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欠拆
年輕就是好,上次挨頓打睡一覺就恢複了,這回遇到這麽大的挫折,一覺醒來我就跟沒事人一樣。
關鍵那兩萬塊錢罰款不是我出的,上啥火呀。
小霍誤會我的事兒呢?那也叫事兒?我被她誤會的還少了嗎。
神清氣爽去前台結賬:“出來的急會員卡沒帶,正常算吧。”
前台小女服哪敢收我錢啊,現在以這個洗浴中心為中心,把我前陣子滅了劉二愣的事傳的滿鎮風雨,經常泡堂子的都以為我是什麽黑道新秀呢。
“不用的葉哥哥,下次帶卡來一起算就行。”
我在妹子麵前哪能失了排場:“讓你算就算,哥哥我昨晚因為點事被抓進局子裏去了,來你這洗洗晦氣,再求個破財免災的彩頭。”
小女服不敢爭論,緊張兮兮的把賬單打了出來:“一共88。”
“88?怎麽這麽便宜?”
“三張門票30,加一次足療58。”
我皺眉:“不對吧,還有個搓澡呢。”
小女服解釋:“搓澡師傅說了,昨天不小心把阿辰大哥的紋身給搓掉了,不收搓澡錢了。”
那塊“紋身”就是砸出來的淤青,阿辰搓了五六遍澡,肯定是淤血被揉開了。
這事不好解釋,怪丟人的,隻能被迫占了個便宜。
我和阿辰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麵,空大小和尚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麵,昨晚足療大姐說他腎虧,下了幾次重手,空大非說自己被點穴了。
“我艸,又是怎麽回事?!”
一回到自家門前,我就看到有一夥人又把我家圍上了,衣著打扮正是劉二愣手下的跟班馬仔。其中一個正拎著個油漆桶,拿著刷子往我家牆上寫字呢。
我放開阿辰的肩膀,拎著外套衝了過去,半路上撿起一塊磚頭,人還沒到磚頭就砸在那個寫字的馬仔後背上了。
“媽的,爹!”
被砸的馬仔回頭就罵,剛罵了兩個字立刻改口。
這會兒我也跑到跟前了,跳起來就是一個腦勺兒扇了下去:“還特麽知道叫爹啊,上次沒收拾服你們是不是,又敢跑這來炸翅!”
上回我巧借東風,以廣場公園舞蹈隊的力量打贏了跟劉二愣的約鬥,按照賭約,他輸了就得管我叫爹,這事道上早就傳開了。
我本想利用主場優勢在勢頭上先壓住他們,沒想到人家就是嘴上客氣,行動上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兒,左右各上來一個馬仔,手腳麻利的把我給架起來了。
我怒罵:“我艸?!你敢動你爹?!”
被我打的馬仔就是這夥領頭的,他放下油漆桶和刷子對我惡狠狠道:“按道上的規矩我們願賭服輸,可管你叫爹和把你當爹是兩碼事!再說就算親爹又怎麽,也不是沒打過,不然還有臉混社會?”
打爹罵媽就是你們這個圈子的門檻唄?
處在這種境地,我都不指望我那倆哥們兒能幫上什麽忙,能幫早幫了,不至於這麽半天一點動靜沒有。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皮肉之苦,我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
“別急著動手,先說說你們是幹嘛來的,專門就為了揍我一頓?”
帶頭馬仔正了正領帶:“我們劉總辦的是正兒八經的金融公司,客戶隻要按時還錢我們基本不怎麽動粗。”
我哦了一聲:“又來要賬了是吧?今天幾號?我沒記錯的話還有一個星期才到月底呢,你們急個毛!”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親手在我家牆上寫下的一個“欠”字,說道:“我們沒急,本來就是按例上門提醒你一下,結果你這又是磚頭又是巴掌的招呼,爹,我們可不是誰都能隨便比劃的啊。”
我擰了擰身子,可這些馬仔都是阿辰那個配置的,以我的小胳膊小腿兒根本掙脫不開。
那也不能慫,周圍那些鄰居又開始扒眼兒看熱鬧了,好幾百人麵前,我得穩住架兒。
我眼睛一瞪,做出死磕到底的樣子,然後小聲道:“哥們兒放我一馬,我左邊口袋裏有500塊錢你拿走,請兄弟們吃冰棍兒。”
帶頭馬仔依言把我口袋裏的錢翻了出去,然後示意左右放開了我。
我動了動手腳,想息事寧人:“你們回去告訴劉二愣,還款的事以後不用催,到了日子我肯定守約,這點信譽我還是有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帶頭馬仔一笑:“行,都聽爹的,那這事就算完了。”
說著他拎起油漆桶,轉身又在牆上寫了起來。
我急道:“還能不能講點江湖道義了,怎麽還寫啊,被送外賣的看到怎麽辦?這不是影響我的形象呢嘛!”
帶頭馬仔依舊自顧自的寫著:“看清了再說話,之前寫的是欠債還錢,後麵沒寫完的就不給你寫了。現在寫的是另一件事兒~”
帶頭馬仔的板書水平出奇的不錯,幾刷子下來我家牆上又多了一個字,一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字。
拆!
一看到這個字,我的三分克製三分忍讓和三分膽怯全部都轉化為惱火。
“哥們兒,這是什麽意思?我的房子什麽時候要拆了?”
帶頭馬仔把油漆桶隨手一扔:“還沒通知你嗎?那感情好,我現在就正式通知你一下。你家的房子已經被名府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列入拆遷計劃,官方的手續已經辦完了,回頭你去公司總部把拆遷協議簽一下就成。”
“名府房地產?肯定搞錯了,我和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協議。”
帶頭馬仔拍打著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劉總怎麽安排我怎麽做。你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自己去問他,兄弟們,我們走~”
馬仔們囂張的散去,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氣的渾身發抖。
這事兒我確實不知道,但答案根本不用問,肯定是老村長他們那夥人搞的鬼。和房地產開發商勾結的老村長、控製著全北台物業的馬家老太爺,還有搞民間高利貸的劉家老太爺,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劉二愣的馬仔肯定是在為他們跑腿辦事。
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麽快,竟然已經走通了官方程序,這是準備對我實施強拆啊。
類似的事情這些年在北台沒少發生,一看他們這動作我就猜出了事態節奏。
“葉先生,葉先生你沒事吧!”
阿辰再一次在我脫離險境後才露頭,空大也和他在一起,學壞了啊。
他們遠遠跑來,一到跟前阿辰就把臉杵我身上檢查著。
我麻木的問他:“你剛才去哪了?不會又是藏木於林,站在他們中間了吧?”
“離的太遠,沒來得及。”
“我特麽……”
我剛要發火,忽聽空大道:“阿彌陀佛,看來對手已經等不及了。”
我側頭看他沒好氣的問:“啥?”
“看得出他們的語氣很急切,帶有明顯的個人情緒,所以小僧推測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我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麽呢,什麽等不及了,哪來的語氣?”
空大雙手合十豎起食指,用標誌性的千年殺手勢指著我家:“看牆上的字,語氣多明顯。”
我回頭看去,一看之下馬上明白了空大的意思。
牆上一個欠字,一個拆字。
組合起來就是個帶有語氣的詞——欠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