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盟衛
石錦玉問我見到這一幕有什麽感想。
我說真好看呀。
“啊？光覺得好看？就沒點別的感想啦。”
“還得有什麽感想。”
“就像我剛才說的啊，哪有什麽天下太平，是有人替你們負重前行。就類似的感想，你心裏一點兒都沒有？”
我揉著被淩天戰馬拖拽之下沒一處好地方的身子，搖頭道：“沒有，他們又不是替我打仗呢，我瞎感想啥。但你要是願意聽好話，我倒是能給你編幾段，關於如何在毫無感想的情況下寫出感想來，這方麵的技巧九年義務教育教過。”
石錦玉驚訝：“還有教這種東西的？”
“可不，用處還不小呢。小時候感想寫的好的，現在都去豆瓣淘寶刷好評去了，管他什麽垃圾電影劣質產品，到了他們嘴裏都能被誇的天花亂墜。”
石錦玉被我說糊塗了，好在他知道基礎世界的文明太複雜，幹脆隻聽個熱鬧，不去深究。向我一使眼色：“快走，這裏是戰區禁地，沒有受到召集不可進入，我們已經接近禁區邊緣了，再不走會惹麻煩的。”
我看向城外那激烈又慘烈的戰況，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一般。
“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為什麽三大聯盟的戰爭會在淩天皇城的北城門展開，不是說在餘生州的邊界嗎？”
石錦玉深邃又沉重的目光也投向了戰場，沉吟片刻才沉聲道：“原本是在那裏的，可是最近，被壓回來了……”
石錦玉這話說的含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天健聯盟不敵邪靈和修真聯盟的合力圍攻，戰事節節敗退。
這回就跟我有關係了：“前輩，淩天皇城不會被他們攻破吧？”
石錦玉道：“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他從馬背上壓低身子，低聲說：“天健聯盟不爭氣，不代表淩天皇城不爭氣，他們當初選這裏當總部，看中的就是淩天皇城的防禦性。這裏的防禦陣法和機關，可抗天劫！”
我大為吃驚，意識到他說的天劫肯定和我經曆的那些不同境界的天雷大不一樣，應該都是大乘期境界的威力，起步都得比我見過的最強天劫雷龍的威力大。
“糟糕，有人來了！”
兩句話的功夫，我們錯過了安然離開的機會，向城牆馬道前方看去，正有一隊修真者禦風而來。
看到他們的樣子我們也就不打算逃避了，那匹被我驚出去的淩天戰馬在他們手裏呢，回頭一查一樣能查到我們頭上。
石錦玉囑咐我一句別亂說話，然後他調轉馬頭，迎向那隊修真者。
來者一共九人，穿著的是尋常的修真常服，但每個人的腰間都多掛了一塊玉佩，特別的顯眼，定是什麽身份的象征。
為首者見到石錦玉，立刻抱拳施禮，但語氣並不算十分恭敬：“石帥，這裏已經接近戰區禁地，按照聯盟和皇城的契約，您已經違約了。”
這分明是在問罪。
石錦玉不慌不忙道：“盟衛大人說笑了，接近戰區，不是還沒進入戰區呢嘛，何來違約一說。”
盟衛，聽稱謂應是天健聯盟的核心成員。
那名盟衛首領微微側頭：“您沒有進入戰區，這匹淩天皇城獨有的淩天戰馬，卻闖了進去。”
麵對連續的質問，淩天皇城800年守城大將的臉色已經難看起來，肅聲道：“馬闖了進去，你們便依律將之處死便是！等到本將軍誤入之日，再來處死本將軍不遲！”
沒吃虧先起高調，反向操作激將法，這招不就是我在戰力評定考核上對山河大散仙用過的套路麽。
盟衛首領果然被鎮住了，猶豫片刻，鞠躬更深：“石帥息怒，卑職豈敢冒犯，實在是戰況緊急，不得不嚴加防範。”
石錦玉仰著頭：“哼！北城的城防陣法已經應你們的請求啟動了，你們若不出城應戰，憑他們的實力斷然攻不進來，如果沒有多此一舉，何需防範！”
