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身

  認真的嗎？鄧元勳看到翟煜城臉上毫無玩笑之意，便也正襟危坐起來：“你以為記憶是電腦裏的軟件嗎？裝的不好或者不需要，就一鍵卸載；喜歡的，需要的就一鍵安裝？

  人的大腦是很奇妙的，但不代表你能隨意更改他人記憶。在給她做記憶催眠前，我就跟你說過，做完不能改的。哪怕你植入的記憶殘缺或者自相矛盾，那也無法變更。”


  翟煜城緊皺眉頭：“但她兩股記憶已經開始混合交織，這樣下去不會讓她精神分裂？”


  鄧元勳毫不客氣地反駁對方：“那也是你自找的！”


  “放屁！我可按照你的話不斷給予她引導，也沒見她記憶清晰！”翟煜城火冒三丈。


  “嗬嗬。”鄧元勳翻了個白眼，對著翟煜城冷笑一聲，“當初是你非要我給她篡改記憶，現在後悔了又怪我頭上？”


  “總之現在隻有一種辦法，”鄧元勳截斷翟煜城剛開口，卻未吐露的話，“鞏固引導。帶她重溫記憶吻合的地方，讓她確認自己的記憶無誤，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


  後悔？翟煜城看著遠去的背影輕蔑一笑，他翟煜城做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後悔。


  睡夢中。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卓初瑤瞪大了雙眼。她死命摳著緊鎖自己喉嚨的手指，卻感覺對方的力道越來越大，濃重的窒息感讓她的眼神開始渙散。


  她不能死……


  “你乖乖聽話，一滴不剩地喝完這三瓶酒我就放過你。”語帶輕佻的話當不得真，可她卻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不願放手。


  好，她喝，她喝。


  脖頸間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卓初瑤頓時睜開了雙眼，房間裏熟悉的布置，讓她心神稍定，卻無法安心。她掀開了身上的薄被，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往外跑，她要去找翟煜城，隻有他能給予她現在急需的安全感。


  剛走出臥室，卓初瑤就看到不遠處的房間中透出縷縷燈光，他在書房。得出這一信息的人興高采烈地快步上前，但房中傳出的劇烈大笑聲讓她止住了腳步。


  “……裝什麽情深，你真愛她會特意把她原來的名字改成卓初瑤？天天喊著自己初戀的名字不覺得尷尬嗎？”


  這人是在說她嗎？

  “嗬，是什麽給了你，我情深的錯覺？當初看上她，不就因為她跟初瑤如出一轍的臉嗎？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跟一個陪酒女在一起？”


  男人熟悉的嗓音響起，溫柔的聲音一如往昔，卻讓她如贅冰窟。


  “我把她從天籟帶出來，讓你給她改記憶，就是為了能讓她跟我的初瑤一模一樣啊。”


  血肉剝離般的刺痛感從她的毛孔層層沁入，痛得她身軀發抖，手腳都僵硬起來。


  就為了要一模一樣？所以給她改名字，改記憶？


  她所以為的名字不是她的，她所擁有的記憶也不是她的，那她到底算是誰？翟煜城，你把她當作什麽了，一個可以隨意操控的傀儡木偶嗎？！

  滔天的怒火從她心底翻湧直上，蒙蔽了被欺騙六年的人的雙眼，她向前踏出兩步，想推門進去質問翟煜城，陌生的男聲卻在她的頭頂澆了桶冰水，從頭冷到了腳，也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嘖，我說她也挺犯賤，明知道你把她當替身，居然還能不要臉地湊上來。”


  是她主動湊上前當替身？卓初瑤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她沒辦法衝進去，用力甩對方一個耳光，然後指著對方口鼻，斥責他胡說八道。因為她了解自己的秉性，如果她真愛一個人，完全可能幹出這種事，而現在的她深愛翟煜城。


  甘願作為替身，不就是為了祈求自己所愛的人的目光，能放在自己身上，有朝一日能真正愛上自己嗎？可到現在為止，她從來沒聽到過翟煜城的表白，也沒有感受到被放在心上的疼愛……


  原來她從來沒擁有過翟煜城的愛，她所感受到的溫暖和愛意，都是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