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戚、師弟和仇敵
牧羊犬太天真了，他總以為我會在被他救過之後，將餘生都投入到無限的向他報恩之中。他認為在接受了他這麽大的恩情之後，我就應該這樣做才對，是天經地義的。
這種事兒吧，是有一定的合理性，本來可能是個必死的局麵，在他的幫助下盤活了，這的確是一份大恩。可我們當時沒把這件事兒的基調定那麽高，我又沒說什麽誒呀恩公救我一命呀，誒呀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呀什麽的。
我們說好的是他救我之後我再救他，在達成最終讓他離開淩天皇城的承諾之前，我會一直履行自己的承諾，以報救命之恩，但是別想讓我再付出更多的情感和專注。如果說幫助別人可以自己選擇報答方式，那還要謝謝這個詞幹什麽。真要是能自己選擇報答方式，那我就天天去藝校衛校女子學校助人為樂，條件都是以身相許，拉起一個萬人後宮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可牧羊犬這人腦子有點遲鈍，思維也與常人不太一樣，帶著一點人格分裂。有時雷厲風行決斷果敢，像救我性命和舍棄肉身這種事兒，都是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可有的時候又自私自利情緒極端，就像在要求我報恩的事情上。
還有在為人處事的理念上，他也和正常人不一樣。
“你叫摔盆兒是吧？這幾天聽看望你的人說，你還是個一宮之主，影響力不小的樣子。像你這種有身份的人，更應該知恩圖報，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救的就是我的，你就該唯我命令是從。我以前也被人救過命，我救報答了那人一輩子，一直把他報答走嘍。”
我忍氣吞聲耐著性子道：“我從來沒說不報答你，但你不能插手我的人生，我的命是我的，你要是再想控製我，別說我現在就找石錦玉，把你給報答走嘍！”
牧羊犬陰陽怪氣：“誒呦呦呦，好個不知廉恥的變態……”
“怎樣？”
“不怎樣，你冷靜一些，將我交給石錦玉這個事兒萬萬使不得。”
“那就少說廢話，時機一到我自然會兌現對你的承諾，當務之急是幫我看看我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無法恢複修為的話，對你的救命之恩我就隻能說句謝謝了。”
牧羊犬妥協：“好吧，依你便是，能受到這麽大的關注，又擁有著如此特意的體質，你絕非池中之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報清我的恩情。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知道一時半會是別想讓他給我檢查身體了，幹脆點上了一根兒煙兒，冷淡道：“你是想問天健聯盟是怎麽回事兒吧？”
“沒錯，我在天牢幻境中一困就是500年。我的被囚之日，就是我那師兄飛升之日，他飛升前的聖旨我是看到過的。他決定將皇權一並帶走，淩天皇城不再立新皇，交由石錦玉統領金鑾軍全權接管，以兵家流派立世。對此我曾進行過分析，隨著世道中落，靈氣枯竭之日必將到來，到時必是一副生靈塗炭的慘況。淩天皇城靠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皇城根基，倒是不愁生計，但衰敗也是必然的。可是從最近來訪者的口中透露出的信息判斷，現在的淩天皇城雖經大戰，卻欣欣向榮，全因一個天健聯盟的加入。”
牧羊犬一套長篇大論，即提出了問題，還透露了一些信息。
我特別在意的是他所說的萬法末世在500年前就被預言，我還以為這是突發事件呢。
