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索命閻羅
車門打開,方合恭敬的站在一邊,長腿一邁,西褲褲腳繃直,沈晏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見他過來,程立彪的手下也迎了過來,
“沈少爺,彪哥已經帶著人上去了,吩咐我在這兒恭候您。”
沈晏微微點了點頭,一身如月的氣質,出塵高貴,優雅從容的朝著他點了點頭:“勞駕。”
他的眼睛瞥向了旁邊的話梅,她依然坐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已經從剛才的嚎啕大哭成了小聲的抽泣,地上有一灘血跡。
抬頭看見來人是沈晏的時候,神色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麽情緒。
程立彪的手下看他這樣,把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見他說這個女人打了薑鯉兩巴掌,臉色沉了下來,那雙桃花眼裏刮起了冷冽的旋風。
話梅直覺這個沈晏也不是個善茬,連忙搖頭求饒:“我……我沒有,人不是我抓來的,是於達,是於達讓我幹的……”
沈晏勾著唇笑,眸子裏流光溢彩,眼尾上挑著,看起來像是個美麗且心善的妖精,可那笑容到底是沒有鑽進眼睛裏去。
他別開眼睛,朝著旁邊的方合開口吩咐:“方合。”
“小少爺。”
“把這位小姐送到醫院去,好好照顧著。”
“是。”
程立彪的兄弟抬頭摸了摸後腦勺,不能理解的看了一眼沈晏。
也不知道老大怎麽就這麽看中這個沈晏,都說他是菩薩心腸,可他覺得這都已經不是善良了,而是懦弱。
自己的女人都讓別人欺負了,他居然還要把人送醫院,怎麽想的?
沈晏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沒有打算解釋,隻是微微點頭,性子溫吞,說話溫和有禮:“勞煩你們幫忙,和我的助理將她一起送到醫院。”
那人點了點頭,招呼著手下的兄弟,一起把話梅送到醫院。
看見他對話梅都那麽寬容,於達手底下那兩個兄弟連忙挪了挪膝蓋,朝著沈晏磕頭:“我們,我們都是受於達指使的,我們……我們沒做任何傷害薑小姐的事情,求求小菩薩網開一麵……”
沈晏低頭看了他們一眼,眸子裏都是薄涼,一點溫和也無,更不要講什麽寬恕。
他不動聲色的斂起眼睛裏的暴戾,語氣漫不經心的,也沒說怎麽處理他們,隻是說了一句:“你們跟著一起去,把她送去醫院,守著她。”
他們現在哪兒敢不聽沈晏的話,聽見他這麽吩咐,一心想著將功折罪,好好表現:“好好好,我們馬上去。”
他們離開以後,沈晏進了電梯。
看他們離開了,一個小嘍囉湊近帶頭的,看著上去的電梯直嘀咕:“我說四哥,這個小菩薩看著怎麽這麽窩囊?你說咱們老大怎麽就看好這種人呢?”
如果是他們,哪怕是拚了自己的命,也得找對方報仇。
他們作為男人,一要捍衛自己的尊嚴,二要保護自己懷裏的女人。
可這個沈小菩薩實在是太憋屈了,不僅不找人算賬,居然還送那個女人去醫院,這腦回路不太正常啊。
老四用刀把在自己的頭上戳了戳,看著電梯門開口道:“老大找他自然有老大的道理,你的眼光還能比老大的好?”
“那肯定是不能,我怎麽能跟老大比呢?”
“那就別廢話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沈晏到辦公室的時候,兩方人馬正在對峙,誰也不讓誰,眼看著就要動手。
看見門打開,他們都都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看了過來。
沈晏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去,微微點頭,唇角輕勾,落了一身的清貴,卻在觸及椅子上的薑鯉時,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股子清貴優雅依然在,不同的是,他身上出了殺伐之氣,眉眼之間縈繞著的都是殺意。
他抬腳走過去,手掌托起薑鯉的小臉。
小姑娘昏睡著,沒有意識,全身都濕透了,臉上的巴掌印很明顯,紅了一片,嘴裏和嘴邊都有鮮血,口中還綁著一條絲巾。
親眼看見薑鯉這個樣子,漂亮的桃花眼裏醞釀出無邊無際的殺意,他的胸腔裏翻滾著怒氣,恨不得將所有碰了她的人都殺個幹淨。
程立彪看見他這個樣子,朝著旁邊的小嘍囉使了個眼色,小嘍囉點了點頭,走上前把捆著薑鯉的繩子給打開,而沈晏則是解開了她口中的絲巾。
紅色的絲巾已經沾染了血色,分不清究竟是血還是那絲巾的紅。
繩子解開以後,薑鯉的身子軟弱無力的朝著沈晏歪過去,歪到了他的懷裏,鮮血染上了沈晏的衣領,在一片白色裏,像是開了一株紅梅。
沈晏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手掌放在薑鯉的側臉上,手臂托著她的後頸,從自己的口袋裏拿了一條白色的絲巾,仔仔細細的擦著薑鯉嘴邊和唇上的血跡。
他的眼睛像是被那血染紅了一樣,逐漸的蔓延上幾分嗜血,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本就蒼白的唇色看起來更白,像是鋪了一層麵粉一樣。
辦公室裏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誰也沒說話,而路光硬生生從沈晏這些動作裏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的可怕。
他覺得自己的後背都直發涼,莫名的發涼,他好像稍微理解了一點路建設所說的話。
這個沈晏可能真的不是一個好惹的。
而於達也嗅出了氣氛的不對勁,朝著沈晏開口,慌裏慌張,詞不達意。
說來可笑,他的選擇竟然和話梅如出一轍,都選擇把事情推到了對方身上。
“這可不是我做的,這都是話梅那個女人做的,她打的巴掌,她做的孽,冤有頭債有主,沈少爺您可看清楚。”
沈晏輕笑了一聲,聽起來仿佛沒什麽情緒,卻讓人覺得身上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他抱起薑鯉,眼睛從於達身上掠過,讓他遍體生寒,從腳底板竄起一道涼意。
明明美的像個女人似的,明明一身的矜貴清雅,明明他是人人稱讚的沈小菩薩。
可他愣是覺得可怕,仿佛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人間的小菩薩,而是地獄裏爬上來的索命閻羅。