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個驚喜
蒼雲道統,演道台。
張牧之高居九天,宛如不世出的神明。
所有人都圍繞他盤坐,那些推出悟道狀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精進,修為至少也是提升了數個小境界,甚至有人一口氣連續突破數個大境界。
什麽叫做一步登天?這就是了。
隨著時間的逐漸移動,那些最裏層的人也在慢慢蘇醒。
接下來張牧之所述說的內容變得高深莫測起來,規則,天道,神道,眾生道,這乃是無上的真理,隻有走到大道盡頭的人才能夠描繪和述說出來。
即便是最遼闊、最繁華的繁華地帶,這些內容也都是無上的經典。
那些前來聽道的繁華地帶的天驕,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狂變。
“怎麽可能?他所說的大道,竟然比我家老祖還要詳細三分?”
“不可思議,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並無半分虛假。”
“大道至簡,我一輩子所追逐的大道卻是如此簡單啊!”
不少人在發出感歎,他們這裏聞道三日,心頭頓生出一種縱情天地的豪邁之情。
心血來潮,到處都是驚人異象。
修為突破,就宛如吃飯喝水一般。
無窮虛空的天地之氣被這裏的眾人汲取過來,與此同時,整個蒼雲道統的一條條靈脈,也在被壓榨和吸收。
本來可以供養蒼雲道統數萬年基業的天地靈脈,此刻,在眾人貪婪的汲取之下,全都化為了烏有。
靈脈在哭泣,一條條靈脈之龍,宛如腐朽的巨龍一般,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
他們發出悲鳴,也是在告誡眾人不可索取過度。
然而,無人關注這些靈脈的變化,就算是見到也是無可奈何。
這裏還在領悟的人都是火山域有頭有臉的狠角色,要是貿然切斷天地之氣的供應,到時候打斷他們的頓悟和修煉,恐怕會演變出一場流血衝突。
而阻人大道,就是在殺人父母,這樣的血海深仇和因果,近乎無解。
因此,就算是李青也是微微歎息一口氣,說道:“隻怕今日之後蒼雲道統就算是盛極一時,未來也隻會是一片黑暗。”
世界資源有限。
每一個地區的資源更是有限。
眾生在這個世界演化和發展太多歲月了。
一代不如一代的根本原因就在天地之氣在逐漸變得稀薄。
眾生吞噬天地之氣,修煉不朽大道,卻不返回天地之氣。
如此隻進不出,豈能夠長久乎?
若非天地有諸神煉化混沌之氣,補充流逝的天地之氣的話,隻怕現在這個歲月,就會步入到道艱的時刻,迎來修煉曆史上最為黑暗的一段歲月。
巔峰的繁華落幕,剩下來的也隻能夠是無窮盡的蕭瑟。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見長江滾滾來。”
曆史就是長江黃河,滾滾東去,奔流不息。
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眾生則是苦海沉淪,永遠難以擁有翻身的機會。
張牧之觀望這個世界的命數,同時也是在觀測未來。
“未來必然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之後也定然會孕育出光明來。”
“人定勝天,這便是人道。”
“天道乃是秩序,秩序的盡頭,便是毀滅。”
“人道乃是變數,變數的盡頭,便是創造。”
種種不可言說的大道被張牧之慢慢演化了出來。
無數人窺視到未來世界的殘缺片段,心神都要顫抖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情太過於恐怖了。
即便這是未來很久遠的事情,可是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令人絕望的盡頭。
沒有任何的希望,世界陷入到修煉者的末日,無數的諸神墮落,就連世界都在毀滅。
無窮盡的混沌在灌入這個世界,欲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萬物從虛無當中誕生,隨後又從生命走向虛無。
這就是一個邏輯和因果的閉環。
而人類和眾生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在這樣的閉環形成之前,找到可以打碎循環的時間節點,然後自己超脫出去,不必入這個循環。
這種境界在洪荒被稱呼為大道聖人。
在張牧之這裏被稱呼為神話真仙。
放在其他世界的話,也有各自的稱呼。
世界有強大的,也有弱小的。
人類有強大的,也有弱小的。
他們能夠聚集在這裏聽張牧之說道,乃是因為張牧之比他們更強大,僅此而已。
昔日孔夫子遊曆諸國,述說自己的儒家大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孔夫子背後有三千能打能殺的弟子,而他本身也是一位武藝高強的高手。
墨家也有三千弟子。
墨家機關術以及墨家的武功更是墨家得以崛起的保證。
相反法家這些人則是稍微有些不行了。
畢竟,法家多是文人,雖然有一些武功卻也難以和儒墨兩家媲美。
誰為當世顯學?