還有淩天戰皇獨占皇權，飛升之後將遺留在真實世界的淩天皇城從皇朝轉為兵家，這些事兒石錦玉都沒提過。
但我就是聽個新鮮，一點都沒覺得感興趣，我更關心自己的事兒。
對於他提出的問題，我進行了總結性的回答，這點問題都不回答，就真有點兒對不住他這位救命恩人了。
“起初和你預料的都一樣，自然靈氣確實枯竭了，淩天皇城也隨著這個被稱作萬法末世的時代而落寞。起初一切都還穩定，整個真實世界一起走下坡路。後來因為一些意外情況，也可以說是有惡人作祟，以藥山霍家為代表的修真一族結成聯盟，向以邪靈一族為代表的邪靈聯盟發起了戰爭。”
“這場戰爭起源於七八個月之前，起初打的特別激烈，真實世界的長老會都因此而解散。後來戰爭變味，變成了對萬法末世剩餘資源的掠奪。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山河大散仙在一位神秘人的支持下站了出來，宣布要建立起真實世界中第三個聯盟，以對抗邪靈和修真聯盟的種種暴行。這個聯盟受到了很多門派的支持，很快的建立強大了起來，並通過石錦玉有償租借了淩天皇城當大本營，正式展開與邪靈和修真聯盟的對抗。而我和我的門派，就是這個聯盟中的一員，最最底層的一員。”
聽我說完這些，牧羊犬沉吟了片刻，說道：“山河大散仙，你說的應該是山河大仙吧……連他都沒能渡劫成功嗎？他可是號稱真實世界最有可能飛升的天才。師兄啊，兄長啊，我的敵人啊，你的計劃果然成功了……”
我聽的糊塗：“你在嘀咕什麽呢？不是要問天健聯盟的事兒嗎？”
“哦，你已經回答的很清楚了。能在兩大聯盟已經發展壯大之後成功建起第三個聯盟，又能使喚動山河大仙，這個盟主的來頭不小，竟能讓真實世界靈氣重現。不對，應該是在淩天皇城內重現，你說過石錦玉是有償出借皇城的。”
我微微吃驚：“這是你猜到的？”
牧羊犬輕描淡寫道：“怎麽了？沒什麽不好猜測的，按照我500年前的推算，真實世界的靈氣應該在四五十年之前進入枯竭期。可是這裏的靈氣分明十分豐盈充沛，比之當年已經開始轉弱的靈氣更甚。能讓石錦玉這種滿心飛升大夢的人放外人進這座皇城，也隻有這個什麽萬法末世中的靈氣了。”
這回不是他有多少問題的事兒，現在是我被他說的滿心好奇一腦袋問號。
“你說的這些有的靠譜有的不靠譜的，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那你得先讓我知道你覺得我說的話裏哪些是靠譜的，哪些又是不靠譜的。”
“關於萬法末世的預言和靈氣的出處都挺靠譜，山河大散仙原來叫山河大仙這事兒應該也沒什麽問題。你對石錦玉的描述麽……有點不靠譜，但也能接受，修真者誰不做飛升大夢。真正讓我好奇的是你含含糊糊中所說的一切，似乎都建立在一個非常大的背景或者說是計劃之下，你剛才說了一句什麽你師兄你的兄長還有你的仇人的計劃成功了，這些事情是不是就跟他們的這個計劃有關？”
牧羊犬道：“你的洞察力很強大，但有一個根本的問題你說錯了。”
“是什麽？”
“這一切確實和那個計劃，或者說是陰謀有關，但這個陰謀是他的，不是他們的。”
我重組思維：“是他的不是他們的，那麽這個他，到底是你的師兄還是你的兄長，還是你的那位仇人呢？”
牧羊犬道：“都是。”
“都是？”
“沒錯，我的兄長、師兄、仇人，這些身份代表著同一個人，都是指淩天戰皇！”
我恍然大悟：“石錦玉曾警告過我，天牢的犯人最危險最不能接觸的人就是淩天戰皇的親戚、師弟和仇敵，我一直以為是三個人。你稱淩天戰皇是兄長、師兄和仇人，對應的你就是他的親戚、師弟和仇敵，這麽說的話這三個人也都是指你一個人呀？”
“沒錯。”
“好複雜哦，為什麽要把三種關係分開說呢？你們哥倆都是多重人格分裂吧。難怪要把你關起來，二人分飾六角，見了麵肯定不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