陳述的本事，她隻是提出構想，理解了二夫人的用心，能夠清晰的描述出合作的出發點和模式。至於以機遇危機並存的方式勸說何茗塘的說辭，都是小三給寫的稿子。
別瞧不起霍雪糕，能把稿子的效果體現出來對她來說就是成功。有多少上位者拿著寫好的稿子都讀不明白呢。
在霍雪糕闡述完所有觀點之後，何茗塘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嘴巴不自覺的微微張著，眼神有些呆滯，不知是陷入了冥思還是真的驚呆了。
霍雪糕等了許久還不見她有回應，擺了擺手：“妹妹，何姑娘？完了，這是嚇到了，開光煙呢。”
我連忙把煙拿給她，霍雪糕抽出一根兒遞給何茗塘：“妹妹別急，抽一根緩緩，事情還沒到那種程度，我們慢慢商量。”
這是北台的禮數，甭管驚、慌、急、恐，發根兒煙就對了。
何茗塘處於失神的狀態，本能的接過煙點上，動作非常熟練，是個老煙民了。
抽了半根兒她才回過神來，先發現自己的舉止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見笑了，管這麽大的家，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平時都是自己躲起來抽的。”
霍雪糕道：“仙俠州上流社會很多大人物都有吸煙的習慣，再正常不過了，還有因為壓力太大吸食至幻邪物的呢。”
何茗塘一笑：“那就過分了，我們這樣的人壓力再大，也不會比民間奔波謀生的百姓壓力大。”
三觀還挺正。
何茗塘考慮了這麽久，終於下定了決心：“嫂夫人所言有理有據，妹妹後知後覺了。時代變革當前，我等仙俠州世家也應求新求變，出口轉內銷一事大有可為，具體事宜，還請嫂夫人提供詳盡的資料，容妹妹與家族眾長輩詳細商議。”
霍雪糕出師大捷，高興的站了起來：“好，那我這就回本宗，讓二夫人提供資料。”
何茗塘對著我一笑：“嫂夫人真是個天真的性子，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可以輕易交與旁人。”
“那妹妹的意思是？”
何茗塘道：“從今天開始，在出口轉內銷的業務上，藥山區何家隻與嫂夫人一人對接。”
“我還是沒聽懂。”
我替何茗塘解釋：“就是說霍表太爺夢寐以求的這個內銷項目的主導權，已經在我們手中了。”
進入霍家本宗第二天，還沒正式入贅，我就已經從霍家奪得了一個大項目的主導權。這是一個非常夢幻的開局，後期隻要自己不浪，這盤基本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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