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人間煉獄

  有的人覺得自己能夠混到衣食無憂就可以了，有的人覺得自己需要以小資生活為目標，有的人覺得這輩子最起碼得為大富大貴拚上一把才不虛此行，有的人覺得能夠普度眾生才是生命的真諦。


  這些不同層次的思維觀念不存在絕對的對與錯，相互之間存在著交流和理解，乃至相互影響的關係。可是有一種人，他和所有層次的人都不一樣，他不為自己努力，也不為別人付出，他的人生目標直接瞄向了下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在下輩子能有更好的人生。


  山河大散仙就屬於這種人，在人們還在為萬法末世的資源分配廝殺爭奪，為突然複蘇的靈氣運籌帷幄，為自己的飛升大夢努力拚搏，為皇者的野心報複而大動幹戈之際，他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隻存在於傳說之中，從未經過證實和探索的至高層次——天庭。


  他在這條路上扮演著先驅者的身份，可他的開拓並不是為了引導後人，而是純粹的個人野望，所以他始終是孤獨的，始終是殘忍的，始終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哈哈哈哈哈，為了今天，本盟受盡了煎熬受盡了屈辱，本盟.……不，我不需要再去虛偽的服從任何人，不需要再去依靠任何組織，天健聯盟和天下眾生一樣，都是我飛升天庭的墊腳石！你們的野心，你們的夢想，你們自以為是的種種跨越次元的陰謀布局，在我眼裏全都是兒戲！”


  山河大散仙的語調越來越高，同時他所化身的無邊黑雲急速的匯集凝聚，原本身處其中的三支軍陣也顯露了出來，他們都是一臉茫然，好像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對戰目標。


  山河大散仙重新現出人形，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三支原本陣容整齊的軍陣變得散亂不堪，原有的軍陣效果也消失不見，三支擁有大乘期實力的軍陣變成了一群散兵遊勇。


  這樣的反常狀況和他們剛剛身處黑雲絕對有關，小三迅速根據局麵做出合理分析，它斷定山河大散仙肯定是製造了某種幻境，以虛幻的目標將組陣之人誤導向錯誤的方位，成功將他們的陣型打亂。


  失去了軍陣增幅的金鑾軍將士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隻來得及感受到心底瘋狂滋生的不安，緊接著就是來自山河大散仙鋪天蓋地的反擊。


  剛剛重現身形的山河大散仙再次將肉身爆散開，但這次不再是黑雲形態，他仿佛變成了一枚巨大的海膽，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生出數以萬計的黑晶長刺。


  那些黑晶長刺無限延長，向上一直頂到淩天皇城的穹頂防護層，向左右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向下則貫穿了路線上的一切事物，無論是山川嶺脈還是亭台樓閣，全部被那密集而出的黑晶長刺毫無阻礙的一傳而過，再從地麵刺入，不知道刺到了多深之處。


  黑晶長刺之下，隻有帶有一定強度陣法機關防護的部位得以幸免於難，比如玲瓏塔這種地方，那些黑晶長刺就刺不進來。


  在玲瓏塔可以隔絕能量的防禦之下，那些刺向這邊的黑晶長刺和刺到了天空中防護層上的黑晶長刺一樣，不斷的延伸生長，不斷的妄圖突破目標，又不斷的被無法逾越的障礙震壓成粉碎的黑晶碎屑。


  石錦玉和與他在一起的三支完整的軍陣爆發出大乘期的最頂級修為，化身堅不可摧的壁壘，硬扛住了黑晶長刺的突擊。


  不斷延伸不斷被阻擋震碎的黑晶長刺如黑色的雨水一樣漫天落下，連天雷持續發散的強光都被其遮擋。


  在黑晶暴雨中，我們這些身處玲瓏塔防護下的天健聯盟成員，眼睜睜的看著那三支被打散了陣型，失去了軍陣大乘期修為的金鑾軍數十萬將士，幾乎無一幸免的，被一根至數根不等的黑晶長刺穿透了肉身，並死死的固定在了上麵。


  他們距離山河大散仙太近，山河大散仙的招式也太陰毒難防。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數十萬中招而沒當場身亡的將士開始掙紮，很多都發出痛苦的呻吟。


  黑晶暴雨的間隙中透出忽閃的天劫雷光，四處回蕩著痛苦的呻吟，還有掙紮反擊中發出的微弱的技能聲效。


  混亂、絕望、恐怖、未知.……

  此時此刻的淩天皇城中，具備了傳說中煉獄的所有元素。


  “山河！你瘋了！！！！”


  石錦玉發出一聲暴喝，一股逆天的力量瞬間占據了整個淩天皇城。


  這股逆天之力阻斷了黑晶長刺不斷生長的趨勢，黑晶暴雨隨之慢慢停息。


  “哼～”山河大散仙冷哼一聲，那數以萬計從他身上探出的黑晶長刺像被觸碰的巨大的蝸牛觸角，以快慢不一的速度逐次縮回了體內。


  誇啦啦～～


  隨著黑晶長刺的抽出，很多被破壞了承重部位的建築隨之垮塌。天空中那數十萬中招的將士也有九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掉落下來，剩下不足一成傷勢較輕的連忙運起殘餘的修為，奔回己方陣地。


  山河大散仙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實力，他一直都在隱忍，等待著石錦玉啟動淩天皇城，等待著天雷降落，等待著石錦玉分出軍陣來牽製他，等待著將足夠多的軍陣拆散之後，才選擇出手，一舉將金鑾軍的戰鬥力消減了一半。這樣一來，整個淩天皇城之中，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這才是大boss的心機，這才是大boss的實力。我當初竟然以為自己可以將山河大散仙玩弄於股掌，竟然會以為可以在自己的計劃中忽視掉這位真實世界修為第一人。


  豈不知我才是他的計劃中可以完全忽視的渺小存在，他與我發生的一切交集，或許都是他的消遣和小樂趣。


  沒有人能看穿山河大散仙，所有在他突然發難之際，誰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石錦玉以自己的逆天之力迫使山河大散仙收了一招，但這不代表他有實力戰勝山河大散仙。


  石錦玉痛失數十萬部署，心疼欲死，怒喝之後顫聲再次問出同樣的問題：“山河.……你瘋了？”


  山河大散仙臉上無喜無悲：“瘋？我怎麽會瘋？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比我更清醒更理智的人。殺掉他們，隻是不需要這麽多的墊腳石而已，他們在我的計劃中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石錦玉情緒異常的緩緩搖頭：“不，你瘋了……”


  山河大散仙沒有再爭執，對石錦玉問道：“接下來怎麽辦？石錦玉，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實力，就算我不出手，你們也很難度過剩下的天雷。你們選擇的方式等同於七個大乘期高手同時渡劫，按照曆史上出現過的慣例，雷公會在三道九重天雷之後再增加對應渡劫人數的六道天雷，等於你們總共需要承受九道九重天雷。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們已經沒有那個實力了，不如現在就放棄，何必非要死在天雷之下.……或者是我的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