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拔舌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十分鍾，也許是半小時。墮入黑甜的卓初瑤額頭開始微微滲汗，悠長的呼吸變得急促，淚水從眼角滑落，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她陷入了夢魘。


  “嗬——！！”不知掙紮多久，卓初瑤終於從噩夢中掙脫，她大口喘著粗氣，想把胸中的壓抑感驅逐幹淨。緩和好情緒後，她才迷茫地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房間。


  街邊的斑駁樹幹是殘留在她腦海的最後畫麵，她是暈倒後被人救來的？可是救她的人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卓初瑤懵懂地走出了休息室。橙色的曖昧燈光蔓布在走廊上，路過的包廂裏不是傳出男人的猥瑣大笑聲，便是女人的隱忍低吟，不對勁，她得離開。


  卓初瑤念頭一生，轉身便走，來自地獄的歎息陡然在耳邊響起，卓初瑤身體莫名一顫，還沒反應過來，雙手便被人一束，嘴巴被緊捂著拽進了房內。


  昏暗的包廂內，七八個看不清麵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汙言穢語。卓初瑤被人硬抓進來後本能想逃，卻被人鉗製。


  “你們看看我抓到了誰~”身後人嘴裏熏人的酒氣，衝得她腦袋陣陣發暈。


  一個略帶嘶啞的男聲響起，語帶戲謔：“喲，我說怎麽那麽眼熟，還看了老半天，這不是芸微麽？”


  另一股稚嫩的嗓音響起，聲音中帶著疑惑：“芸微？誰啊？”


  “誰？天籟的魁首啊！想當初，我也就她還沒名氣時能翻到她牌子，後來，我是想點都點不到了，人隻接待自己看得上的客戶。不過……”有著嘶啞聲音的男子忽而話音一轉，語氣陰冷滲人，惡意滿滿，“現在，我能隨意玩了。”


  卓初瑤聽著他們的話語，隻感覺稀裏糊塗，但他們不容忽視的歹意卻像麻繩般鎖住了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


  嘶啞男聲見卓初瑤一直不語，便踱著腳步朝她走來，一步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尖一般，壓得她發慌：“以前不是很伶牙俐齒的嗎？怎麽現在不說話了？啞了？”


  卓初瑤四肢冰涼。燈光之下，她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那是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扔進人海裏恐怕都難以再次找出。可當看著對方時，她的心髒在不停收縮，身體無法自控地發抖，如影隨形的恐懼感讓她連本能的呼吸都快忘記。


  腳步停下，嘶啞男聲站在李芸微身前，慈眉善目地打量著她姣好的麵容，不消兩秒，便閃電般伸出右手，緊扣她的下巴：“進來到現在都不說話，我看留著這舌頭也沒什麽用，不如拔了。”


  下巴被人以大力扣住，卓初瑤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揉碎了。身體的劇痛戰勝了心理的恐懼，她皺著眉頭，伸出雙手用力掰著對方襲來的手掌，嚐試挽救自己的下巴。


  嘶啞男聲還是剛剛慈眉善目的模樣，看著手中的女子被劇痛整得滿臉通紅，嘴角一勾：“你說你是不是天生賤骨？從良後又回來，是欠操了吧？”


  下巴被人控製後，卓初瑤連最基本的嘴唇合攏都做不到，口中的分泌物從她的嘴角緩慢下滑。嘶啞男聲感覺到手中傳來一股黏糊的濕潤感，頓時臉色一變，本能地甩開了手。


  疼痛發緊的皮肉被驟然釋放，因痛苦而產生的窒息逐漸消弭，重獲自由的人輕捂著下巴，不停咳嗽喘氣。眾人看著不停咳喘的人，臉蛋通紅發漲，就像圍觀了場精彩的小醜戲一般，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刺耳的笑聲，讓卓初瑤心中灰霾漸生。


  被封存的記憶，一點點的從籠子縫隙中飄出，遊蕩。


  兩段記憶各在一端角力，卓初瑤漲紅的臉頰慢慢變成發白，頭上冒出了細細的冷汗，腦中一片混亂。


  “把她的嘴掰開。”


  兩腿關節處被人大力一踢，卓初瑤條件反射地往地板上重重一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雙手雙腿便被人以大力壓製，微微發紅的下巴再次被人鉗製。


  四肢被人緊抓，卓初瑤緊閉嘴唇，左右移動腦袋，拚命躲避向她襲來的魔爪。已經拿好刀具的行刑人，不耐煩地看著身前人竭力掙紮的模樣，蒲扇般的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


  隻聽到“啪”的一聲，卓初瑤感覺自己的左臉火辣辣地發疼，被連帶的左耳也嗡嗡作響，整個人越發迷糊，連繼續掙紮都難以做到。


  一雙冰涼的手往她臉上摸來，卓初瑤被凍得往後瑟瑟一躲，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不過一秒，下顎骨後方一疼——她的下巴被卸了。


  現在的她就是別人案板上的一條魚，隻能任人宰割。


  尖銳細長的鐵鉗和閃著寒光的短刀同時向她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