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選擇

  從程喬欣的夢裏醒來，我睜開眼，依舊躺在邵遠飛辦公室的沙發上，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了下來。


  邵遠飛坐在筆記本電腦後看著我，“程喬欣的這段記憶林驀然沒有讓小琪裝入你的大腦裏……小琪說，你裝入大腦的所有記憶，林驀然都看過，裝到程喬欣腦子裏那些陸銘季的記憶他也看過。”


  我就詫異了，“我們是住院後，一醒來發現變化的……”


  “沒錯，因為突發事故，你們被送到同一家醫院，整好是個機會，那裏有林驀然認識的人。”


  我明白了。


  邵遠飛感慨道，“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換掉記憶的，相對來說，程小姐當時的壓力比較大。”


  因為剛才的那部分記憶重現，我體會到了程喬欣的無奈和感傷，卻又不顧一切，她是愛著林驀然的。


  “這段記憶還有誰看過。”


  邵遠飛回答道，“我，林驀然，你……再沒有誰。”


  我說，“程喬欣現在過得很好，就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了。”


  邵遠飛點頭，“我也這麽想的。”


  “把這段記憶裝到我的腦子裏吧！”


  邵遠飛驚訝的看著我，“局外人看這些記憶，跟裝到腦子裏還是有區別的，你看一看，就算有感觸，也跟看電視一樣，感情流露不算太多，想得也不會長久，但如果你要裝進你的大腦，那麽，就成了你自己的記憶……這個怕你深有體會。”


  我向他笑了笑，“這些記憶如果裝到程喬欣的腦子當然會是痛苦的，但裝在我的腦子裏，就不會，因為最終林驀然在我身邊。”


  他點了點頭。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林驀然已經醒了，丁凡和程喬欣都在陪他，我站在門口望著。


  他看到了我，叫了聲，“季季。”臉色還不太好。


  我走過去，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程喬欣對我一笑，帶著丁凡悄悄出去了，關上了門。


  “記憶交換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他望著我。


  我點頭。


  “為什麽呢？”我問。


  他說，“因為我愛你。”


  我還是不明白，“有以前的記憶就不能愛我嗎？”


  “就是因為你有以前的記憶，我才不能愛你，因為一看到你我就有負罪感，對我母親的，我想你也應該是。我看過你的記憶，在你的記憶裏，不管怎麽愛我，也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而我也不敢看你以前的眼神。這十年來，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我有偷偷看過你，在你以前學校的大門口，你們家的門外，還在大街上，遠遠的……隻是你看不到我。”


  我緊緊握著他的手，眼淚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說，“季季，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麽愛你，十年了，腦子裏一直有你的影子，還夢到你，你在我的夢裏長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跟夢裏一模一樣。”


  程喬欣也曾說過，在我以前的記憶裏，也夢到他，他在我的夢裏長大，長到跟現在一模一樣……


  “你說，你看過我的記憶，在我的記憶裏，是怎麽也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的，哪怕再愛，其實你也一樣的，也無法選擇跟我在一起，所以才要把我的記憶交換掉，這樣就自欺欺人的認為我是不完整的陸銘季……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刪除掉我的記憶呢，為什麽偏偏讓我和程喬欣交換？”


  他握緊我的手，哀傷的望著我，“你的記憶裏深刻的有我，我不想讓它在這世界上消失，想要把它好好儲存起來，但不能在你身上……而選擇程喬欣，是因為她感念我對她曾經的恩情，所以，她的記憶放到你身上，會更容易讓你愛上我。”


  他應該知道程喬欣不但是感恩。


  三天後，林驀然出院了，我送他回到小別墅。


  在安頓他休息以後，我留給他一封信，離開了小別墅


  “驀然，等你能真正放下心裏的那件事後再來找我吧，在這之前，我們不要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