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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你去了哪

  餘香用指尖輕輕拭去眼角滑過的淚水,覺得自己這日子過的真是可悲。


  雖然從來沒有人逼迫她與誰在一起,可是為了活下去,她卻隻能躺在不同人的身邊,睡在不同人的床上。


  可笑麽?明明貴為漢王朝的皇後娘娘,可卻也過著“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的日子。


  比起那些風塵女,又有什麽區別?

  但如果不這樣做,她不過是毫無身份背景的區區弱女子,她還能怎麽辦?在這殘忍的皇城,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宮闈,想要活下去,除了用腦子和身子拚出一條血路來,還能怎麽辦?

  周子歡就那樣摟著她,一言不發,時不時用手去擺弄她的手指,一副萬分親近的樣子。


  他其實從未與女人躺在一張床上這麽久,即使是他的女人也從未有過,所以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以往時日,除了將蕭芊芊娶進府門,因為礙於蕭丞相的眼線還在侯爺府,他才迫不得已與她過度一夜春宵,其餘時刻,做完了該做的事,他都會回房。


  隻有自己一個人躺在房間裏,他才會覺得安全。


  他這輩子身上藏的秘密太多,肩膀上擔的擔子也太重了,他很難以信過任何人,特別是口蜜腹劍的女人。


  這麽多年裏,無論蕭芊芊待他有多麽好,他始終無法向她坦明心跡。


  因為蕭芊芊是蕭丞相的女兒,血統無法改變,身世無法改變,她效忠於其父親的心也無法改變。


  周子歡沒有把握,當他跟蕭丞相站在對立兩側時,芊芊到底會像著哪一邊。


  他賭不起,所以壓根不會在她身上花費賭的心思。


  他本以為自己對餘香也會如同對芊芊一樣,一切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戲,欺騙了外人,欺騙了餘香,但自己是能夠看透真相的。


  可時至今日,他卻成了最先上當的人,難道不是麽?

  就在這時,餘香忽然轉過身來,用手輕輕順著周子歡的臉滑下來,癡笑了一聲,嬌嗔道:“子歡,我餓了。”


  “餓了?那我叫人去給你準備吃食。”周子歡輕聲歎了一句,本欲要跟她多廝守一會兒,卻不想被饑餓打攪到了。


  還不等他徹底坐起來,餘香卻忽然用手一推他的胸膛,如蛇般攀附在他身上,輕聲念道:“明明你就能喂飽我,還勞煩旁人做什麽?”


  “妖精”,周子歡低吼一聲,將她壓到身下。


  餘香的嘴角是上揚的,但眼尾卻含著淚。


  劉驁也曾在床上笑罵她是妖精。


  可她若真是妖精就好了,便不需為了活著發愁,便不需陷入凡人的情愛痛苦之中,折磨自己。


  她必須誘惑他,僅僅一次,她根本沒有把握能夠一擊即中,懷上子歡的孩子。


  多一次,總是多了一點機會。


  一旦出了這皇陵,她怕自己再也沒有勇氣與他做這破戒的事。


  若再回了未央宮,就又失去了回頭的機會。


  此時此刻,不想那麽多好麽?就讓她盡興地與他糾纏在一起,好似上輩子已經注定。


  這滋味足夠好,兩個人也足以動情,月上三竿,想那麽多做什麽。


  不知這是不是咒,越不願惦念,餘香的腦海深處便越是容易顯現出那張臉。


  宣室殿裏,劉驁此刻又在如同她一樣,跟誰在一起呢?


  翌日餘香醒來的時候,屋內床榻上便隻有她自己,周子歡早已不知去向。


  她摸著枕邊,甚至尋不到他的溫熱與氣息。


  除了腰間的酸痛,她找不到一丁點他存在過的痕跡。


  “娘娘醒了?奴婢早晨進來的時候見您睡得還熟,就沒吵您。您也是,這冬日的晚上,您睡著怎麽不關門,若是吹病了可怎麽辦?”阿夢端著熱水走進來,一邊幫皇後娘娘梳洗一邊說道。


  門是開著的麽,他應該也是離開不久。既然明日他還要送自己回宮,那也許還住在這皇陵內吧。


  想到這兒,餘香忽然低下腦袋,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忍不住偷笑起來。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可別嚇唬奴婢。”阿夢望著娘娘今日奇奇怪怪的模樣,心裏暗自後悔,昨晚上為什麽要聽信鶯鶯姑娘的話,不來陪著娘娘?

