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東廠密信
“交給你二人操辦？”
李建元皺著眉頭，頗有些不解的望著跪在下方的慕容觀複和廣語堂。
還真讓朕猜對了，敢情這兩人真是來出力的。
不過李建元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大臣的態度，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反對。
兩位丞相明顯就是代表著其餘大臣的意見來見李建元的，他們的態度，即是所有大臣的決定。
朝堂從來不是一言堂，曆來都是君臣商量著把事情辦了。
以前還有個說法，但凡是請辭，須得三請三拒後，事情才能定咯。
比方說某位大臣要正常的告老還鄉，你第一次說，君王不能同意，得留你。
第二次說，還得再留一次，以表現君王對臣子的鍾愛。
到了臣子第三次說，君王才會同意，這件事才算完。
當然啦！
李建元是個例外，從來不整這些虛的東西，簡單直接、雷厲風行。
大臣們拿李建元沒辦法，恐怕隻得出奇招了。
李建元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個不講規矩的人，是最難應付的，更不用說自己是一個君王。
但他同時也明白另一個道理，上有君策，下有對策，大臣們，也不會輕易就如此息事寧人。
君臣之間，除了合作共進，建設大唐王朝之外，往往還有著某種不同層麵上的競爭關係。
誰輸了，就得在某件事情上麵，做出讓步。
很明顯，大臣們現在就是在讓步。
廣語堂抱拳，腰彎得更低了，“陛下！您乃萬金之軀，諸位皇後娘娘同樣尊貴非凡！此等大事，若是放在他人手裏，臣唯恐出現差池，影響陛下和諸位皇後娘娘的喜事和雅興。臣和慕容丞相及諸位大臣商議之後，希望能由臣和慕容丞相一同操辦陛下您冊封諸位皇後娘娘的儀式！”
慕容觀複點頭，附和道：“是呀！陛下！此等大事臣想為陛下盡一份力，而且我慕容家商行也能在此次冊封儀式上，為陛下和諸位娘娘效力，請陛下成全！”
兩人嘴裏說的話，以及表現出來的態度，都異常的老實聽話。
李建元心說，莫不是諸位大臣被朕揍了一頓後，腦袋終於開竅了，知道順著朕的意思走了？
哎！
若真是如此，你們一個個若是太過老實聽話，反而感覺有些沒意思。
朕還是喜歡你們桀驁不馴的樣子。
“行！既然你們有這份心，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二人去辦，為了你們行事方便，如果需要見幾位娘娘，讓小德子帶你們去就行了。”
“謝陛下！臣必定不敢辜負陛下所托，將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臣！告退！”
廣語堂和慕容觀複見目的已經達成，見禮之後，便告退了。
兩位丞相一出宮門，便被各位大臣圍了起來。
一個個嘰嘰喳喳的，詢問二人的情況。
“兩位丞相，事情如何，陛下答應了嗎？”
“就算不讓我二人操辦，陛下也得選人操辦，自然是答應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按照咱們之前商量的來。”
廣語堂和慕容觀複兩人相視一笑，紛紛點頭。
陛下你要立幾個皇後，咱們攔不住。
但咱們可以想辦法，選一個更加賢惠的皇後，大家全力支持她，讓她來壓製其他幾位皇後。
這樣一來，不論有幾位皇後，都不用擔心後宮的權力散亂，影響到陛下和朝政。
隻要有一個皇後壓得住場子，亂也亂不到哪裏去。
至於為什麽廣語堂說慕容觀複不會選擇慕容清，原因就更簡單了。
兩個字：避嫌！
你慕容家有個丞相，還有個主事的皇後，你想幹嘛？
自古以來，權力過高的大臣，都沒有好下場。
上官家和慕容觀複，顯然都明白這個道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不管你是否會亂用權力，隻要你有這個權力，就有亂用權力的隱患。
偏偏這個世界上，疑心病最重的人就是君王，慕容觀複可不敢犯傻，包攬大權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
大唐王朝東部沿海，烏有鎮。
烏有鎮是大唐東部沿海地區水上貿易比較發達的地區，前靠內河，後抵大海。
得益於得天獨厚的地域優勢，烏有鎮的經濟在周圍十裏八鄉都是極其富庶的。
特別是名貴木材海黃梨木，聲名遠揚，連都城的達官貴人，都紛紛派人來預訂收購。
然而今年的海黃梨木的市場價，相比往年而言，足足上漲了近五倍！
原因嘛！
倒是簡單的很，
因為市麵上沒貨了，海黃梨木商販子們，一個個待價而沽。
不過一個多月，價格就箭矢似的，輕輕一拉就飛上了天。
溫開業是烏有鎮最大、最富有的海黃梨木商人。
烏有鎮素來有個說法，海黃梨木有多少，什麽價格，不用去其他地方，去溫家問一聲就對了。
這個溫家，就是溫開業所在的溫家。
別人不知道為何今年海黃梨木數量稀少，價格飛漲，但溫開業心裏是一清二楚的。