靠的是自己的拳頭。
孔子誅殺少正卯是如此。
後來的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是如此。
以至於後來的各種文字獄更是如此。
誰有實力,誰就可以主宰一切!
天地之人不過都是一群流沙而已。
隻有掌握聚集流沙之力的人才能夠真正主宰這個天地!
聽著張牧之的述說,一些凡人世界的王孫公子,甚至那些本來就當過皇帝的人不免心生感歎。
“太古的時候,人皇頂天立地,乃是無上的存在,就算是諸神也要跪在人皇的權柄之下。”
“那個時候的人皇還是九九至尊。”
“然而,諸神密謀,諸子發難,人皇也不再是整個天地的人皇,從此以後人皇為九五至尊,天子也不再是天子,皇帝更不是皇帝。”
“左右不過隻是修煉者的傀儡而已。”
一位主宰過億萬子民的皇帝最先開口說道。
他雖然貴為皇帝卻無法長生。
他雖然貴為皇帝卻無法享受權柄。
他雖然貴為皇帝卻百無一用。
這個位置看似高貴不可侵犯,但是,對於那些修煉道統來說,皇帝要是不聽話,換掉一個便是了。
說到底這個位置就是一個束縛。
一旦坐上這個位置,就難逃成為傀儡的命數。
因此,他們放棄了自己的皇位,來到了修煉世界,拜入到修煉門派當中,僅僅隻是因為他們不想要成為傀儡而已。
如果他們掌握了可以證道天地的運朝之法,隻怕他們也就不太可能會踏入修煉世界了。
大道演說到這個地步,很多人懂得都懂,不懂的也就沒有懂的可能性了。
閱曆,想要聽懂就必須要去紅塵走一遭。
這就是張牧之最後才拿出來的紅塵大道。
紅塵本就是道,而且還是最適合眾生的一條道。
眾生想要走天道,無疑是一條死路。
除非滅情絕性,變成冷漠無情的規則機器。
隻是你真的成為了規則機器,也僅僅隻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性成功而已。
就如同辟邪劍法一般。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這一條總綱不知道害哭了多少的偉岸男子。
然而,真正的巔峰強者,就算是不需要自我了斷也可以修煉成功。
功法說到底是人創造出來的。
人可以創造自然也就可以改變。
“規則永遠屬於規則,要是我們放棄了自己的本心,成為規則的一部分,到了那個時候,你認為你還是你?”
“亦或者說你隻是規則的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張牧之深深的看向下麵的這些人。
這些人有機會聞道,乃是了不得的機會和造化。
但是,這也是桎梏和不幸。
當你撕裂世界的偽裝,見到了最為真實和冷酷的世界,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認為自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知道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黑暗之後便是沒有勇氣繼續前行了。
黑客帝國裏麵的人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回到現實世界,去麵對一無所有,遍地狼藉的現實。
童話總是美好的,在童話裏麵你可以享受一切,擁有一切。
但是,現實不是童話,現實是殘酷的,冰冷的,血淋淋的。
在這裏你連呼吸都有可能是錯的。
張牧之的演道,不僅僅讓眾生見到了不同的世界,也讓他們的道心動搖了。
不少人直接道心崩潰,永生隻能夠停在這個境界。
就算是那些不明白張牧之到底說了什麽的人,見到那些跪在地上,一臉震驚的強者之後,也是不由得生出一種無力感。
太多的話語,終究順著水流向著東方流去。
歲月如梭,不管眾人如何想法,時間總是無情的流動著,並不曾停歇半步。
“三天時間到了!”
