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靦腆一笑:“什麽都瞞不過幫主的眼睛,我這次來確實是王妃的吩咐。”
“王妃可是有什麽需要姑娘轉達,要我雁北幫效力的?”馬嘯聽說是傅容月讓綠蕪來的,忙坐直了身子,收起玩笑認真的問。
這兩年來,雁北幫從西北轉入江南,在這邊的生意也好,人脈也好,傅容月都從中出了很多力氣。尤其是這次大仇得報,也全靠傅容月的籌劃,他對傅容月是說不出的感激,隻巴不得傅容月有什麽為難的事情,自己從中出力,也好報答一二。
綠蕪道:“幫主委實客氣,不過,王妃這次也是真的有求於雁北幫。”
“姑娘盡管吩咐。”馬嘯大喜。
綠蕪看向馬嘯身邊的喬凰宇,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王妃要做的事情簡單,隻是要借貴幫的喬副幫主一用。”
“借人?”馬嘯愣了愣。
綠蕪笑眯眯的點頭:“不錯,王妃說,京中有一件事十分詭異,非喬副幫主不能為她解惑,故而懇請喬副幫主同奴婢一道回京盤桓數日,等王妃了解了來龍去脈,喬副幫主便可回雁北幫啦!”
馬嘯思考了一下,爽快道:“既然如此,凰宇,你同綠蕪姑娘一塊兒入京吧。”
喬凰宇自綠蕪開口就一直在思索這件事,馬嘯會答應他也並不感到意外,轉身對綠蕪說道:“姑娘什麽時候回京?”
“我在江南還有些許事情,需耽誤兩日,副幫主還有時間準備。”綠蕪歉意的福了福身,展顏笑道:“大後天一早,我來雁北幫接副幫主,我們一塊兒啟程。”
喬凰宇鬆了口氣,幾人互相寒暄了一陣,綠蕪就辭別了幾人。
綠蕪一走,喬凰宇等人又重新坐了下來。因雁北幫中的事情大多是喬凰宇在主持,他這一走開,歸期不定,幫裏的事情可不能亂套了。喬凰宇同馬嘯商量了一會兒,讓雲玄將舵主、堂主都喊來,喬凰宇一一囑咐了這些屬下們,事無巨細,全部打點妥當後,心頭的大石頭才算落下。
屬下們都走了,雁北幫的聚義廳裏隻剩下喬凰宇和馬嘯、雲玄三人,很多話才方便說。
雲玄道:“王妃突然讓副幫主回京,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要緊事?”
“綠蕪姑娘說,京中的一件事很是詭異,既然詭異,必定不同尋常。雲玄,近來京城裏有什麽大事發生麽?”馬嘯素來不關心這些,抬頭問雲玄。
雲玄仔細的想了想,蹙眉:“近來京城裏的大事一件接一件的,有沈家被揭發陷害忠良,沈貴妃被貶,各大官員府邸失竊……嗯,還有什麽?”
“還有一件事,雖然還不在京城,可離在京城也不遠了。”喬凰宇輕輕敲著桌子,斟酌著說:“我昨天剛剛得到眼線的線報,說在爭鬥中被攆出了京城的柳家已經秘密去了京城了。齊家的人也動身前往京城,大約是要同柳家還有齊王府匯合。”
“這京城的局麵怕是要更加複雜了,你此次入京凶險無比,可千萬要小心。”馬嘯頓時覺得不放心,不忘囑托。
喬凰宇笑道:“京城的紛繁複雜我倒是不擔心,現在我最擔心的,反而是綠蕪姑娘。”
“綠蕪?她怎麽了?”馬嘯不明所以。
喬凰宇眼中閃爍著火焰:“綠蕪出生在京城,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同江南並無往來,她能有什麽要緊事需要在江南做?這其中定有蹊蹺!”
雲玄一聽,忙說:“那是否要跟蹤……”
“不必,憑著我們雁北幫的本事,也跟蹤不了綠蕪,別到時候事情沒辦成,反而惹惱了王妃,犯不著。”喬凰宇擺擺手:“做好我們分內的事情,其他的,咱們靜觀其變!”
馬嘯和雲玄連連點頭,事情就定了下來。
喬凰宇料得不錯,綠蕪的確是有要緊事要辦。離開了雁北幫,她獨自一人去了蘇州城南一間極為隱蔽的院落之中,長長短短各三下敲門後,哢擦一聲,安靜的小院打開了門。綠蕪閃身進去,一條人影急切的迎了上來:“綠蕪姑娘,你可來了,我們主子等了好久了!”