因為有一位不缺錢的大主顧，將自己溫家所有的海黃梨木存貨，以一個他根本無法拒絕的價格買走了。
溫開業這一單生意，可說的將平時十年的錢都賺到手，最近在家裏是喜不自勝，不停的宴請各路朋友前來府中飲酒作樂。
這天，溫開業跟往常一樣，正準備招呼管家，去把自己的好友請來玩耍時。
烏有鎮官府的人，在一個穿著黑紅衣服的錦衣衛帶領下，徑直走了進來。
早先李建元讓西部大將軍宇文泰抽調三百精英，交給上官成業培養，用於充當東廠錦衣衛的班底。
今天領頭前來的，便是三百精英中的一人，其名劉辰。
東廠收到上官將軍的消息，便派他前來徹查海黃梨木的下落。
劉辰麵色肅穆，徑直走到溫開業的身前，喝道：“屏退左右人，本大人有事要問你。”
有道是民不跟富鬥，富不跟官鬥。
溫開業生平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人，更不用說這麽大的陣仗了。
嚇得小胖手和圓滾滾的腹部直打顫，咽了咽口水，求饒道：“大人！小人做生意一向奉公守法！從未有任何違背律法的行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正所謂無奸不商，溫開業這話自然純屬放屁。
做水上貿易的商人裏，有一個算一個，打溫開業從娘胎裏出來到現在，就沒見過一個完全合法的。
有些時候你哪怕不想違背大唐律法都難，不過總的來說，溫開業還是比較老實的。
小的方麵有所出入，大的方麵，他向來是規規矩矩的，不敢亂來。
“少廢話！隨本大人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劉辰可懶得浪費時間，直接一把提起溫開業就往屋裏走。
他對溫開業做生意是不是規矩沒什麽興趣，這不是他現在要管的事情，眼下他的任務就是，從溫開業嘴裏，弄清楚海黃梨木的下落。
被劉辰丟在房中，溫開業二話不說，一個頭就磕在地上，觸地便拜。
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起來。
“大人饒命啊！小人就是一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從來不敢違背大人們的命令，每年都孝敬大人們的！”
“大人你若是不滿意，盡管開口，小人絕不敢有所推辭！”
溫開業在烏有鎮根植已久，做生意的時候，早就打點好了當地的官府。
無論有何變化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基本上官府的人都會提前來通知溫開業。
偶爾會有新上任的官員，來溫家討要一份“安心錢”，溫開業雖然心中有些不喜，暗罵官府的人不講規矩，但從未拒絕過，曆來表現的非常大方。
溫開業跟官府打交道這麽久，眼力還是有的，一看後麵當地官府的人，在這位大人麵前這麽規矩，就知道對方的來曆不小。
特別是劉辰身上這身黑紅相間的衣服，若是猜測的不錯，眼前這位大人十有八九是東廠的錦衣衛。
錦衣衛是什麽人物？
號稱是陛下的第三隻手，官員中的官員！
許多大人看見錦衣衛都得繞著走，更別說溫開業一個小小的富商了。
你就是再有錢，錦衣衛一句話，性命難保！
劉辰心中暗罵一聲，地方官員的貪腐尤勝都城，陛下的吩咐果然是極其明智的。
其實劉辰原本就在烏有鎮附近，正在搜集地方官員貪腐的情況，貪腐是陛下讓東廠辦的第一件事，錦衣衛可不敢懈怠。
至於今天前來，隻是東廠受上官將軍所托，臨時把自己調過來查找海黃梨木的下落，便尋到溫家來了。
罷了！
暫且不管貪腐的問題，海黃梨木的下落要緊。
劉辰冷哼一聲，嗬斥溫開業。
“本大人今日不問他事，亦不是為了勒索你錢財而來。現在，本大人隻問你一件事，你如實交代便好，若有半點隱瞞.……哼！人頭落地！”
“大人請問！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問你，你溫家的海黃梨木，賣給何人，賣去何地了？”
溫開業皺了皺眉，大人怎麽問起自家的生意了？
莫非是知道自家在海黃梨木上賺了大錢，要來分一杯羹？
對於劉辰所說的不為錢財而來，溫開業是一個字也不信的，他就沒見過不偷腥的貓和不揩油的官。
溫開業心中雖然好奇，但還是一五一十交代了出來。
“回大人！是一位叫做梁少爺的富家公子哥，花大價錢買走了我溫家及烏有鎮的一大批海黃梨木，他說是為了祭祖，要返修自家祠堂。”
“至於地方嘛……具體的位置小人也不太清楚，送木材的船夫說，木材沿著臨水一路往東，到了百越的地界，木材被卸在百越的南邊，一座小石頭山下，然後就被梁少爺的人，自行用馬車運走了。”
梁少爺.……
百越一帶的南邊……
這信息簡直不要太明顯，根本就是廣梁王本人。
劉辰得了消息，抬腳便走。
隨後，
一封寫有東廠漆紅印章的密信，一式兩份。
從他的手裏，通過暗衛的人，一封發給陛下匯報情況，一封則送往上官飛所在的康池城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