悟道,全在自己。
就算是悟道了,那也是一種折磨。
不少人望著自己的雙手,不禁沉吟起來,“我真的可以做到?我真的有勇氣麵對未來的黑暗和大世?”
他們見到了外麵的世界,也見到了自己一輩子都在渴望的東西。
但是,他們僅僅隻是借了一道光,來自於張牧之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道光,短暫的看到了外麵的世界而已。
他們自己沒有資格和本事,踏入那個世界。
就如同跳出枯井裏麵的青蛙,他的內心無疑是複雜的。
他見到了外麵遼闊無邊的天地,同時,也見到了外麵的凶險。
一旦踏入到外麵的世界,他很可能被人吃掉。
而在枯井裏麵雖然不怎麽大,卻十分的安全。
隻要他們躲在枯井裏麵最大的可能是可以得到善終的。
“我到底還是老了!”
“五百年歲月,我已經修煉了五百年啊!”
“一開始我隻是想要修煉武功,踏入江湖,誰也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仙緣,步入到修煉世界,從此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都是幸運兒。
跳出了囚籠,見到了外麵的世界,可是誰又能說這裏不是另外一個囚籠?
世界是有極限的。
他們都心裏麵一清二楚。
之所以火山域無法誕生出張牧之這樣的強者,就是因為水土不行。
低淺的水域養育不出來真龍。
隻有那遼闊無邊的大海才能夠成就真龍的道。
來自於繁華地帶的眾人感觸更深。
他們出身很好,起點很高,比之這個地方的人擁有更多的方便和選擇的權力。
所以,他們能夠比這個地方的人。
甚至就算是凡俗江湖武林也完全是可以碾壓這邊武林世界的。
即便是他們來到了這個地方尋找機會,也絕對不太可能一輩子都在這個地方逗留。
他們渴望更為遼闊的天地。
就如這個地方的眾生在抵達一個境界之後都會選擇離開此地追逐更高深的大道一般。
前路黑暗,孑然一身。
他們行走在黑暗當中,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有人害怕了,退縮了。
於是,有人起身拜了拜張牧之,離開了這個地方。
很多人望著這些離開的人,心頭都清楚,這一去就是永別了。
相比起離開的人,留下來的人更多。
等待他們的未來也必然是更為殘酷的廝殺。
內卷的本質是變得強大。
當你足夠強大之後,也就不需要內卷了。
之所以內卷僅僅隻是你不夠強大而已。
當你不夠強大的時候,隻有瘋狂的內卷才有資本崛起。
“公子,我們還有機會?”
留下來的眾人,窺視到了未來的黑暗,底氣有些不足。
他們的腦袋十分的清醒,就自己的這點天賦是不太可能活到黑暗時代之後的。
也就說他們很有可能在黑暗降臨之前,亦或者黑暗降臨之後被人抹殺。
“要問你們自己。”
“你們的初心還在?”
“為什麽要修煉?為什麽要踏上這條路?”
就在這個時候,張牧之站了起來,淡然的掃了眾人一眼。
他從來不為別人的命運做出抉擇。
他僅僅隻是給了這些人一個機會,跳出自己階層,窺視外界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也是他們自己求來的。
至於這個機會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那就不關張牧之的事情了。
畢竟,路在他們自己腳下,未來的道路到底該怎麽走,那也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世界。
靠山,山就會坍塌。
靠水,水就會枯竭。
靠人,人就會離開。
誰說無敵?
誰言不死?
誰道不敗?
隻有那些孤獨前行的人才會懂得這個道理。
他們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就敢說不敗的話,隻會死的很慘。
偏居一隅,到底是不行的。
繁華地帶的眾人站了起來,望著張牧之,說道:“多謝公子指點,我們明白了!”
說罷,他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