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本將軍要大義滅親,以正大唐律法!
深夜,李建元正打算熄燈入睡。
不料,門口傳來小德子輕輕的詢問之聲。
“陛下,您歇息了嗎?”
小德子若無要事,決計不會如此不懂事,深夜來打攪自己休息。
李建元抬頭望著房門,淡淡開口道:“進來吧。”
“謝陛下!”
小德子這才躡手躡腳的,慢慢打開門走了進來。
隻見小德子手裏捏著一封信和一封奏折,信上麵有東廠的標記,奏折就不知道是誰的了。
“陛下,這是東廠剛剛送來的密信,本打算明日再呈遞給陛下過目,但又來了一封順天府府尹的急奏,說是人命關天,煩請陛下即刻過目。”
“賈府尹的急奏?”
接過東廠的密信和賈偉的急奏,李建元心裏大概有了數。
能讓賈偉如此緊急,連夜急奏給朕。
眼下,隻可能是因為劉芳芳命案一事。
牽扯到上官飛,賈偉心頭許是有些犯難。
打開賈偉的奏折,李建元掃了一遍,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劉芳芳的命案。
奏折上,賈偉沒有絲毫的隱瞞,還將自己對劉老頭失蹤的懷疑,也附在上麵。
出於謹慎的考量,賈偉特別注明了,懷疑劉老頭的失蹤跟上官將軍有關,但不能確定,目前正在全力搜尋劉老頭的下落。
另外, 賈偉還將仵作的驗屍報告, 夾在了奏折中。
劉芳芳,確定是遭虐待後傷勢過重,不治而亡。
緊接著,李建元拆開東廠的密信, 也是跟劉芳芳有關的。
東廠的人, 抓住了上官耀手下的一位惡奴,稍微使了點手段, 惡奴就將劉老頭遇害的整個過程, 都交代了出來。
並且,東廠還找到了一個當時在河邊辦事的目擊者, 那人目睹了上官耀一行人, 將劉老頭沉江的細節。
不僅如此,目擊者還指出了劉老頭沉江的具體地點。
意外的是,東廠一番搜尋之下,並非發現劉老頭的屍首, 且河邊有多人行走、拖行物體的痕跡。
東廠等人目前的判斷是, 有人趕在他們前頭, 將劉老頭的屍體帶走了, 或許是想要更加徹底的毀屍滅跡。
李建元放下密信, 神色如常, 在腦海中將所有信息匯集起來, 試圖還原事情的經過。
案子的情況非常明確, 沒有任何問題。
上官耀恃寵而驕, 為非作歹,侮辱良家婦女劉芳芳不說, 還虐待鞭打劉芳芳致死。
主犯上官耀,從犯是秦暉、齊修永等五位世家公子哥。
奇怪的地方是, 六人口供出奇一致,狡辯劉芳芳是出了上官耀院子才死的。
想來他們是抱著僥幸心理, 試圖以此為理由,擺脫殺人的罪名, 希望得到從輕處置。
更蹊蹺的地方, 劉老頭連屍首都不見了。
從東廠的調查結果顯示,劉老頭被上官耀帶著一行惡奴滅口了,屍首卻找不到。
一致的口供……
失蹤的劉老頭屍身……
在此事之中,上官飛, 你在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一個愛子如命,罔顧王法, 仗勢欺人的大將軍?
還是一個有所顧忌,尚有分寸感的臣子?
李建元抬頭望著窗外的風雪,一個不寧靜的大風天啊!
“小德子,你將這封東廠密信交給賈府尹,告訴他,朕知道了,讓他放手去辦這件案子無須有任何顧忌。”
“是!陛下!”
一夜無話,唯有風雪肆虐,在大唐都城裏來回刮著。
樹枝上的積雪漸漸厚起來,直到某一個時刻,樹枝承受不住。
哢嚓一聲,
斷了!
第二天清早,賈府尹就從床上醒來,直奔大牢,打算去詢問盤問六人的情況。
自打昨晚午時左右,得到陛下的承諾, 以及東廠的密信後,賈府尹一直在等天亮。
他心知,天亮了,雪就停了。
陛下插手這件事,真相今日就可大白。
劉芳芳,劉老頭所受的冤屈,亦可昭雪。
“你去大將軍的府中,請大將軍前來順天府,本官現在就要辦理劉芳芳的命案!”
“是大人!”
吩咐人去找上官飛,賈府尹動身前往大牢。
幾位牢頭和捕快,昨晚連夜審訊了六人一晚上。
可惜的是,得出來的結果,並不如賈府尹所想。
牢頭攥著拳頭,朝賈府尹拱手抱怨道。
“大人!我敢向你保證!上官耀絕對沒說實話!隻要你讓小的我用刑,我保準他不出十個呼吸就會交代得一清二楚!不敢有絲毫隱瞞!”
一旁的捕快,抱拳附和道:“大人!咱們審案子多年,不是小的們誇口,從上官耀說出不知道劉老頭下落的時候,我就敢斷定,劉老頭的失蹤,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
上官耀看似瞞過了上官飛,更多的原因,是上官飛從骨子裏,不願意相信自己兒子會對劉老頭下毒手。
上官飛更願意相信,劉芳芳的死,是自己兒子的“無心”之過。
憑上官耀的演技,可騙不了牢頭和捕快多年斷案的眼睛。
有些事情,牢頭和捕快,就是不知案情全貌,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此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瞞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賈府尹聽了兩人的話,微微搖頭。
“不可!靠嚴刑逼供,不符合本官的斷案初衷。”
牢頭一聽大人這麽說,頓時有點不樂意了。
“大人!你不是看他是上官將軍的兒子,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吧!”
