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大殺招義務教育
慕容丞相府中，此刻人滿為患。
今晚，就是百官宴舉辦的日子。
到時候，大臣們一個個要在陛下的麵前，提出納官的舉措，最後訂下一個方案來。
從陛下登基以來，一直是陛下的一言堂。
自從東廠建立之後，陛下的權力更加集中了。
如今大臣的頭上，仿佛時刻懸著一把劍。
東廠的人，就像是一群奉命行刺的刺客，刺探的卻不是他們的命，而是他們的心思和行為。
當然啦，如果你心思和行為有問題，東廠的人也不介意取走你的性命。
這一次百官宴，是少有的大臣們能夠獻計，為自己的俸祿，出力獻策的好時機。
說起來也怪，先帝在時，大臣們一個個手裏都有權力，卻都是忙著撈錢。
閑暇的時間，多數是花在摸魚和玩樂上麵。
對於自己的職權，似乎無所謂。
可經過陛下這麽一番整治，如今留下的大臣們，對這次能使用自己權力的機會，顯得格外珍惜。
從昨天陛下決定後，一眾大臣，包括廣語堂，都住到了慕容丞相的府裏。
一晚上都在各自討論納官的具體舉措，爭論的雖然激烈，反而讓他們找回了初心。
當初進入官場，誰沒有一個為國出力，為百姓謀福祉的心？
隻是隨著榮華富貴，時間流逝，許多人的心，都被侵蝕著變了。
這不，一眾大臣剛剛用完早膳，連頭發和麵容都來得及休整，又齊聚一堂，開始了爭論。
廣語堂披頭散發，衣冠淩亂，仿佛恢複了關在大牢裏的模樣。
其氣勢和做派卻是十足，一隻腳踩在取暖的大火盆上，振臂高呼。
“我早就說了，別來以前科舉的老一套，不管用！”
“怎麽不管用了！我們不都是這麽上來的嗎？”
“所以你們都是廢物！”
“廣語堂！你罵誰呢！你說話注意一點！”
挨罵的官員，立馬不幹了，拍桌子而起，指著廣語堂的鼻子吼道。
旁邊的官員趕緊拉住憤怒的官員，一邊責怪廣語堂說話不中聽。
“廣丞相，大家敬你是丞相，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廣語堂眼神中帶著不屑，壓根不在乎的一攤手。
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繼續唾罵道：“呸！我可不是針對他，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廢物！”
一聽這話，連脾氣好，正在拉架的官員都瞬間炸了。
“廣語堂！你雖受陛下器重，破格提拔你當丞相，但細細算起來，你有多少做官的經驗？你莫不是以為自己肚子裏有幾分墨水，腦子裏有點想法，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能臣了麽？”
“就是！你莫不是以為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是聰明人？我們都是傻子不成？正所謂說易行難，你說的簡單，隻挑有才的，不管有沒有家世，那你可知道，沒家世的百姓，有幾人能讀的上書？”
“嗬！自以為是！從平民百姓裏挑人才做官，無異於大海撈針！平民百姓之中，識字，能背能寫幾首好詩的人都寥寥無幾，你若不是家境尚可，你有哪個本錢去念書？”
在官場上，之所以形成世家貴族壟斷的情況，其實跟大唐王朝的教育情況有極大的關係。
教育資源有限且昂貴，除了世家貴族之外，尋常百姓，壓根沒有金錢和精力，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念書。
請一個私塾老師的費用高不說，家裏十來年還要平白少一個勞動力。
這一來一去的經濟差距和壓力，尋常人家根本頂不住。
正所謂十年寒窗，他要是出了頭還好，若是出不了頭，到頭來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
早先鄉鎮裏，還流傳一種借錢給人讀書科舉的群體，大家喚作推官人。
其實就是投資讀書人，若是投資的讀書人科舉有果，便能收獲感謝以及豐厚的回報。
若是無果，這筆錢大概率要打了水漂。
早些年還好，推官人還有的混，近幾年大唐王朝的國力整體下降。
加上官場沉屙淤積，變化甚少。
舊官不走，新官就上不了。
連推官人都快銷聲匿跡了，更別說民間窮苦學子，有幾個能爬上來的？
這是大家看家世，故意不選有才的嗎？
而是兩者在大多數情況，就是重合的。
有家世有條件的，才有本錢讀書，才有可能有才。
沒錢人家書都讀不了，大字不識一個，他哪來的才？
大家一個個怒斥著廣語堂，指責他不懂實際情況，沒有具體的經驗。
原本以為廣語堂會找出理由反駁自己等人，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
哪知道廣語堂二話不說，一個勁的點頭。
“沒錯！你們說的對！是我太理想化了，把實際情況想的太簡單。”
“所以我說了，我不是針對他，是說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是廢物！”
罵人的話，大家自然不樂意聽。
但廣語堂連自己都罵進去了，那他們似乎也沒啥可說了。
而且來說，廣語堂這麽說，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大家確實幹的都不咋地。
“行！你要這麽說，我沒法反駁你！大家都差不多，半斤八兩。可光罵廢物沒用，大家就算都是廢物，也總得想個不廢物的法子來啊！”
