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召回
胡亂折騰的結果,自然是不得要領,那鏡片換了好幾手也沒能將枯枝枯草點燃。卻也有發現了聚光的白點好奇擺弄的,隻是聚焦的時間都不長,就又被人搶走鏡片。
那孩子不甘心,嘟嘟嘴,聲音不大也不小地叨咕一句:“定是那白點可以引火。”
“那你剛才怎麽沒將火點燃。”從他手中接走鏡片的學生回了一句,卻也對此上心了,將白點調弄出來,在枯草枝葉上亂晃。
高勝寒微微抿著唇,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沒錯過這兩隻的對話。
她悄悄靠近,將手一伸,突然握住那位少年的手,迫使其定住。少年一驚,以為有人跟他搶,剛想甩手張口嗬斥,抬眸一看,差點沒嚇得鬆手扔了鏡片!
“皇、皇……”他臉色迅速泛紅,結巴著話都沒說利索,腦子裏混混沌沌地想著莫不是皇上看上他了今晚就要將他搶回去,正考慮著自己應該義正言辭地拒絕還是半推半就地從了,就聽周圍一片低呼,鼻端突然嗅到焦糊的味道!
低下頭一看,謔!自己手中鏡片對著下方的一小堆枯草枝葉已經冒起白眼,很快就竄起了火苗!
他張口結舌,一時無語。
“我就說是那白點!”之前被他搶了鏡片的少年不甘地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將他的魂給撞了回來。
“皇皇皇上!是這樣麽?”少年口齒不清地開口,臉色漲紅跟豬肝一樣,周圍跟他玩得好的孩子立即鄙夷地丟了個白眼。沒出息!
有密切關注皇上舉動的學生立即有樣學樣,調試出焦點,聚焦在枯草上,不過數息,又有幾個小草堆給點燃。
大家興致高昂,認為找對了方法,一傳十十傳眾的,不一會,就連站在邊上觀察的幾位老師傅也摸到竅門了。
陳子秀抬手示意,眾人立即安靜下來,眨巴著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睛,巴巴地盯著君主。
高勝寒拿著鏡片,簡要地說了聚光原理,還有焦距與鏡麵凸起弧度的關係,今天的課就算結束了。
“朕告訴你們這些,一是圖新鮮,二,也是給大家打開一個思路,一貫以來生火必要靠火石火鐮,引火時哪怕再小心,也會有聲響,容易被人發現。而這個聚光鏡,燃火悄無聲息。隻是,也有缺點。誰來說說,它有何不足?”
立即有學生舉手回答:“必要在日頭下!夜晚不行,陰天不行。”
跟著又有人補充:“易碎。不便攜帶。”
高勝寒讚許地點頭,“因此,它並不適合推廣使用。這個方法,掌握就好,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其實,這鏡片的最大作用,還是個放大鏡。朕拿來看蠅頭小字用的。”
陳子秀腹誹:你從來不看蠅頭小字,都讓人念給你聽。
但是,學生們不知道,全都用崇拜的目光,傻愣愣地看著少年君王。
皇上好厲害!
皇上知道的東西真多!
特麽的誰之前傳的皇上不學無術暴虐殘忍?皇上再親切不過了!
一番交流互動,拉近了學生與少年君王的距離,就是幾位老師傅,麵對這樣談吐風趣、條理清晰的君主,也不由得懷疑之前聽到關於君主流言的真實性。而且,他們也旁敲側擊地打探到,演武堂還是皇上一力主張開辦的,由陳子秀從中牽線,各勳貴家族與大將軍府、輔國公府上都出了力,想必也是打算大幹一場,不會裝模作樣走走形式。而且經過這兩個半月的觀察,先前進學的那批紈絝子也的確作風大有改觀,頗有些上進的拚勁。幾位武師也是由勳貴家中或舉薦或提拔出來的,都曾經在軍中效力,自然知道戰場上更需要什麽樣的將官,而陳子秀拿給他們看的教學任務以及各項還在不斷完善中的細則,的確比他們預想的要更充實、更完善!
這樣的學校能夠培養出什麽樣的人才,他們比君王更期待!
高勝寒對演武堂的確上心,野外場地實踐課程,幾乎全都是按照她的要求來教學的。
鑒於氣候原因,現已進入臘月,許多實踐課要到來年春夏才能進行,隻是,師生們都看過了教學內容,對下一學期的課程更是無比期待!
——可以上樹掏鳥窩!下水摸河魚!
若是高勝寒知道自己一番良苦用心被他們歪曲成這樣,估計得嘔血。
快三個月過去,東南水患早已退去,是時候招欽差大臣回來了。還有淮南王次子……
“擬旨。”她懶洋洋地抻了個懶腰。
已經提升到秉筆太監的張文立即準備好筆墨詔書,禦前行走安文宇一旁協助。剛念完邸報的高康木著臉,將用過的書籍整理歸類。
很快,朝中上下都知道,東南水患的事情,須得畫上句號了。
雖說路途遙遠,隻是,大家的視線卻也沒漏下那一塊。畢竟,這事兒太大了。簡直是震驚朝野!
一場大雨,衝毀六處堤岸,淹沒十數個村莊,東南有約兩三成的良田顆粒無收!死傷失蹤者到現在也沒個準確數據,殃及民眾不下二十萬!
怎麽救濟?又如何賑災?錢糧何來?
這些,大臣們通通都不知道!隻有戶部,依舊忙得焦頭爛額,天天在算帳,日日在追著下邊要錢!要糧!要人口數據!
早朝前,幾位老臣湊在一塊,小小聲交談。
“董閣老,聽說下邊犯事的官員已經就地免職……”
“慎言,慎言。這都是誤傳,誤傳。”董閣老並不敢接話。據他所知,周立揚手段比較凶殘,拿著尚方寶劍直接捉人抄家,抄沒的貪官家財全都拿來賑災,淮南王次子負責看管犯官眷屬,愣是不肯接手錢糧,卻也沒出啥大簍子。也不知皇上跟淮南王府打的什麽擂台,怕是不日即可見分曉。
今年的臘八粥吃得都沒滋沒味。
臘月十八,緊趕慢趕的,欽差大臣周立揚,帶著一溜的囚車回京了。
淮南王次子卻是沒有隨行,說是路上感染風寒,休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