  這屋子裏頭連個暖爐都沒有,被子又沒有宮內的暖和,肯定娘娘是凍壞了,所以神智都變得沒那麽清醒了。


  “娘娘,您是不是昨晚上凍到了,所以有些不舒服?”阿夢沒敢直接問,所以試探著說道。


  餘香連連搖頭,語氣裏滿是篤定道:“沒有,昨天晚上很是暖和,這屋子不錯,雖然小,但我甚是喜歡。”


  “如此就好,奴婢也就放心了。看來娘娘昨日與鶯鶯姑娘排舞排的很愉快,今日看起來神色都不錯呢。”沒事就好,阿夢暗自鬆了一口氣。


  “嗯,挺愉快的,你快去準備早膳吧,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咕咕作響了。”昨天晚上就沒吃飯,說是要用子歡填飽肚子,可天知道伺候完他,餘香的肚子有多餓。


  阿夢應著,跑出去尋膳房了,昨天晚上她也沒吃東西,見不需要守夜,便也早早睡下了。


  餘香見床頭堆著阿夢拿過來的新衣裙,也不等了,索性自己趕緊換上,跑出屋子去轉轉這皇陵。


  其實說真的,這皇陵若是夏日來,一定景色大好。


  這麽說雖是對先皇不敬,可這裏處處栽滿了珍貴花木,若到了綻放季節,該會有多麽好看。


  “皇後娘娘早,可用膳了麽?民女自己備了一些,要不要一起嚐嚐?”


  餘香走到一處院落前,便聽到鶯鶯呼喚自己,回過頭去擺了擺手道:“不用,你吃吧,我已經讓阿夢去準備了。”


  說完這話她轉身要走,忽似想起什麽道:“對了,鶯鶯,你今日可看見他了嗎?”


  鶯鶯一愣,回味了一句,才反應過來娘娘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回娘娘的話,民女沒看見。”鶯鶯如實作答。


  “嗯,好,你早些吃飯吧,吃完了就去我院子裏尋我,咱們繼續合舞。”餘香輕笑著說道,可眉宇之間還是難以掩飾地露出了失望。


  好吧,就承認了吧,她在這地方轉了那麽久,不過就是希望在某個地方遇見他。


  若四下無人,她還可以直接撲進他懷裏。


  說來也奇怪,明明昨日她一想起劉驁還心頭發緊,可此時此刻她的思想與情愫卻全被周子歡占據了,她想念的人直接從劉驁成為了子歡。


  這女子原來是如此善變的人呐,她以為自己要一直藏在內疚與煎熬之中。


  可今日一醒過來,她便開始掩藏不住唇間的笑意,開始思念子歡了。


  至於劉驁在她離宮的日子,召了誰侍寢,又封了誰的品階,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那顆在冬日裏僵硬無比的心,已經開始慢慢複蘇,有了感知。


  可是,那個讓她心髒溫暖的人,躲到哪兒去了?


  本以為周子歡是怕阿夢她們看見,不想暴露身份,才離開的。


  所以用膳過後,餘香馬上找了理由支走全部宮侍,就一個人找了軟墊坐在院子裏的石階上等子歡回來。


  嗯,她覺得自己這模樣真像是個癡人,不知過會兒被子歡瞧見了,會不會嘲笑她傻。


  可是嘲笑了也沒關係,她就是癡了,還不是他害的。


  若不是昨日他先招惹了自己,自己也不至於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那英俊模樣。


  可惜,她等來的人隻有鶯鶯,並沒有周子歡。


  從早上到日落,她與鶯鶯在毫無奏樂的情況下跳了一天的舞,但仍然沒有等來周子歡。


  也許是出去辦事了,明兒個一早就見到了。


  餘香這麽想著,便早早躺會那張床上睡著了,因為這樣就可以早些醒來,早些見到他。


  因為這雀躍地心情,她甚至連想到回皇宮冒險跳舞都不再可怕,好似周子歡就是她身體裏的定心丸,有他在,就什麽都不怕了。


  但又一日的清晨來了,她睜開眼睛又閉上,閉上眼睛又睜開,依然沒有看到周子歡。


  甚至最終來接她喬莊入宮的人,都不是周子歡。


  他消失了,莫名其妙,就那麽來了又走了,像是一場黃粱夢境。


  她有苦說不出,沒辦法去詢問任何人。即使明明知道王大人是周子歡的部下,卻也沒法直接以皇後娘娘的身份開口,打聽關內侯的行蹤。


  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麵上說的,一旦挑破了就是掉腦袋的過錯。


  以前她不能亂說話是因為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現在除了自己,她還得保住周子歡的性命。


  “鶯鶯,侯爺他什麽時候離開皇陵的,走時沒留下任何消息嗎?”離開皇陵的馬車上,餘香終於忍不住詢問鶯鶯道。


  “民女不知侯爺去了哪裏,隻知道他另安排了人與蒼蘭樂師合奏,後天晚上的皇上壽宴,他不會出現了。”鶯鶯看得出餘香眼中的難過,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餘香的雙眉蹙作一團,周子歡是開玩笑的嗎,許給了她那麽多安慰,轉眼便撒手走人了?


  她的手指捏成拳頭,狠狠砸在馬車的窗欞上,表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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