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情
用刑是一個相當複雜的技術,稱之為學問不足為過。
一個專業的刑訊專家,可以很輕易的攻破目標的心理防線,未必非得弄得血呼啦的。
業餘的選手,就算將逼供弄得像恐怖片兒一樣,也達不到專家的水準。
可我們沒有刑訊專家,所以沒辦法,就隻能走血呼啦的恐怖片兒路線了。
我選擇先對邪靈隊長出手,這個家夥確實不好對付,我沒有把握撬開他的嘴,與其白費力氣不如優先排除。少了這個打樣兒的,另外三個人就不會那麽頑固了。
我不是變態,打架鬥法的時候什麽狠手都下得去,但要讓我折磨一個人,我確實不忍心。
所以我的用刑手段很直接,就是放血,讓他們在失血的過程中慢慢的體驗生命的流逝。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去發揮想象力,想象活著的美好,想象未來的希望,想象著生與死之間的差別。
在自殺的人群中,有很多自殺到一半後悔的,其中以吃安眠藥、開煤氣和割手腕這三種自殺方式的後悔概率最高。就是因為死的慢,越想越不是滋味,慢慢的決心也就動搖了。
在老王八家裏找來一把小刀,在邪靈隊長大腿上的大動脈割了一刀,鮮血立刻噴湧了出來。
滾滾熱血沒辦法打透皮裝,全都順著褲腿淌到了地上。
起初我還擔心老王八會不高興呢,誰也不喜歡自己的屋子被弄的汙血橫流。可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好像血腥味並不算對他領地的挑釁,隻要領地不受挑釁,就都不是大問題。
剛剛還一副大義淩然誓死不屈的邪靈隊長並沒有堅持多長時間,感覺到我這在動真格的,他就服軟了。
“摔盆兒,摔盆兒你給個機會,我說,我全說!你先幫我把血止上,我還年輕不想死啊~”
他最後一句話說到關鍵點上了,他們也就十五六歲,這個年齡的半大小子都是平時心氣足,遇事馬上慫。
我相信他確實動搖了,想要招供來換取自己的性命,可我不能隨便打亂自己的節奏,四個人裏顯然不是隻有他才知道情報信息。
我沒有理會他的求饒,除了已經打定的主意之外,還因為我這會兒有點兒走神兒。
隨著邪靈隊長的鮮血橫流,空間較為封閉的石洞內,血腥味越來越濃了。我經曆過很多大戰,經常能聞到血腥味兒,一直不怎麽喜歡這種代表著危險的味道。
可是今天很奇怪,我聞著聞著,饞了……
我的感覺沒錯,不是什麽心神向往,不是什麽本能欲望,就是饞了。和在很冷的嚴冬中,看到街邊露天的大鐵鍋裏燉的酸菜血腸一樣,忍不住食指大動口舌生津。
可我一貫不喜歡吃血腸,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對血腥味產生這樣的感覺。
我疑惑片刻,立刻聯想到最近入定冥想中對身體的感應。我從這副已經改變了基因,變成了吸血鬼的肉身上,感應到了奇特的控製力。我分析這種切實存在,暫時還沒能被我掌握控製力,應該就是吸血鬼變化龍蝠和血池血霧的能力,我將它們統稱為血魔法。
按理說我絕對可以使用血魔法,我是從德古拉二世那裏受到的基因感染,血統比歐羅巴一世他爹都純,吸血鬼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之所以沒辦法使用血魔法,一是我不得要領,二是通過入定感應,我發現我和肉體控製力之間,缺少一個能量。
控製係統和動力係統之間的聯動,必須要有能量存在。
經過一番簡單的推理分析,我覺得這個能量應該就是鮮血。外來的鮮血,獨立於本體鮮血係統之外,由消化係統吸收分解的鮮血。
這樣的結論不難得出,因為我和真正的吸血鬼之間唯一的差異就是我不喝血,而這唯一的差異,導致了我無法像他們一樣使用血魔法。
“臥槽,無情……”
老王八的低歎讓我回過神來,我這才注意到邪靈隊長已經咽氣兒了。失去了生機的邪靈,從人形變成了一種半人半獸的狀態。
真正的邪靈死後,肉身會和妖精一族一樣,變成原來的本體。但他來自邪靈孤兒村,是邪靈的混血後代,所以死後的模樣有些特殊。
老王八道:“你這人太無情了,他說了那麽多羞恥的求饒話語都打動不了你嗎?”
我啊了一聲:“是嗎.……沒覺得多羞恥啊。”
其實我是沒去聽,剛才那麽一會兒工夫,我全部心思都放在麵前流淌的鮮血和血魔法,以及自己竟然饞了的這件事兒上。
老王八搖頭:“當牛做馬這種話都說了出來,還不夠羞恥?”
“厄……還真就不夠羞恥。”
“可他說的是做奶牛小母馬啊。為了求生,他嚐試了所有求饒方式,甚至把你設想成了有特殊癖好的變態,可你依舊不為所動。”
剛剛邪靈隊長說過這種話?我真沒聽著,不然就放過他了,能說出這種羞恥的話,說明他確實為了求生已經舍棄了一切,給他個機會,肯定會說出實情的。
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我看向其他三個邪靈,他們絕望的看著我,看著我這個無情之人,他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求得我的寬恕,因為他們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做的比邪靈隊長更加沒有底線更加沒有節操。
我隱藏起複雜的心情,對死去的邪靈隊長旁邊的邪靈道:“輪到你了哈,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要是願意招供,在用刑開始後就可以說了,說到我滿意,說到我覺得是實話,我就會停止用刑。但不用刑是不可能的,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怕你說慌騙我嘛。”
這一次我決定順便嚐試一下吸血是不是真的能幫助我激活血魔法,機會難得,平時可沒機會弄到這麽充足的血源。而且在刑訊逼供的時候作出這種事兒,比平時找血喝看起來要正常的多。
於是我不顧哀求聲,將被捆綁在木架上的邪靈反轉過來,在他反綁的手腕動脈處劃開了一道口子。然後蹲下身去,張開嘴,接住了流淌下來的鮮血。
這名邪靈感受著我的動作和傳出的聲音,意識到我是在喝他的血,被嚇到失禁。
於是尷尬的一幕出現了。
老王八看不到室內的場景,但他鼻子和耳朵都特別的靈。
他先聽到了一種用嘴接水流的聲音,就像灌水壺那種嘩啦啦啦越來越滿的動靜。隨著水流將滿,還有吞咽的咕咚咕咚聲。
很顯然,我在喝東西。
那麽我喝的是什麽東西呢?
老王八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失禁的氣味。
兩者一組合,畫麵感就來了。
“臥槽,果然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