“胡說八道什麽呢!本官在你眼中是這樣的人嗎?”
“小的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大人你要是這樣的人,小的也不敢說這句話不是!”
府尹大人的為人,牢頭還是心知肚明的。
不過情急之下,一順嘴將自己的疑惑吐露了出來。
賈府尹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牢頭的冒犯之舉,拍了拍牢頭的肩膀。
“本官知道你們在顧慮什麽!放心吧!這件案子,本官辦定了!不僅案子辦定了,上官耀也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大人這麽說,牢頭反而擔心起大人的安危來。
“大人,上官將軍那邊?”
“本官已經差人請他去了。”
“啥?”
牢頭和捕快頓時傻住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大人你不讓上官將軍回避,抓緊時間先把案子坐實,讓上官將軍無法辯解,還讓上官將軍來旁聽判案子的過程?
牢頭不禁深吸一口氣,“大人,你這是何意?恕小的愚昧,不能理解!”
賈府尹嘴上露出冷笑,吩咐人將六位案犯帶去大堂。
朝牢頭和捕快丟下一句。
“你等待案情坐實之後,自然就明白了。”
順天府,衙門大堂。
賈府尹正襟危坐,目光嚴肅,坐在正位上。
一側,坐著麵無表情的上官飛。
大堂下方,是主犯上官耀,和五位世家公子從犯。
衙門的門口,圍著一大群,前來目睹府尹大人判案的百姓。
判案過程,百姓是否能夠觀摩,是賈府尹說了算。
換言之,眼下的情形,是賈府尹默許的。
上官耀跪在下方,抬頭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父親。
眼神之中,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強詞奪理。
轉而擺出一副疲憊可憐的模樣,嘴上未說話,單用眼神、表情在向自己的父親求救。
上官飛麵對兒子求救的目光,神情無任何變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關於上官耀和上官飛的關係,因為命案的發生,已經傳揚了出去。
圍觀的百姓,一個個低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府尹大人讓上官將軍來旁聽他斷將軍兒子的案子,這是什麽意思?”
圍觀百姓中,有人冷哼一聲,沉著語氣,“嗬!這還用解釋嗎?官官相護唄!”
“別胡說!府尹大人是青天大老爺!不屑幹此等事!”
“不屑?大人不屑有用嗎?大將軍是誰家的人?大將軍是什麽身份?大人今日辦了大將軍的兒子,大將軍明日便能摘下大人的烏紗帽!”那人語氣一頓,又道:“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陛下出手!”
一群人紛紛撇嘴,心中暗道。
陛下何等尊貴,有功夫管這種事嗎?
再說了,陛下亦是上官家的人,難道會因為一兩個平頭百姓,殺了大將軍的親兒子?
“啪!”
賈府尹拿起驚堂木,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大堂內外,瞬間安靜下來。
議論紛紛的百姓,住了嘴。
喊著“威~~~武~~~”的衙役們,也停了下來。
“堂下何人!”賈府尹底氣十足。
“案犯上官耀。”
“案犯秦暉。”
“案犯齊修永。”
“案犯.……”
六人跪在地上,各自報上名字來。
賈府尹眼泛冷光,接著問道。
“所犯何事?”
“回大人,侮辱和虐待良家女子劉芳芳。”
上官耀硬著頭皮回大人話,將自己活命的一切希望,就寄托在自己父親身上。
深信隻要爹出手,府尹不敢將自己如何!
可是,自己絕不能承認殺人的事情!
不管是劉芳芳,還是劉老頭,都不能承認!
嘴硬,嗬嗬!
賈府尹心中冷笑,現在嘴硬有用嗎?
“來人,將仵作的驗屍報告結果,大聲念出來。”
候在旁邊的文吏,抄起驗屍報告,念誦出仵作最後的結論。
“大人!仵作的驗屍結果表明,劉芳芳死於遭人鞭打,重傷不治。”
“大將軍,你可要過目一下驗屍報告?”
賈府尹扭頭看向坐在下方的上官飛,示意文吏將仵作的驗屍報告交給大將軍。
出乎賈府尹意料的是,上官飛搖頭擺手。
“不用了,本將軍相信府尹大人的公正,劉芳芳的確是被上官耀毆打致死。”
要說聽到上官飛此番話,最意外的人,當屬上官耀。
上官耀臉色大變,一張臉頃刻白的跟屋頂的雪一樣。
眼珠子如同死了魚,無半點光彩。
完了!
全完了!
爹這是不打算救自己了!
絕望如同刺骨的寒風,籠罩著上官耀。
賈府尹眉頭微皺,不明白上官飛是什麽意思。
莫非,上官飛不打算救自己的兒子了?
但讓更意外的事情,還在後頭。
之間上官飛站起身來,拱手向賈府尹說道。
“府尹大人,本將軍不僅心知上官耀謀害了劉芳芳,還知道他謀害了劉芳芳的爺爺。”
“嗯?大將軍?你這是何意?”
賈府尹有點發懵,搞不清楚上官飛到底要做什麽。
上官飛一甩手,朝門外喊了一聲。
“來人!將劉老頭的屍身,以及參與謀害劉老頭的惡奴,全部帶上來!”
“今日,本將軍要大義滅親,以正大唐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