慕容觀複站在一旁直挑眉毛，你們自己認就行了，別帶上我！
我還是有點用，絕不承認自己是廢物。
不過嘛，廣語堂這番話，的確指出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現有的科舉製度，存在的弊病太多，需要改進。
慕容觀複往前站了一步，配合廣語堂，將科舉製度的弊病一一道來。
“各位，現存的科舉製度，脫胎於大周王朝的舊製，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了改革，但區別不大，弊病也是一樣的。”
“這一來就是死板僵化，每年科舉考的東西，都是老三樣，換湯不換藥。我爺爺當年考的是什麽，我考的就是什麽，我兒子考的還是什麽！這就算了！而是事實上，這些東西，對咱們做官的作用大嗎？咱們做官的經驗，能從書上學來嗎？”
某些曆史典籍的考題還好，借古鑒今，起碼還有學習警示的作用。
但更多的考題，在官場上而言，並不重要。
各位官員，立馬紛紛搖頭。
慕容觀複停頓片刻，又接著道：“這第二點，成本和不確定性太大了！這個成本不僅是消耗了我大唐王朝的國力成本，還間接過多消耗了學子們的時間，影響了生產力。”
“一直以來，科舉都沒有明確的對象，大家也沒有明確的標準可以參照，一切結果，全要憑閱卷官員的判斷，有時這個路子行，有時哪個路子行，誰能拿出統一的標準嗎？”
官員再次搖頭。
這時，廣語堂微微一笑，附和起來。
“所以！我和慕容丞相，拿來了一個辦法，大家參考一下，各抒己見！”
“廣丞相你別藏著掖著了，你們有什麽好主意趕緊告訴我們吧！”
“嗯！”
廣語堂跟慕容觀複對視一眼，倆人點了點頭。
各自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舉到頭頂，攤開給眾位官員看。
紙張上麵各寫了四個大字。
廣語堂的紙條上，寫的是：“義務教育。”
慕容觀複的紙條上，寫的則是：“三年公考。”
最有意思的是，倆人手中紙條的右下角，都蓋了陛下的私章。
眾位大臣看著這八個字，一個個屏氣凝神，不明所以。
這一個一個字拆開，他們都認識。
兩個字兩個字放一起，也大概知道是什麽意思。
但四個字組合起來，大家就全都迷糊了。
“義務教育？”
“三年公考？”
“廣丞相！慕容丞相！恕我們孤陋寡聞，這八個字何解？”
“是呀！我還真看不明白，這八個字是何用意？”
不懂？
不懂就對了！
陛下跟我們倆說的時候，我們倆也不懂！
不急！
咱們慢慢說！
廣語堂和慕容觀複嘿嘿一笑，一左一右，站在大臣的周圍，給他們介紹了起來。
什麽叫“義務教育”，哪個是“三年公考”。
“我先跟你們解釋一下，什麽叫做義務教育，這個概念其實比較簡單，通俗的說，就是百姓讀書，國庫出錢。”
“國庫出錢？廣大人你開玩笑吧？哪來這麽多錢？”
“別急，且聽我說完！咱們以往的讀書，都是讀私塾對不對，現在變一下，改成學校。”
“學校？這又是什麽意思？”
“學校，就是由官府特別設立，專門用來讀書的地方，你可以理解為，官方的、公用的私塾。”
“還能這麽辦？那錢的問題呢？”
“錢的問題，從地方的稅收中，抽掉一部分用來補貼，花在學校這部分補貼的稅收，國庫可減免。”
說白了，就是用地方現在的財政，抽出一部分，用來補貼教育，尋求未來的發展。
當然，這隻是李建元實施發展的第一步，普及教育。
真正的發展，則要在教育普及後慢慢展開。
知識，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第一生產力！
知識，同時還是所有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前提條件！
“嗯……這個法子，咋一看可行，但具體實施起來，就不知道了。”
“那當然，具體情況，得看咱們如何製定和實踐下去，到時候再說吧。”
“行！那三年公考，又是什麽意思？”
“三年公考，就是專門針對想做官的學子，特別分裂出來的官場教育。”
“專門的官場教育？還能這麽玩？”
“不錯！從義務教育裏麵，挑選出才學優秀且人品上佳的學子，直接送去三年公考，通過了就讓他們進入官場，建設大唐王朝，這樣一來.……”
……
這邊，廣語堂和慕容觀複，正在房間裏激情四射的跟官員們解釋。
另一邊慕容丞相府的門口，卻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此人一隻手拿著酒葫蘆，披頭散發，臉色通紅，眼神迷離。
渾身散發出酒味，明顯就是喝多了。
跑到丞相府門口，聲稱是慕容丞相的老師，要進去。
“快！快~讓開！我可是你家老爺的老師，你攔了我，不怕你家老爺責怪嗎？”
家丁們望著三十出頭的酒鬼，一個個麵露鄙夷神色。
手裏抄起棍子，作起架勢要驅趕酒鬼。
“就你一個死酒鬼，還是我家老爺的老師？你醉成這樣，認得請這牌匾上麵是什麽字嗎？知道我家老爺是什麽人嗎？”
酒鬼撩了撩頭發，眯著眼睛望向牌匾。
可惜風大迷眼，加上飲酒站不穩，搖搖晃晃的，還真看不清。
“我看不清。”
“看不清就趕緊滾！省的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但我認識你家老爺！”
酒鬼晃了三晃，勉強站穩了片刻，從懷裏摸出一塊牌子丟在家丁麵前。
家丁撿起牌子一看，是老爺的客令。
“不就是慕容丞相麽？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