“你們主子人在哪裏?”綠蕪並未被他的情緒打亂節奏,沉穩的說道。
人影道:“在客廳呢。”
綠蕪點頭,由他帶著徑直去了客廳。
客廳並不大,燈影搖曳更是顯得昏暗,一個身穿素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正著急的張望著,見綠蕪進來立即起身,長長的躬身到底:“姑娘好!可終於把姑娘盼來了!”
“先生來信說,我們主上給的線索有誤,並未找到本尊,是怎麽回事?”綠蕪忙扶起他,小聲說道:“先生可細細說給我聽!”
“事情是這樣的……”那人連連點頭,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綠蕪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到不明白的地方就發問,很快弄清楚的事情的原委。事情比她想的還要複雜一些,但要辦起來應該不難。綠蕪一邊思索一邊說道:“也有可能是哪裏出了問題,先生,你們送走的那一位如今在哪裏?”
“已經送到西涼的盛柔了。”那人道。
“既然已經送到了盛柔,倒也不著急,先好吃好喝的供起來,全然當她是真的。一來寬她的心,慢慢套話;二來嘛,本尊既然躲了起來,見狀應該會認為你們沒發現,自然就會出來活動,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就好辦了。”綠蕪快速的說著:“密切監視盛柔太子府周圍出沒的人,一旦發現異樣,不要打草驚蛇,相信很快會有線索。江南這邊交給我,我在蘇州呆兩天,等離開時,會給先生再找一個方向的。”
“多謝!”那人喜得眼眶含淚:“多謝陵王殿下和陵王妃為了我們殿下的事情奔波操勞!”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涼容盛太子的二舅蕭甚迎!
綠蕪福了福身,便不再多言,很快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
蕭甚迎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讓屬下關上門,滅了燭火,終於得了一個安穩覺。
兩天後,綠蕪再次上門,交給了蕭甚迎一個信封:“先生,這一次可不能再大意了。”
“受教了。”蕭甚迎知道她是傅容月的心頭愛將,又幫自己做這樣難的事情,不敢有絲毫大意,躬身接了過來。
多年來保護容盛和宮中貴妃周全,他也自詡是聰明人,可這一次毫無頭腦,綠蕪才來了兩天,怎麽就什麽都解決了?
蕭甚迎十分想不明白,頓了頓,忍不住追問:“不知道姑娘是用的什麽辦法,為何能找到線索?”
“但凡是替換必然有漏洞。”綠蕪傲然一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先生仔細想想,她要找人替換掉自己,需得通過什麽渠道,尋找什麽樣的人?”
“這世上並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她要替換,首先要找個易容高手,能幫著她將旁人偽裝成自己。”蕭甚迎恍然大悟。
綠蕪點頭:“說道易容,唐宗裏有不少高手,她如此通透,自然不會錯過。所以到唐宗一問,必然能有所收獲。”綠蕪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蕭甚迎手中的信封:“不過,先生這次也算是遇到了對手,這個對手十分聰明,先生看一眼就知道了。”
蕭甚迎一愣,忙打開手中的信封,展開讀了讀,臉色變了又變,額頭上的青筋連連跳躍,好一會兒才揚天笑了兩人:“好,好,想不到我們西涼人竟被她一個黃毛丫頭耍得團團轉,哼!”
綠蕪笑道:“我查到她找了易容高手,但不是將旁人易容成她,而是將她易容成別人,再易容成自己的本來模樣。如此一來,就什麽都清楚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這麽一折騰,就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了!
等到蕭甚迎等人懷疑自己帶回去的不是真人,對待替代品也就鬆懈了,那時再走,可比從江南的天牢地網逃脫容易太多了!
蕭甚迎也想到了這裏,頓時臉色大變:“糟了!”
“什麽?”綠蕪一愣。
蕭甚迎站起身來,麵色難看:“既然我們帶回去的就是真人,可殿下不在,我也不知,定然無人能識破她的陰謀。離開隊伍已經這麽多天了,恐怕……”
他沒有再說,可是他的意思誰都明白。
這下,蕭甚迎不敢再多呆,連連謝過了綠蕪,一句廢話也無,快速的告辭,趁著還未曾關閉城門,帶著屬下飛奔出了蘇州城。
綠蕪整理了一番,便前往雁北幫去接喬凰宇一同入京。
蘇州城是江南著名的繁華城市,坐在回京的馬車裏,綠蕪不免遺憾的同喬凰宇感歎:“真可惜,我來了一趟蘇州,竟連蘇州城最有名的小吃都沒吃上一口!”
“這有何難!”喬凰宇好笑的看著她,綠蕪終究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雖然看起來老練精幹,但還是有些孩子氣,卸下心思重重,也不過是個小妹妹,他不免寵溺:“左右也耽誤不了多久,咱們從前麵的接口拐過去,正好是蘇州有名的觀前道,那邊有不少好吃的,喬某帶姑娘去嚐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