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變態了
人生千回百轉,很多時候來不及回味,來不及悲傷。
我們為錦鯉的遭遇悲憤已極,抱著魚缸,扛著酒桶,背著紙人等捉鬼法器追了出去,誓要抓住那變態色鬼為錦鯉複仇。可才出門兒,我們就被堵在門口的警察帶走了。
午夜的北台派出所裏,牆邊蹲著的,地上坐著的,暖氣上銬著的,到處都是人,大部分都是喝多了鬧事被抓回來的。
這些家夥被抓到這了還不老實,有的光膀子叫囂,有的又鬧又唱繼續耍酒瘋。值班幹警拿這些酒鬼實在沒辦法,耍酒瘋的人大家都懂的,軟硬不吃,就要酒。
可我們一進來,這些哥們兒立刻消停了。尤其是一個光頭大哥,一進來就聽他在那喊:“誰有我浪!我有我狂!”
他正好擋在路中間,我心情不爽照屁股就給他一腳:“滾邊兒去!”
光頭大哥嗷嘮一嗓子轉回身,可是飆沒發起來,他看到抱著酒桶的阿辰、抓著把蠟燭摟著個紙人的空大,還有捧著裝有“暴鯉龍”魚缸的我。光頭大哥的氣焰瞬間熄滅,嘀咕一聲:“你們浪,你們狂,你們才是午夜的王……”之後就老老實實退一邊去了。
當班的幹警也注意到我們,問押著我們的警察:“這幾個怎麽回事,喝多少喝成這樣?不會是吸毒了吧?”
“還確認不了呢,他們鄰居報的警,說他們大半夜的合唱悟空,各種飆高音擾民,一過去就看他們這幅造型,情況可能挺複雜。”
我們三個被分開,抽血驗尿然後做筆錄。阿辰和空大先做的,最後一個到我。
警察:“姓名?”
我:“葉開光。”
警察:“葉開光…籍貫不用問了,一聽這名就是北台老戶。”
我:“……”
警察:“你們唱歌了嗎?”
我:“唱了。”
警察:“唱的什麽?”
我:“悟空。可是警察同誌,我就是個伴奏的,那和尚才是主唱,要抓你抓他。”
我隻能認了擾民這個罪名呀,難道和警察說我們在擺陣做法捉鬼嗎。
警察頭都不抬,繼續問著:“你們是不是同性戀?”
我失笑:“我說你…誰同性戀了,怎麽說話呢你這‘同誌!’”
警察終於抬頭看我了:“態度端正一些,少陰陽怪氣的。你說你們不是同性戀,那身上的蠟燭和那些娃娃怎麽解釋?”
“您是不是沒見過正經娃娃什麽樣啊?”我指著豎在牆邊被一群酒鬼圍著的紙人:“那是紙糊的,我是做殯葬用品的,那些都是我的貨。”
“殯葬用品?殯葬用品為什麽做的這麽淫靡!”
我想反駁,我想說我的紙人並不淫靡,可是事實不允許我反駁,酒鬼那邊已經有人開始給我的紙人打小費了。
我隻求速戰速決盡快離開這裏:“行,我認可以吧。我們哥幾個鬧著玩呢,說我擾民也好說我同性戀也罷。犯法不?不犯法就趕緊放人,罰款老子交得起!”
“嘿你還挺衝!”
筆錄警察剛要發脾氣,又一個警察走過來:“化驗結果出來了,沒喝酒也沒吸毒,估計就是一群變態。”
我終於鬆了口氣,同時邪火也冒了上來。我一攤手,捏著嗓子晃蕩肩膀:“誒呦我就變態了~誒呦我就和紙人玩滴蠟了,看到那條魚了麽?也是我幹的,可這事可不歸你們警察管嚎!有能耐把我送愛魚人士協會去呀~”
背後有人推我。
我一聳噠:“別碰我,我變態呢~”
還推。
“警察也別動手動腳的啊!”
推的更大勁兒了。
我蹭一下站了起來,回頭一看就僵住了:“小…小霍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給警察叔叔送宵夜呀?”
在背後推我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癡心追求的個性小美女小霍。
我注意到小霍穿的不是外賣工作服,而是一身連衣裙,可能是倉促出門,上身披著一件不搭調的粗針腳白色毛衫。
她抱著肩膀,顯得瘦瘦小小,漂亮的臉蛋上不見喜怒,但那副會說話一樣的眉眼間,失望之色明顯。
她問我:“你變態了?”
“我不是……”
“你和什麽玩應玩滴蠟了呀?”
“我沒有……”
“你還把魚怎麽滴了?”
我苦著臉解釋:“剛才我開玩笑呢。”
做筆錄的警察立刻補刀:“剛才你說的話已經記錄下來了,如果有後續糾紛,這些記錄會被作為具有法律效應的證據。霍小姐是吧,請到這邊辦理取保候審手續。”
小霍白了我一眼跟著一位女警走了,我聽那女警小聲提醒小霍:“這樣的人你也敢為他擔保啊,他不會是你男朋友吧?是的話趕快分手啊,太不著調了。”
小霍回答:“跟他不熟,為別人來的,順便保他。”
“別人?那個大個子嗎?可以的誒,大狼狗一樣,又凶又萌。他肯定是交友不慎,讓你男朋友以後離那個變態遠點兒……”
我聽著不對勁兒,問做筆錄的警察:“喂,什麽取保候審?我沒申請取保候審。”
“是你同夥打電話叫來的,錢已經交過了,在這裏簽字就可以離開了。”
簽了字警察又帶著我去取東西,阿辰和開光已經在那裏了。
我們扛著紙人抱著酒桶揣著蠟燭摟著魚缸,在眾酒鬼崇拜的目光中走出派出所。
小霍在外麵等著,見到我們便走了過來。我剛想搭話,才發現她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阿辰。
小霍替阿辰理了理衣襟,又墊著腳拍了拍他肩膀:“警察都說了,你交友不慎,以後注意著點兒。”
阿辰嗯了一聲:“還要謝謝你這麽晚趕過來,作為朋友,本來應該由我保護你的,沒想到卻給你找麻煩了。”
小霍一笑:“既然是朋友就別客氣了,回見。”
小霍臨走前也跟我打了招呼:“那天誤會你了,不知道車裏的是個假人,對不起嘍。”
“啊,沒什麽,其實今天……”
“拜~”
不等我說完小霍就攔了出租車離開了。
空大看著遠去的車尾燈感慨:“小霍施主似乎心情不太好。”
阿辰道:“她的心情再不好也沒有葉先生心情不好,我知道您現在正準備用紙人輪我,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嗎?”
我一紙人輪在阿辰的襠下,紙人的頭都輪碎了,阿辰慘叫一聲倒了下去,陀螺一樣的打著轉。
我扔掉無頭紙人抹了一把汗:“解釋吧,躺著慢慢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