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先入為主
從候見的偏房向會客的正堂走，走的越深我就越覺得何家家主不簡單——症狀不簡單。
剛剛在外麵離遠了看就覺得這個府宅有些娘，到了裏麵走到近處，這樣的感覺越發濃烈，不僅風格上娘，細節上也娘到了極致。霍雪糕的少女心都被勾起來了，一個勁兒的讓小三拍這拍那，說以後等自己有了府宅，也要照著這個風格裝修。
我心裏越發忐忑，幻想著何家家主會是怎樣一個奇葩。我先腦補出了東方不敗的形象，覺得不夠勁兒，又腦補出了大內總管的形象，還是少點味兒。最後我大著膽子，腦補出了流量練習生的形象，這才像那麽回事兒。
天呐，我竟然要去和那種人接觸，我怕我不行啊。
早年生活困難的時候，我曾有過一次機會當五毛黨，就是在網上當水軍，按照上級的命令去給一些藝人明星刷好評。我們那個水軍就是專門為流量小鮮肉服務的，我看著他們的照片，對著他們的視頻，久久下不去手，那些誇獎的話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最後我的本性戰勝了現實生活的巨大壓力，放棄了這個輕鬆月入過萬的工作。我的靈魂和品味，怎能如此廉價！
今天可能又要麵對類似的情況了，如果讓我對著那種人說出違心的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就是這裏了，隨從在門口候著，隻有主子能進去。進去之後有事兒直接說事兒，家主自會回應。家主問話你們就答，沒有問題了得到的回應就是最終的結果，不許再糾纏，得馬上離開。否則被家將驅逐事小，壞了你們在家主心目中的印象，以後會幹係到多大的事兒，你們自己心裏有數。”
尖嘴猴腮的霍表太爺哼了一聲：“我與你家家主交情匪淺！”
知客搖頭走向一旁：“和你說同樣一句話的，我一天最少打出去10多夥，趕快進去吧。”
“哼！”霍表太爺甩了一下袖子憤憤的走了進去，我和霍雪糕一邊跟進去一邊同時向知客豎了個大拇指。
正堂之中的裝飾風格依舊很娘，這回還多了濃鬱的胭脂香味，我心目中所幻想的何家家主形象進一步崩塌。
有許多一看便知修為不低的家臣家將守在其中，我毫不懷疑這個團隊的實力，拉出去的話絕不輸於最頂級門派的頭部高手。
在正堂的最深處，有一道雪白的垂簾，垂簾後麵隱約有一道淡粉色的人影，那絕對就是何家家主本尊了。
霍表太爺不是吹牛，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就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徑直走到距離垂簾四五米處，在正對其位的一排椅子前坐好，坐下來後客氣道：“何家主安好，老夫代表霍家家主表親一脈，來與家主協商本年度部分出口貿易轉內銷之事，還望何家主容稟細節。”
霍表太爺是個典型的勢利眼，見人下菜碟，在外麵的時候裝的就像跟何家家主拜過把子一樣，進來了之後這叫一個客氣。
沉默片刻，垂簾後麵傳出一個舒緩悅耳的女子聲音：“此事已得何所義決斷，方才亦聽藥山霍家的主枝脈係代表細稟。因此事有違藥山區何家的一貫經營原則，不予考慮。還請老爺子見諒。”
我和霍雪糕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和釋然。
我就說麽，怎麽會有男人娘到這種程度，原來是我們自己先入為主了，藥山區何家的現任家主不是極品娘炮，人家本來就是女子。
將女性性別帶入何家家主的人設之中，之前所見的一切就都順眼了，那些娘氣十足的細節風格，也全都變成了豪門名媛精益求精的品味。
我又想起昨天七夫人在會上說的話，說自己女兒和人家同床共枕，原來是指的姐妹閨蜜關係。
也難怪我們會誤會，何家這麽大的家族，平時的作風又那麽強硬，誰也不會想到會是位女子當家。
何家家主回應了霍表太爺，理由充分態度恭謹，唯獨結果讓人不能接受。
霍表太爺沒有依知客的預先警告就此放棄，執意道：“何家主可曾想過這次內銷業務的利潤有多大，何家隻要趁這個機會興建商行，利用你們的招牌名聲，一定可以一舉壓過仙俠州現有的幾個老字號商行，開創出何家在當鋪和拍賣行之外的新行業。這樣做也不會影響到當鋪和拍賣行方麵所堅守的一貫原則，何樂而不為呢？”
霍表太爺此前並非完全吹噓，何家家主對他的耐性顯然不同尋常，耐心回應道：“何家的產業是先祖傳下來的，我們作為後輩，承恩就應感恩。擴張業務可以增加利潤，也會因額外的利益引得親人反目兄弟相殘，這方麵藥山霍家就是何家的前車之鑒。”
何家家主的話說得不是很客氣，卻是盡人皆知的事實，仙俠州誰不知道藥山霍家內部脈係眾多各自為政，如若不然，藥山霍家的實力定可更上一層樓。
霍表太爺沒有爭執道理，隻提利益：“把握這次機會，何家有望超脫四海一家的格局，與藥山霍家並肩。”
一個錢一個勢，霍表太爺覺得沒有人能拒絕這兩樣東西的誘惑。
可何家家主拒絕了，她給予霍表太爺的耐心已經用盡，下令道：“送客。”
如此果斷，不愧為仙俠州一等豪門家主之氣魄。
霍表太爺還不甘心：“請再聽老夫一言，當初家主爭奪何家繼承權……”
“逐客！”
霍表太爺想提人情，可不知是怎麽的就觸怒了何家家主，她已經不打算給霍表太爺體麵了。
霍表太爺見到對方已經是這種態度，都打算放棄了，這時我站了出來：“我還有話要說。”
何家家主更沒慣著我，下的命令更狠：“打出去！”
我麵對走來的何家家臣家將穩若泰山：“我有你家黑卡！”
“等一下。”何家家主叫住了家臣家將，稍微一頓，問道：“來者可是葉公子？”
“正是在下，今日攜內人登門，特來拜謝何家家主抬愛。”
“來人呀～”何家家主語氣溫和道：“都趕出去。”
我都懵了：“我靠，黑卡客戶都不好使啊？”
何家家主道：“葉公子別誤會，妾身說的是將其他候見的訪客趕出去，今天剩下的時間，妾身隻陪葉公子一人。”
霍表太爺都驚了，看著我問：“你倆到底什麽關係？”
我得意一笑：“無可奉告～”
霍雪糕在另一邊使勁掐我一下：“什麽叫無可奉告，說明白，你倆到底什麽關係！”
她怎麽也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