“這都是盟主的決策，卑職隻是尊法旨辦事。這裏氣亂音雜，恐擾了石帥清修，還請石帥盡快移駕。”
石錦玉明顯不想跟他們糾纏，給了台階就下，都沒說再冷哼一聲冷笑一聲裝個犢子啥的，策馬轉身，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隨他離去。
我哪能就這麽走了啊，我那匹淩天戰馬還在他們手裏呢。
可憐我金光閃閃的高頭大馬，現在是低著頭塌著腰，在兩名盟衛的挾持中渾身顫抖，一動不敢亂動，似乎預料到了末日當頭。
我指著淩天戰馬道：“前輩，咱的馬……”
石錦玉眼睛馬上立了起來，對我擠眉弄眼的訓斥：“放肆！那匹戰馬與同類槽鬥受驚，擅自出逃闖進了戰區禁地，雖是無意，那也是死罪，理應交由盟衛處置。”
我嘟囔：“這可是前輩的愛馬呀~”
我看出來了，石錦玉不敢和這些盟衛鬧僵，這些盟衛也不想得罪石錦玉，他們彼此顧慮極深，所以都謹小慎微。而我旁觀者清，知道他們不至於為我這兩句話就怎麽樣，所以就大膽提了出來。
這樣一來就尷尬了，不還戰馬，那就是要拿石錦玉的愛物治罪，理論上還是有針對石錦玉的嫌疑。
那盟衛首領一副大內錦衣衛的嘴臉，腦筋自然不慢，稍微權衡利弊，對石錦玉道：“卑職豈敢傷石帥的戰馬，那不是自家人傷自家人的底氣。請石帥將戰馬帶回吧。”
他這麽一說石錦玉反倒不自在了：“這樣不合規矩吧。”
盟衛首領一語雙關：“淩天戰馬再威武也是隻畜牲，盟衛之職雖嚴，那也不至於拿隻畜牲問罪。卑職鬥膽諫言，還請石帥日後對營下畜牲嚴加管教，別讓它們亂跑亂說，牽連了主上！”
他後半段話對著我說的，把我比做了多嘴的畜牲。
盟衛首領出言不遜，石錦玉差點兒掛不住臉，我搶在他爆發之前已經跑了過去，從幾名盟衛中間擠過去，拽過淩天戰馬的韁繩給牽了回來。
石錦玉看到我受了嘲諷之後非但沒有羞恥，還樂嗬嗬的樣子，他也就沒法替我出頭了。和盟衛互施一禮，帶著我反身而去。
走出不遠，能感應到那些盟衛也離開了。我連忙拍起了胸脯：“嚇死了嚇死了嚇死了，這些狗日的一個個陰陽怪氣，被他們纏上肯定麻煩。”
石錦玉訓斥：“你還知道啊？這淩天皇城之中，有頭有臉有點見識的，誰不知道寧可得罪副盟主都不能得罪盟衛。”
我傻笑：“我不是沒頭沒臉嘛。”
“你那叫沒皮沒臉！”石錦玉說著又大笑起來：“哈哈哈，不過今天很痛快啊，平時我也不敢得罪他們，見到了一直忍氣吞聲，今天意外對峙了一下，發現他們也挺怕我的。”
“那當然，他們再能耐也得仰仗前輩啊，就說那城防陣法什麽的，沒有你，他們肯定啟動不了，所以你甭跟他們客氣，再見著了當狗奴才就行。”
石錦玉嗬嗬一笑：“好小子，想激我替你出氣啊？做夢，我才不上你這個當。”
“我哪敢算計前輩您呐，不過倒是有一事相求。”
“你還有完沒完？！”
“有完有完，馬上就完。您看您這匹馬是不是要不得了？惹了禍還受了傷，剛才要不是我給救下來，就讓那些龜兒子給禍害了。那什麽，反正您都不打算要了，送我唄？”
石錦玉看著那還在瑟瑟發抖的戰馬，氣道：“已經嚇破膽了，看著都鬧眼，你若是想要便拿去吧。但以後肯定跑不了那麽快了。”
我大喜過望：“謝前輩成全，我不用它跑太快，能盤能擼就行。平時再讓我在檢查工作時代代步，完美。”
石錦玉垂著眼皮看我：“光我成全你啊？這一早為了你又是擔驚受怕又是損兵折馬的，你就不想著成全成全我？”
我拍著胸脯：“好說，包在我身上，一會就讓配送部門的弟子把別人家的包裹挑值錢的給你送過來幾個。”
“啊？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誰一輩子還不丟幾個包裹少幾個件兒呀。這是行業慣例，不然我也打算先給他們弄丟幾個，把容錯率先定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